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释怀

苏凝处理好燕君赫的伤口后，才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

“你输了便是输了，我儿子呢？”

凤契看着天空，淡淡的说道：“跑了。”

“什么意思？！”

“跑了便是跑了。”

苏凝正要出手，但她才刚刚动了一下，就感受到身体好像被掏空了，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连勉强自己都做不到。

原来，此刻他们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凤契又笑了起来，“她的力量你以为那么好使用的吗？我不知你从何得到，但使用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凝咬牙，直接召唤了石怪，将凤契给包围了。

只要她一声令下，石怪便会将他给绞杀了。

凤契好像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死亡，他坐在地上，神情平静的说道：“使女放走了小鬼，付出了自己的性命，真是愚蠢。”

苏凝涌到嘴边的命令停住了。

婆婆……

“死在这里，倒也不错。”

凤契似乎坦然了，他连堕魔都仍然输给了她的力量，他放弃挣扎了。

但，苏凝却冷笑道：“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了。”

她用神迹里的锁链将凤契锁了起来，布下了层层阵法，每一层的阵法都是折磨他的。

做好了这一步后，苏凝冷冷的说道：“当年你施加在凤家身上的痛苦，我便要你尝一尝。”

凤契忽然说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这般对待凤家？”

这个问题……

苏凝想了一千年也没有想明白。

但，凤契只是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我以为她会降临在凤家，原来，是我猜错了。”

他曾经也怀疑过苏凝。

但……

苏凝不是她。

凤里牺不会跟别人双修生子，所以不是她。

苏凝没有理会他的话，将他囚禁在神迹里承受无尽的折磨，好给凤家报仇。

她带着燕君赫离开了神迹。

刚一出现，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将斗篷拿出来，裹在两个人身上，低声道：“还好吗？”

燕君赫的脸色苍白，虽然尚未伤及性命，但也是身受重伤了。

“嗯。”

“我们去神殿，那里应当会有解药，能坚持吗？”

苏凝很担忧，声音都带着颤抖。

燕君赫却笑了起来，眉眼柔和了一些，道：“这次，你是担心我吗？”

苏凝也不再隐瞒，直接说道：“是，我担心你。”

五百年前的误和膈应都随着这一次的战斗而慢慢消散。

这个人……

连在被操控的时候，也仍然记得保护她。

苏凝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心，既然这份缘分斩不断，那便过往不究，重新来过。

“真好。”

燕君赫的声音里带着叹息。

苏凝扶着他，一步步的朝着神山的顶端走去，身后，是那些寒冰兽们。

这些寒冰兽没有展开攻击，只是静静的看着苏凝他们的背影，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只因，它们好像感觉到了主人的气息，却又不像是主人。

苏凝带着燕君赫来到了天道栖息的地方，也看见了那个被打开的球笼。

球笼里还残留着元宝的气息。

两人松了一口气，看来元宝是真的跑了。

虽然仍旧没有找到，但总比被抹杀掉好。

燕君赫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块水晶镜子，输入了神力，慢慢的镜子面上出现了场景。

“你在做什么……”

苏凝刚问出口，就说不下去了。

她看见镜子里出现的景象，错愕了。

婆婆一步一步的涉水而过，黑水腐蚀了她的身体，却没有阻止她的行动。

直至她亲手解开了关押元宝的去球笼，将元宝放了出来。

她看着元宝哭着离开，看着婆婆奄奄一息，看着天道怒气匆匆的出现，最后……婆婆魂飞魄散。

苏凝沉默了。

燕君赫低低的说道：“无法复制声音。”

所以他们说了什么话无从得知。

但，看完这些画面也足够清楚事情的真相。

这一刻，苏凝对婆婆的情绪复杂了。

“阿凝？”

“我没事。”

苏凝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静静的看着那片黑水，忽的做出了一个举动。

她跪了下来，结结实实的朝着球笼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她从不跪任何人。

但这一次，她欠了婆婆的，婆婆已死，她还不上。

“阿凝，你还好吗？”

苏凝站起身，抹掉了眼睛里的水雾，道：“婆婆死了，但元宝还活着，我们要继续找。”

燕君赫仔细的看着苏凝的神情，伸手抱住了她，低声道：“在我面前不需要逞强。”

苏凝怔住了。

好一会，那被压制的泪水终于汹涌的落下了。

她紧紧抓着燕君赫的衣袖，越来越紧，手指都泛白了。

“她死了，真的死了。”

“嗯。”

燕君赫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我没有亲人了，所有人……都死了。”

苏凝的泪水浸湿了燕君赫的衣襟。

令所有人都敬佩的苏凝，连姬卿崖都曾经说过没有弱点的苏凝，最终还是在这一刻泣不成声。

她恨婆婆，恨婆婆的自以为是，造成了那么多的误会和错过，也恨她将元宝带走。

但，这份感情不纯粹是恨。

是婆婆在凤家被灭门之时，将她带走，教她护她，几世轮回，婆婆都以不一样的身份陪伴在她身边。

这份感情早已经胜似亲情。

不论爱恨，都随着婆婆的死去而消失。

从今往后，她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任何牵挂。

“你还有我，还有元宝，还有途城的所有人。阿凝，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的牵挂早已经种下，只是你仍未发现你拥有很多。”

苏凝的泪水停下，她抬起头，对上燕君赫温柔的眼眸，哑口无言。

看见她少有的脆弱模样，燕君赫忍不住亲了一下。

“所以，你早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你拥有的比你所想的多很多。”

苏凝的脑海里浮现出大家的身影，细数她所经历过的种种。

她碰到了很多人，吃了很多苦，也碰见了很多作恶多端的人，但，她的身边也渐渐聚集了很多人。

每一个人都成了她的新的牵挂。

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神山上自己修炼自己哭泣的小女孩。

苏凝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脆弱消失，只剩下坚韧。

“是，你说的没错，我拥有的很多。”

燕君赫看她振作了，道：“我找到了元宝的神念，你愿意和我一同前往吗？”

苏凝泪光闪闪的笑了，握住了他的手，“我愿意。”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金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