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

林砚这时候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给深红发个消息。

她这么偷偷摸摸地跑了出来，也没给深红留个信什么的，恐怕深红从医疗舱里一醒过来就得懵一下。

……可是她明明没有想着出来那么久的。

呜。

林砚就像个请假缺课缺久了的学生，明明知道自己再不回去上课就要挂科了，但心里就是不愿意回去面对现实。

她翻了个身，手指在光脑屏幕的通讯界面上再三游移，最后还是退出了界面，随手打开了一个游戏，却半天都没按下开始游戏的那个键。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那么纠结！

林砚把光脑重重往床上一扔，自个儿把自己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光脑就像是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一般，发出了一声提示音。

林砚只得把扔出去的光脑重新拽了回来，目光落在屏幕上，某个刚刚还让她纠结不已的名字正挂在新消息的最上方。

【可以全息通讯吗？】

林砚下意识地按下了接受。

全息影像迅速在空中构建起来，基地里的星网信号相当不错，林砚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就看见了克里斯汀的全息影像。

……好像有点尴尬。

林砚脑补了一下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大概就是整个人趴在空气中——停停停不能再脑补了！

她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正微笑着站在床边的影像，有些奇怪：“你怎么……突然换了这么一身？”

从她第一次见深红起，深红就似乎总是一身嚣张艳丽的红裙。这一次却换了一身深色的紧身衣，倒是很像那些影视里即将出任务的特工。

“抱歉，”克里斯汀灰蓝色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些歉意，“临时有事，我得先离开一段时间。”

这消息对她来说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林砚怔怔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响了起来：“你还回来吗？”

林砚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慌乱。

“回来啊，怎么可能不回来呢？”克里斯汀答道，“不回来那我去哪儿？”

“当然是回你原来在的地方……”林砚的声音在克里斯汀如有形质的目光中逐渐低了下来，最后只得自己咬住了下唇，不再吭声了。

克里斯汀却向前走了过来，些许透明的全息影像站在林砚面前抬起了手，像是想捏捏她的脸：“别咬。”

林砚无辜又委屈地抬起头看着她。

“你在不舍得我吗？”微哑的嗓音响了起来，林砚感觉到心跳的节拍乱了。

林砚没有否认。

克里斯汀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起来，连声音都似乎带上了几分柔情：“小傻子，我也是啊。”

她莫名地有些想抱一抱面前的林砚，于是她也就那么做了。

林砚看着她伸出双臂，竟然也配合地抱住了她的全息影像。

“乖，我不在这里，你应该更放得开手才对。”克里斯汀似乎笑了笑，“我很快就会回来啦，别担心。”

“好。”

“我走了？”

“好。”

“好好照顾自己？”

“好。”

林砚终于羞恼起来，从克里斯汀双臂圈出的范围里退了出来：“……你够了！”

克里斯汀失笑。

她举手致意，全息影像在空气中逐渐碎散开来。

.

林砚看着克里斯汀的影像逐渐消失的方向发了一阵子呆，这才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这两天她总算是把这个庞大的地下基地认识得七七八八了，林砚拒绝了001主动提出的带路帮助，自己沿着长长的走廊漫步。

詹姆斯和克里斯最近似乎很忙的样子，她来到基地以后，也就只见分别见过他们两人一面。更多的东西，几乎都是001告诉她的。

001是个智能拟人程度非常高的AI，而且莫名地对林砚十分热情，即使林砚不说，001也会主动对她透露不少信息。

于是林砚到达基地两天不到的时间里，她就已经从001那里听到了近半个月以来的主要成员的八卦。

就算是她还在熟悉基地的时候，001也还在她耳边叨叨：“林羽度的仇哨倾向你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吗？其实说起来也是个惨案……”

林砚反问道：“惨案？”

“对啊，当然可能对于你们人类来说也就是个狗血的故事。”001用平板的机械音说着它自个儿认知中的惨案，“林羽度算是潘多拉星比较有地位的人了，你也知道，凡是有点地位的人总会被别人惦记着什么联姻之类的事情，林羽度长得也好看，当初就被早早惦记上了。”

“和她联姻的那个哨兵和她匹配度挺高的，林羽度和他几次接触，也对对方的条件十分满意，结果就在她的怀孕临产的时候，一个向导居然找上门来了！”

“原来那个哨兵在联姻之前，早就有了一个心仪的向导，只可惜那个小向导没权没势的，除了和那个哨兵的精神匹配度比林羽度高之外，没什么拿得出手来的砝码，于是那个哨兵理所当然地抛弃了她，转头就娶了林羽度。”

“结果没想到的是，就在林羽度临产的这档口，那个向导来这么一闹，顿时就把林羽度闹进了医院，等林羽度生完孩子出来，那个哨兵就追着初恋向导跑啦！”

“这么渣？”林砚诧异。

她记得自己在向导学院学的那些知识里，经历过精神结合和身体结合的哨兵向导，身心应该是绝对唯一的才对。

001的机械音被它自己卡出了一股嘲讽的意味：“那个哨兵在精神结合的时候动了手脚，林羽度没什么经验，结果就被他带着搞了个伪结合。”

这名词林砚倒是从未听说过：“什么是伪结合？”

“很多年前人类搞出来的糟心玩意儿。”001回答道，“向导对哨兵的影响力太大了，所以一部分哨兵就创造了伪结合，通过这个欺骗向导结合成功，但实际上就连共鸣都是哨兵刻意透露给向导的，这种结合可以随时解除，并且会对向导造成很大的伤害。”

“林羽度生完孩子，那个哨兵就解除了结合。你也知道，女性最脆弱的时候就是生完孩子的时候，这么一搞，林羽度差点失去求生意志。”

“从此以后，她就成为了一个坚定的仇哨主义者。”

“……可以理解。”

林砚还在想办法应付001那饱满的八卦欲，结果001却突然闭嘴了。

她刚想问问001这是怎么了，就听见001小声地抱怨道：“差点翻车……刚刚说完八卦，主角就登场了。”

林砚还没往前走出几步路，不远处就出现了两个身影，当先那人气鼓鼓地走着，那张俏丽的面容十分眼熟。

“米哈娜？”

米哈娜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被林砚这么喊了一声，才茫然地抬起头来。

她一见到林砚，顿时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立刻往旁边退了一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件事，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林砚反问道。

米哈娜刚准备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林羽度拉住了。

林羽度微微笑了笑，这笑意却没能到达眼底：“……林砚殿下。您到这儿来，住得还算习惯吗？”

她显然没打算给林砚回答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里可不比白金悬宫，各方面的条件和塔星比起来，差的也不是一点半点。”

林砚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没有啊，这不是挺好的吗。”

“那么……林砚殿下能否和我说一说，之前和您一起进入潘多拉星的那位哨兵，是怎么回事？”

林羽度却没想到自己这一问，没能问出点什么来，自己的女儿倒是先炸了。

米哈娜一听这话，气得瞪大了眼睛：“林砚！你居然敢背叛——”

她这次还算机灵，没直接把名字喊出来，只是气鼓鼓地瞪着林砚。

林砚眼看着米哈娜给她递了这么大一个把柄过来，不用实在是不好意思。她抬眼看向林羽度：“那只是进入潘多拉星的一种手段而已。您与其担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米哈娜。”

她再次看向米哈娜，毫不留情：“也难为你了，我不想要的东西，你还天天惦记着。”

祸水东引完，林砚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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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可没想到自己一转眼就从“舍不得的人”变成了“不想要的东西”，她刚刚回到深红刺客号上，就被等待已久的丹尼尔拦了下来。

丹尼尔作为信息汇总师，分析整理的业务水准向来很高，克里斯汀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抱着信息册皱眉的样子了，这时候冷不丁地再次看见，简直不像是什么好兆头。

她快步走上前去，接过了丹尼尔手里的信息册：“怎么了？”

“老大，你之前传给我的消息，”丹尼尔凑过头来，指了指他们即将前往护送的星舰舱信息，“太不对劲了……”

克里斯汀问道：“哪里？”

“装载量、航线还有星舰舱的型号，”丹尼尔快速地拉开信息对比，“都和正常的相差甚远。”

“他们这个星舰舱，总质量太轻了……一点都不像是载货物的。”丹尼尔紧张兮兮地看着克里斯汀，“老大，他们有和你说过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吗？”

克里斯汀摇了摇头。

丹尼尔惊恐地咽了咽口水，悄声说道：“我怀疑……我怀疑这里面装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