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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9 章 第 129 章

阳春三月,草原上一片绿意,天低云阔。

乌顿身败,成了赵辰轩的阶下囚。格尔敦继位单于,做为交换,更为了羌褐从此能安宁下去,再无战争,他说服了诸部落首领向赵辰轩俯首称臣,交出了羌褐统治权。

赵辰轩自此收服了羌褐,解决了多年的历史遗留问题,威震天下,在史书上又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没有急着回京,在羌褐又待了一段日子,安排驻扎大臣。因他为政宽谨,草原上的民众明显感觉如今的日子比之乌顿和老单于在时都要好上许多,渐渐地也就消了民怨。

孙灵陌一直记得那天乌顿以她做饵,逼赵辰轩下跪的事。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简直想削了乌顿的膝盖骨,让他世世代代朝着永安城的方向跪着。可赵辰轩却对那件事毫不在意,只下令明日将乌顿车裂示众,以慰边关数万亡灵。

孙灵陌越来越发现,赵辰轩这人于名利一事淡薄得不成样子,从来也没有在乎过自己的形象,许多事发生了就发生了,他从不后悔,也并不回忆。

可他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孙灵陌却不能不在乎。还好史书上对他受辱一事并没有记载,否则她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乌顿被赐死的前一天晚上,孙灵陌去了地牢看他。

乌顿狼狈地靠坐在墙边,一头乱发快把整张脸都挡住了。

孙灵陌站在牢外,看着他这副惨样,实在觉得赏心悦目。好生欣赏了一会儿,幸灾乐祸地开口:“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如果你敢打这场仗,一定会输得很惨。你当时不信我,现在信了吗?”

乌顿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闻言凉凉地看向她。他对她的恨意不比对赵辰轩的少,有时候他甚至会想,他之所以会输,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臭丫头!

孙灵陌看到他怨憎的眼神,嗤地一笑,得意道:“怎么,想杀我?可你还能杀我吗?”

乌顿已经彻底心灰意冷,如今放不下的只有穆雅而已。他哑着嗓子放低姿态说:“我已是将死之人,只求你放了穆雅。她从来也没有做错过一件事,身体里有一半还是汉人的血,求你给她解毒,放她一马。”

“我当然会放她一马,”孙灵陌一副十分天真的样子,理所当然道:“我不仅会放她一马,还会帮她找一个好夫君。我已经求了皇上,让他给穆雅和格尔敦赐婚。格尔敦是你们羌褐的单于,救羌褐于水火的大英雄,穆雅嫁给他实在再合适不过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就安安心心地死吧,往后穆雅会与格尔敦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乌顿方才还心如止水,如今被气得蓦然从地上跃了起来,想扑过去掐死她。可他双手双脚上都被绑了铁链,根本就靠近不了她。

孙灵陌站在牢外,两只眼睛慢慢变得寒凉:“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在地下一定要好好看着穆雅,看她是怎么跟格尔敦如胶似漆的。”

在乌顿撕心裂肺的怒骂声中,她转身走出了地牢。

次日乌顿在满腔不甘与愤恨中被赐死,车裂而亡,鲜血在草原上喷溅了很远。

孙灵陌并没有去求皇上给穆雅和格尔敦赐婚,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刺激乌顿,以报赵辰轩受辱之仇而已。她帮穆雅解了毒,让穆雅自己选择以后去哪儿。

穆雅很快不告而别,孙灵陌以为她是离开了这片草原,可没过多久有人从雪池里捞出了她的尸体。

穆雅不能不恨乌顿做下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可她也不能失去乌顿,这世上没有人比乌顿对她更好。她早就决定,等乌顿死了,她要追随他而去。

格尔敦盛殓了她的尸身,给她办了隆重的葬礼,把她葬在了向来圣洁的雪池旁。

入葬当天晚上,羌褐人正围着火堆为她祈祷,一名男子突然抽起风来,躺在地上战栗呕吐不止。周围羌褐百姓面色大变,仿佛看见了妖怪般,你争我抢地从地上爬起来,逃命一般跑了。

朱绅看见,立即拉住其中一人问:“他这是怎么了,你们逃什么?”

那人拼了命把手从朱绅手里挣脱出来,大喊大叫道:“羊瘟要来啦!这地方不能待了,大家伙快去逃命啊!”

几乎是瞬间,所有羌褐人就都跑得没影了,剩了汉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盯着地上痛苦不已的黄发男子。

孙灵陌上前查看,发现这名男子颈部、肩部和脚部有红色斑疹,脚部斑疹有几颗发展为水疱,内含淡黄色液体,周围组织硬肿不堪,且皮损处有黑痂形成。

不多久,收到消息的格尔敦带人匆匆赶了过来,对赵辰轩道:“听闻这里有人患了羊瘟,此病十分厉害,一旦染上便决计活不成了。为保安全,皇上还是快些带人离开得好。”

“无妨,”赵辰轩并不在意,反朝那名男子走了过去,停在孙灵陌身边,半跪下来问道:“是羊瘟?”

孙灵陌大概给那男子检查了遍:“好像不是。”

“孙大夫,”格尔顿劝不动皇上,只好过来她身边:“你还是别费力了,这是羊瘟,会传染的。这病几百年了,根本就无药可医,就是有长生天在,恐怕也无法给我们指引。为免草原上有更多人无辜丧命,还是把特木桑活埋为好。”

孙灵陌又确认了一遍脉象,说道:“他得的不是羊瘟,而是炭疽,没什么传染性。你放心,我跟着爷爷学医时见过这种病人,也是从草原来的,病情比他严重多了,结果还是给治好了。你给我五天,五天后,我一定把他的病治好。”

最后一针下去,特木桑的腹痛有所缓解。他睁开眼睛看着孙灵陌,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羌褐语。

孙灵陌听不懂,抬头问格尔敦。格尔敦道:“他在给你说谢谢。”

孙灵陌笑了笑,对特木桑道:“不用谢,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把你活埋的。”

她开了些白芥子、八仙草、半枝莲,让人捣成汁帮特木桑抹在斑疹及水疱上。那些羌褐士兵早被羊瘟吓怕了,谁都不敢上前。

孙灵陌跟他们解释:“他现在还只是初发期,不会传染的。若是传染,我第一个就死了。”

她虽如此说,可还是没有一个羌褐人敢应下差事。最后是褚敬走了过来,对她道:“药方给我,我去办。”

孙灵陌把方子给他,又让人把特木桑扶到帐篷里,脱下他身上衣物,开始给他刮痧。

赵辰轩掀开帘子走进来,目光触及到她放在特木桑身上的手指时明显一凝,心里吃味起来。

可他知道她只是在给人治病而已,只能竭力忍下情绪,木着声音跟她说:“再过几日就要启程回京了。”

孙灵陌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继续去给特木桑治疗。

“还是不肯跟我回去?”他问。

她有些心烦意燥,开始往外轰他:“你能不能别打搅我治病?”

他没脾气一样地叹气:“行,”起身往外面走了过去,临到门口时又对她说:“虽然你是大夫,可不用你动手的事,你就不要动手。”

孙灵陌颇有些无言。

她在帐子里守了一夜,翌日,特木桑的病情有所控制,只是体温仍居高不下。她拧了条手帕给他冷敷,换掉他身上的药,敷上新的。

外头一轮圆日从东方喷薄而出,染红了半边朝霞。

中午时分,又有一例感染病人被送了过来。接着又是第三例,第四例,全部都是接触过病畜的炭疽患者。短短一下午,已有十几人染上此病。羌褐人民越发恐慌,聚集在格尔敦帐前,叫嚣着不准孙灵陌再费无用之功,必须立即将那些病人活埋。

格尔敦无法,带着属下到了孙灵陌帐中,没说几句话便要将病人抢走。孙灵陌拦在病人面前,阻止士兵靠近,对格尔敦道:“他们明明还能活下去,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治好他们!”

格尔敦道:“不过区区十几人,与几千几万人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不杀他们,会有更多百姓受到牵连,为了尽快阻止羊瘟蔓延,我必须这样做!”

孙灵陌尽力与他周旋:“这种炭疽病虽然危害极大,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可能性却很小。炭疽病毒是通过病畜传染,而不是这些无辜的百姓。你若要保护草原人民,现在该做的是将病畜尽快烧死掩埋,通知百姓扔掉家里的畜类食品,而不是来杀掉这些不相干的人。”

门口聚集的百姓中,突有一中年女子跳出来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看是皇帝教唆你故意拖延下去,好让羊瘟散布整个草原!等我们都死了,你们中原人好过来霸占我们家园,在草原上起高楼,造路桥!你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孙灵陌自小就崇拜昱成帝,对他几乎是一种病态的维护,最受不了有人侮辱他名声,闻言道:“真是笑话,羌褐早就气数已尽,皇上要真有这种心思,直接把你们杀了不就得了,何必这么麻烦。他自收服羌褐,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又不是没有眼睛没有耳朵,会看不见听不见吗?你们身上穿的狐裘,日常吃的稻谷,哪一样不是皇上给的!你们端起碗来吃饭,搁下碗就骂娘,还有没有点良心!”

那中年女子被她骂得哑口无言,退到后面不说话了。

昏迷的病人听到争吵声,纷纷睁开了眼睛。活埋羊瘟病人的事他们曾看过不止一次,生怕这回也轮到自己,全都惊恐不已地往角落里缩。一人病势沉重,且又受了惊吓,弓起腰剧烈呕吐起来。羌褐百姓大骇不已,捏着鼻子连连后退,一齐声道:“必须杀了他们!否则我们就都活不成了!”

格尔敦信任孙灵陌医术,可是这么多百姓在后逼迫,他也没有办法,只得下令将病人强行带出,拖至后山活埋。孙灵陌一路追过去,费尽多少口舌,还是劝服不住。

特木桑等人被强行按在深坑里。泥土劈头盖脸朝他砸去,不一时便埋至胸口。特木桑母亲听到消息,哭喊着奔了过来,跪在地上给围观百姓连连磕头,嘴里不住道:“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儿子吧!孙神医就快治好他了啊!”

群众们冷眼看她,无动于衷。特木桑母亲终于死了心,跑过去扑在儿子身边,抱着他的头,喊道:“把我也一块埋了吧!儿子都要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有小兵上来拉她,可这样一个孱弱妇女,他们竟然拉不动。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赵辰轩带人走了过来。

他表情虽淡,可身上天生有一股震慑力,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围观百姓就都纷纷退到了一边,不敢再多嘴。

他目光淡淡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最后看定格尔敦,说道:“你好歹也是一族首领,既说过会给孙神医五天时间,怎好出尔反尔?”

格尔敦忙道:“臣不敢。”

“人命关天,没有因为怕治不好就要把病人杀死的道理。”赵辰轩淡声命令:“把人都挖出来,送去孙神医处。”

格尔敦依言照做。特木桑母亲哭着扑在赵辰轩脚下,不住地磕头谢恩。

孙灵陌回去给几个病人施针灌药,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分出空来,找到格尔敦让他带着去了羊场,挑出染病畜类,立即焚化掩埋。

到了第二日,虽然仍有病人被送来,可同昨日相比已少了很多。羌褐百姓这才信了这个女大夫的话,叫嚣要将病人活埋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几天里,孙灵陌几乎不曾合眼,衣不解带照料这些炭疽病人。常常刚打个盹,就听见有人发病,捂着腹部痛苦哀嚎。她立刻惊醒,跑过去为其施针。

五日后,病人陆陆续续康复。由于染病畜类皆被处理,也再没有新的病患被送来。

羌褐百姓惊喜不已,每每聚在一块,都要将孙灵陌治好羊瘟的稀奇事说上一遍。又都感念赵辰轩恩德,知道他对草原人民确实也是平等以待,对他愈发景仰起来。

又留几天,赵辰轩安排了大臣前来驻守,待羌褐之事彻底解决,整顿军师准备回返京城。

临行前一天晚上,孙灵陌仍没有决定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她慢吞吞地收拾好了东西,想着赵辰轩这段时间以来确实变了很多,并不是以前那个说风就是雨,专/制霸道,会强迫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的皇帝了。如果她实在不想跟他回去,他应该也不会勉强她。

只是从去岁开始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近来因军营事多,她都忙着救治伤兵,没有时间顾及到他。如今启程在即,她收拾好东西后,不知不觉走到了他的营帐前,想去给他检查一下身体。如果没有恢复,也好写个方子帮他调养。

他帐里没有人,门口卫兵见她过来,帮她掀开了毡帘,请她进去等一会儿,皇上与诸位大臣商讨完事很快就会回来。

她便走了进去,在他帐子里走了走。里面并没多少东西,靠左边有一张床榻,前头放着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桌上摆满了笔墨纸砚,墨水刚研好不久,黑漆漆地亮着反光。一支毛笔搁在笔架上,上面还沾着墨水,应是刚写过字。

桌面正中心放着一张洁白的宣纸,被风吹得对折起来。

她过去,把那张纸展开了。

看到那个字的一刻,她的眼睛倏忽睁大,预感到什么一般,一颗心蓦地被揪紧。

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意”字。

她的手开始发抖,眼睛直直钉在那个字上,身上的温度在迅速消失,又迅速回暖,烧得她眩晕起来。

帐帘一响,赵辰轩从外面走进来。

他看见她站在桌前,如痴了一般拿着那张纸定定地看,两只眼睛异常得红。他心下疑惑,过去停在她身边,放低了声音问她:“怎么了?”

她抬起头,目光移到他脸上,与他对视。她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管结果是哪个,对她来说都无异于晴天霹雳般的打击。

过去许久,才终于把那张纸往他面前送了送,舌尖发僵地问了出来:“这是什么?”

赵辰轩看向那张纸上的“意”字,神色中有些不确定的犹豫。

如果现在就说出来,会不会被她认为他又是武断专横,不给她机会选择。

可明日就要回京,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早晚都要告诉她。

他便重新看向她,尽量放柔了声音:“我为你拟的封号。”

铡刀轰隆落下来,声音很大,劈在人身上钝钝得疼。

孙灵陌如陷在一场没有出口的梦里,浑身都被他接下来的话抽掉了所有力气。

“你不是说过,我喜欢一个叫意妃的人?”他一动不动看着她,眸色如墨,生怕她会从他身边跑开:“所以意妃只能是你。”

孙灵陌以为自己无名无姓,来此一遭,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谁知史书上早白纸黑字,把她的结局写了出来。

她从不能置身事外。

历史的齿轮严丝合缝地滚滚而来。

谁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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