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7 章 崩溃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那个该死的阿布索留特人战士的塔尔塔罗斯！”艾斯暴躁地说道，“他带着怪兽偷袭光之国，刚好就被特洛斯给撞上了。结果特洛斯就……”

“这孩子先是被宇宙怪兽奇玛伊拉的怪兽化光线照到了，随后又被塔尔塔罗斯的绝对处刑多次攻击，在冒险救下尤利安之后他还冲进了塔尔塔罗斯的纳拉克空间，和塔尔塔罗斯正面对战了一场——只是可惜特洛斯那孩子那个时候救回来的尤莉安是个假的，对方自称提坦，在离开前还捅了佐菲当胸一剑。”奥特之母玛丽说道，“开始我们还觉得奇怪，按照特洛斯那孩子当时的伤势，塔尔塔罗斯既然能抓了尤莉安当人质就没可能会放过这个抓住特洛斯的机会——但事实情况却是塔尔塔罗斯并没有顺势把特洛斯抓走，反而把他放了回来。现在看来，塔尔塔罗斯这是明显在特洛斯身上留下后手了。但是就是这团黑光，目前我们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作用。”

“作用的话，我大概能猜到一点。”赛罗道，“毕竟我都在梦里通过特洛斯的视角看到他所经历的一切了。这个黑光……塔尔塔罗斯大概是想通过这个光来操|控特洛斯的心理来让他崩溃吧……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一群人相互望了望，面面相觑。

佐菲看向赛文道：“会不会是因为特洛斯是意外的缘故？”

赛文先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随即点头道：“有可能！毕竟塔尔塔罗斯如果手握剧本的话，他就该知道我应该是没这个孩子的。”

“什么意思？”赛罗眨了眨眼，“什么叫老爹你应该没这个孩子？”

赛文：“这个先不用管。赛罗，你先和我们说说，你透过特洛斯的视角都看到了什么？”

赛罗挠了挠头，在感觉到冰斧有所松动时，赶紧扶好：“我看到的画面很奇怪啊！一开始的时候，应该就是特洛斯在受伤后，你们把他送银十字的正常流程——因为我……啊呸，因为特洛斯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银十字的……可你们刚刚说，特洛斯在遭到塔尔塔罗斯的暗算后，一直到现在都没醒？”

赛文道：“你是说，在梦里头，特洛斯这会儿是醒了的？”

赛罗看着在银十字的病床上躺着的毫无声息的特洛斯，感触道：“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情愿他没醒……你们不会知道特洛斯在梦里醒了之后后来发生的一切，那简直……”

赛罗说不下去了，他开始用幽怨的目光朝着赛文的方向——盯。

“怎么？”赛文道，“这里头还有我的事？”

赛罗盯着赛文，语气控诉：“老爹，你就因为特洛斯之前被宇宙怪兽奇玛伊拉的怪兽化光线照到了，担心他变成怪兽会被奇玛伊拉控制……出于对等离子火花的担忧，于是你就让我暂停了特洛斯的时间，中止了他身上的变化，还因为我对时间的控制力不够，你就把他用绝对零度封冻起来了，但却保留着特洛斯的意识——就因为你担心特洛斯沉睡的话，等离子火花核心也会进入类似的休眠期。”

赛罗的话，让在场的奥特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将视线投向了赛文：盯——

“特洛斯这孩子，”玛丽惴惴不安道，“是当时听到了我和赛文的话吗？这成了他的心结了？赛文！那个时候我就说了，助眠物质不是催眠物质，仅仅只是隔了一个医疗舱，特洛斯那孩子会听到的！”

奥特之母的话让初代吃惊了：“赛文，你除了出于担心等离子火花的缘故限制了特洛斯出入光之国的自由以及给他安排了人盯着以外，难道还对他说了什么吗？”

玛丽惊呆了：“赛文，你居然做了这些？”

赛文：“我……我只是不想他们出事——无论是特洛斯还是等离子火花。”

“啧，这就难怪了，我说梦里头特洛斯怎么会这样呢！原来是老爹你的锅！”赛罗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赛文。

“那特洛斯这是被他自己的心结困住了？”奥特之母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总算是找到了特洛斯陷入昏迷醒不过来的症结了。

但这时却听赛罗道：“与其说是心结，倒不如说是梦魇——我作为旁观者，虽然在梦里的时候用的也是特洛斯的第一视角，但我明确的知道我之前是在和梦比优斯一起追击艾塔尔迦的，突然之间回到光之国，傻子也能知道这里头有问题了。但是特洛斯的话……对他来说，这一切应该就是真实的——他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银十字，加上之后一切事情的发生又是那么顺理成章，我估计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其实是自己在做梦。”

“那这就麻烦了，如果特洛斯一直认为他的梦境是真实的……”玛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特洛斯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对么？”赛罗道。

奥特之母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就由我去梦境里把特洛斯带出来吧！”赛罗道，“我会把他带回来的！”梦境里的那一幕，他还记得——梦里的那个‘赛罗’说的话虽说不是他的意思，但是透过梦境中的‘赛罗’所说的话，赛罗也明白，在特洛斯的心底是希望有人能去阻止他的，所以才会有‘他’说用‘自己’来关着特洛斯，只是后来……赛罗看着现实中的特洛斯胸前盘桓的那道黑光，恨不得想要一把扯过将它撕碎……然而可惜的是这东西他看得见却根本摸不着！

“赛罗，你打算怎么做？”赛文上前一步关切地对着赛罗问道。

赛罗转了转身子，把自己的半个背影对准了赛文。

赛文：“……”

奥特之母叹了口气，对赛罗道：“行了，赛罗，别和你父亲置气了。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先救回特洛斯。如果你有办法的话，就说说你的办法。”

赛罗盯着病床上的特洛斯，略带迟疑地开口道：“我在想或许可以通过我们兄弟之间那一层特殊的一心同体关系，进入特洛斯的身体找出他的意识，告诉他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而我们大家，都在现实之中等他回来。”

佐菲看向奥特之母：“母亲，这个办法可行吗？”

玛丽考虑了一下，说道：“办法是可行的。那么赛罗，能不能把特洛斯从梦境中带回来就看你的了。”

赛罗郑重地点了下头。

他看着特洛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特洛斯所躺的银十字病床床位处朝着特洛斯倾身而下——老实说，在这么做的时候，他多少还是有点从梦境里带出来的心理阴影的，那个时候他以‘特洛斯’为第一视角，对‘赛罗’下手的时候可没半点手下留情——可以说，他那个时候就是自己（特洛斯视角）动手把自己（梦境中的赛罗）给捅了，在体验过双份的爆体炸裂而亡的死亡滋味后，这会儿让他和特洛斯一心同体，他确实……

Emmmmmm……

调整好心态终于睁开眼睛的赛罗看到了特洛斯意识海中那一片无尽的黑暗——

这让赛罗顿时心生警惕——按照他曾经的黑化经验，特洛斯的意识海此刻会以此种情况呈现，那么事情多半就没他想得那么简单了！

“特洛斯？特洛斯……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赛罗的双脚在满是黑色雾气的空间中谨慎地小步前行——主要是，在这么个一片黑暗的地方他也找不到特洛斯意识所在的具体方位。

然而回应赛罗的，却是这个空间里如同他身处空谷一般的声响。

“这是……风的声音？”赛罗侧了侧头，但是这种声响却像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完全找不到源头……

“嘶，这地方变得好冷了啊……一点都没有以前温暖的感觉了。”赛罗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甚至感觉要比冷冻的古洛肯那个混蛋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还要冷了……”

不过想想也是，在遭遇了那些事情之后，哪怕特洛斯的性子再怎么以大局为重，他也会觉得心寒了……

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从赛罗的身边经过，碰到了赛罗的脚踝。

“什么东西？！”赛罗被惊了一下。

但紧接着，赛罗就感觉自己的脚腕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并且其上的力道拽着他一把就往后拖去！

赛罗召唤下头上的冰斧向着脚下的方向砍去，但奈何他这会儿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黑色的雾气之中，冰斧空旋转了一圈什么也没砍到。

而在这之后，更多的东西缠上了赛罗的四肢和身躯：“怎么回事？呃……熟悉的触感？”说起来，特洛斯的藤蔓他也算熟悉，平时不论是切磋对战还是兄弟之间互相互坑，特洛斯藤蔓的滋味他都没少尝，所以这熟悉的触感和配置——他是真的熟！

察觉到这一点，赛罗便不再挣扎，任由这些隐藏在黑雾中的东西把他带走了。

突然，赛罗只觉得脖子上一紧，他就被身上缠绕的黑色藤蔓给挂了起来！

而此时出现在赛罗面前的，则是一个全身体色都黑透了的特洛斯——不同于当年赛罗被贝利亚附身时的那样红黑相间、花纹杂乱，此时此刻的特洛斯，他完全就是一个黑色的个体，只剩身体双侧的十字纹还保留着原本银色的色泽——但这么说也不对，因为就在那还保持着银色的十字纹那里，正有若隐若现的微弱天青色光芒在向外透散。

“赛罗？你不是死了？”用黑色藤蔓把赛罗挂起来的特洛斯，用一种赛罗从来未曾听到过的冷漠语气这样说道，“所以，你又是我的幻觉吗？嘛，算了，幻觉就幻觉吧。”

“等等特洛斯，我不是你的幻觉！我是真的赛罗！你如今被困在梦魇中，我是来带你回去的！”赛罗在挂起他的藤蔓上挣扎。

“幻觉！闭嘴！你没开口的资格！你只能听我说！”打断了赛罗的话的特洛斯在大吼过后，看着赛罗的脸，有些呆滞怔愣。

被藤蔓又勒了一下脖子的赛罗憋屈地消音了，他看着盯着他看的特洛斯，在等他说话：“……”

然而，特洛斯却迟迟没有开口。

沉默在两个之间的空间里蔓延。

最后，赛罗忍不住道：“你让我闭嘴听你说，那你倒是说话啊！”

特洛斯：“……我说了。所以你还是没听到对吗？一次又一次，你说你有话要对我说，可是你从来都不说……后来，你说，你可以听我说……可是我说的话，你从来都听不到！从来都听不到！”特洛斯狂躁地大吼，他浮空踩着空气——或者说是由黑色的雾气所组成的阶梯，一步一步的拾阶而上，走到了和被挂起来的赛罗同样的高度，“赛罗，你来了……可是你又走了……每一次你都说，会带我一起走，可是每一次每一次，离开的就只有你……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赛罗，我说过的……你是我的锚……为什么……你不阻止我……”

“我……”赛罗想要开口，但是他身上的藤蔓再度勒紧了！甚至有一根藤蔓还缠上了他的嘴。

他算是明白了，特洛斯这是根本就不想让他开口！

“是啊，赛罗早就已经死在了我的手里……那现在，还能有谁来阻止我……幻觉不过就是幻觉而已……”

特洛斯挥了挥手，松开缠住赛罗的藤蔓，对他说道：“好了，你走吧，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黑色身躯的特洛斯那红色的眼眸中，有天青色的微光在闪动，一滴水珠顺着面颊滑落而下……

赛罗眼中的特洛斯开始变小、变得遥远——

赛罗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他：“特洛斯，等一下！你等等……”

然而，下一刻他却被驱逐出了特洛斯的意识海。

赛罗在昏迷不醒的特洛斯的身畔睁开了眼，看到赛罗重新出现，奥特之母以及几个奥特兄弟急急地围了过来。

“怎么样，赛罗！成功……了……没有吗？”奥特之母看到了那团依旧盘亘在特洛斯胸前计时器上的黑光。

赛罗道：“我再试一次，这次一定把特洛斯带回来！”

但这一次，赛罗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特洛斯的意识空间了，就好像——特洛斯封闭了自己的心门，拒绝任何人的闯入。

“特洛斯！”被拒绝的赛罗气急败坏，扯着特洛斯的肩膀开始摇晃，“为什么要封闭自己？你不是希望我能够阻止你、去救你的吗？！”

奥特之母：“特洛斯这孩子在梦里到底遭遇了什么？能让他对着赛罗都封闭自己的内心？”

“对了，梦！”赛罗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看到特洛斯的情况，“我去特洛斯的梦里找他！奥特之母，请给我拿一些助眠物质来，我需要睡觉！”

在助眠物质的帮助下，赛罗很快就睡着了。

当视线发生转变的时候，赛罗知道，他已经来到了特洛斯的梦里——

光之国已经变得不像是光之国了，原本笼罩着奥特之星的莹莹充满生机的绿色光芒如今已经变得死寂压抑，整个光之国废墟一片，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会儿应该是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椅子很硬，铬得‘他’的腰很不舒服，但‘他’也没有为此调整坐姿，而是就那样斜靠在椅背上，‘欣赏’着远处那死气沉沉的等离子火花暗沉的光。

‘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球状的东西，‘自己’正一下一下慢慢地抚摸着，而每抚摸一下，‘自己’的手上就会有像是被刀刃划过的刺痛感产生，但‘他’却依然无动于衷地抚摸着。

“刚刚……”‘他’感觉到‘自己’开口说话了，“我又看到你的幻影来找我了。他说，他是来带我走的……是啊，你们都走了，就留下了我一个人……我何尝不希望你们能来把我带走……可是，父亲说了，如果我死了，等离子火花就……所以哪怕为了等离子火花，我也不能死……”

‘他’低下了头，看向了一双皮糙肉厚的黑色利爪上捧着的东西——那是一颗头颅，属于他赛罗的头颅，就这样被‘自己’捧在了手心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而手掌擦过冰斧的时候，掌心会被划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但‘他’仿佛就像是对疼痛毫无所觉。

赛罗有种感觉——特洛斯是不是疯了？

“可是如今你们都走了……光之国都毁了……还要等离子火花干什么？……还不如干脆就让这个宇宙也就此毁灭好了……赛罗，我多么希望，你和父亲能来带我走……但是在我做下了这些事后……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了……”

“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的……”‘他’扔掉了爪子里捧着的赛罗的头颅，跪倒在地上，“我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头还是属于我自己的……不过还好、还好……你们也都只剩下了一个头……赛罗、父亲、还有大家……你们都会陪我的，对么？一直一直……陪着我……”

‘他’放眼望去，满地都是光之一族成员的头颅，只有头颅……而‘他’，就在由头颅堆成的小山顶上，放了一把连凳腿都是长短不齐的椅子……

赛罗惊醒了过来，他喘着气从躺着的地方爬起来，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不能再耽搁了，特洛斯疯了！梦里的时间流速远要比现实中要快，我虽然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但是看梦境的发展，特洛斯很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咔啦咔嚓……”

赛罗话音刚落，浅青色的水晶状物质就开始从特洛斯的足部开始往腿上蔓延——

众人都是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特洛斯身上的变化赛文心急火燎地问道。

赛罗也惊讶：“这个是……见鬼的，特洛斯应该是坚持不下去了！”他急急地说道，“他大概是认为父亲、我，还有大家都无法原谅他、不想看到他，所以就算是赴死，他也选择了自我封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赛罗，你到底在特洛斯的梦里看到了什么？！”赛文又气又急。

赛罗低下了头：“你们不会想知道的。我看到特洛斯他变成了怪兽……然后屠戮了整个光之国。”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虽说他们都知道赛罗说的，是特洛斯在梦境中经历的、都是假的，可仅凭特洛斯一个人就做出了这种事……

赛罗：“特洛斯在自责、在愧疚……他在梦里不止一次地说过，他不想的……”

“喂，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把特洛斯从他如今的状态中解救出来？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瞎逼逼，还不如想想办法弄掉他胸口的那团黑光！”和托雷基亚一起站在银十字的阴暗角落里的贝利亚这时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赛罗对他怒目而视：“如果有办法的话，我至于站在这里束手无策！”

赛文看向了奥特之母。

奥特之母摇了摇头：“赛罗说的，就是我想说的。但凡我有哪怕一丝的办法，也不至于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既然你们都没办法，那不如就来听听我的建议。”贝利亚道，“我的意思是，既然特洛斯是让塔尔塔罗斯给弄成这样的，那不如就让塔尔塔罗斯来解决他身上的问题。反正按照塔尔罗斯专门去特定的时间线上截胡我和托雷基亚的情况看，我和托雷基亚就这么把特洛斯带去给他，他应该只会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