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时间还早，程果干脆和林舒彧一起去了学校对面那家自己经常光顾的面店。
老板见到她，照例笑呵呵地问道：“还是老样子三件套？”
程果也跟着笑呵呵地点头，然后问林舒彧：“你要吃什么？这儿的面挺好吃，劲道足。”
林舒彧并没有什么吃东西的胃口，但又不想扫程果的兴，随便点了碗汤面，看她跟老板挺熟络的样子，问她：“你经常来这里吃面？”
不等程果回答，人来熟的老板已经替她开口了，“这小姑娘隔三差五来，每次都是她一个人，这回我总算是见着不是她一个人的时候了。”
林舒彧微微蹙了蹙眉，虽然一直听说她跟家里关系不太好，但他没想到会不好到这种程度，连吃饭都要靠自己解决。
程果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点点的同情，她无奈地耸了耸肩，摇头道：“我这个人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你妈连你的饭都不管？”
林舒彧方才看到宋婉之来找她时，还以为是得知了她受伤的消息来接她，结果没想到跟自己想的完全相反。
上回倪芮受伤，宋婉之第一时间赶过来，神色紧张肉眼可见，明明是相同的原因，她却对程果的伤口视而不见。
宋婉之对倪程的行为，程果已经不想再多做评价了，纵然她自认为见多识广，但如今面对宋婉之种种奇葩行为，已经很难用自己的认知去想她这个人了。
“林舒彧，我想跟你谈一谈叶莎。”
听到这个名字，林舒彧有些为难，撇开她的视线说：“我跟她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你上次说她找上你是想向你打听徐言的事？”
“嗯。”
他显然是在说谎，不知道为什么，程果就是能一眼看出他这么漫不经心的样子甚至可能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叶莎怎么可能向他去打听徐言？就算要打听，也是找徐言的同班同学，而不是他这样一个和徐言毫无关系的高一学生。
程果冷不丁地说道：“叶莎之前去我家威胁我妈了，她手里有倪芮其他的相关报道，逼我妈花钱买下来了。”
不过确切地说，用逼这个词似乎也不怎么恰当，因为宋婉之看上去并没有心不甘情不愿，她大概真的觉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但是程果信不过叶莎的人品。
林舒彧闻言，微不可见地吸了口气，“你是说，她盯上你妹妹了？”
程果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度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仅是我妹妹，我甚至怀疑，她也盯上你了。”
当她得知林舒彧那些无法说出口的秘密后，便觉得在他面前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明人不说暗话，况且叶莎的出现已经彻底打乱了他们之间谁都不先提起那件事的默契。
叶莎是个激进的人，尤其尝到甜头后，就会更加变本加厉，她要的不只是钱，而是名利双收，所以程果很担心就算宋婉之付了钱，最后还是没法堵住叶莎的嘴。
林舒彧指骨分明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垂眸瞧着粗粝的桌面，垂着眸，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程果深深吸了口气，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身上有太多值得深挖的东西，像叶莎那种没有底线的记者，最喜欢的就是挖这种新闻，到那个时候，你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很快就会土崩瓦解。当然，我看你们家似乎并不差钱，也可以像我妈那样花钱从她手里买，不过我不认为花了钱她就会收手。同样的，有关于倪芮的那些垃圾新闻，也不可能随着我妈花了钱就消失不见。”
气氛格外的压抑，程果好像从林舒彧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明明只是个还未满十八岁，在人前永远阳光的正向少年，此刻却有种被阴暗笼罩的感觉。
程果有些担心他：“你……”
还没开口，热腾腾的面就上来了，她看到林舒彧一秒变脸，又恢复了平常的阳光，搓搓手说：“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我试试。”
他是有意中断刚才那个话题，是逃避也好，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程果从来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点到即止，她自嘲地笑了笑，埋头咬住可乐吸管。
……
三对三篮球比赛复赛的那天，因为不到一周就是期末考试，因此来体育馆看比赛的人比上回少了将近三分之二。
用俞思露的话说，这样也好，看的人少，比赛压力也小一些。
俞思露的能力毋庸置疑，程果几乎全程都是打酱油蒙混过关，最后居然还混了个第二的成绩，她还以为俞思露会因为没有拿到第一不开心，结果俞思露说：“实话跟你说，其实找上你之后我就对名次没什么想法了，连复赛我都没想过，就想着打个过场就行，不过你比我想象得厉害多了，你那么厉害，以前干嘛藏着掖着啊？”
以前的倪程可能很难让人想象她竟然能跟着俞思露满场飞奔，可这不就是改变吗？
程果虽然是倪程，可如果一成不变，那她来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至少这一次，倪程不该再是那个永远不被人关注不被人喜欢只会躲在角落里恨不得卑微到尘埃里的孤僻孩子。
因为这次篮球赛，程果跟俞思露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她在班级里的处境也比从前好了不少，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没人愿意和她说话，然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期末考试最后一天，程果交完卷，慢吞吞地整理完书包，其他人都因为放寒假欢呼雀跃，畅想着假期计划，唯独她没什么喜悦之情。
门口突然传来俞思露的喊声：“倪程，外面有帅哥找。”
程果一个激灵，回头望去，江城大大咧咧地冲她挥手，示意她出去，她敛了敛神，背着书包走出教室。
不出所料，和江城一起的还有林舒彧和陆修远，她忍不住吐槽：“你们三个是连体婴吗？走到哪儿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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