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见太子

不过瞧少爷这般替阮小姐考虑，定是对她上了心。主子到弱冠之年还未曾许婚配，房内也没有个暖房的。

其他的公子哥到这岁数，别说妾室一大堆，孩子都有了。

现如今，少爷好不容易要成婚，且日后的主母也是少爷喜欢的。以后得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武衡回想起主子中药的过程，愈发觉得不对劲，疑惑道:“林尚书好歹也是皇帝重臣，今日居然有人在宴会上下药，实属奇怪。”

裴琛眼眸微眯，目中显出阴冷，道:“哼！今日之事，是冲着太子来的，我不过是太子的挡箭牌罢了。”声音冷冽。

武衡身体紧绷，瞬间禁声。

这是朝廷上的秘事，不是他这等下人该听的，要不然到头来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比后悔自己多嘴，还真是什么事都敢问。

抬起手轻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忐忑道:“瞧奴婢这张嘴，真是败兴！”

裴琛瞬哂笑，之后也没再多说。

*

不过半柱香，马车停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宅子前。这是太子在宫外私下的府邸，通常和朝廷官员讨论政事。

宅子不大，但地理位置极好。离皇宫仅隔着两条街，因前面有一家书院，附近大都是闭门不出的读书人，平常鲜少有外人进出。

方便太子微服出宫，甚至有时会在这里过夜。

“少爷，到了。”武衡低声道。

裴琛嗯声，收起手中的玉佩，撩开车帘同武衡一齐下车。

转过身对赶车的武言道:“停好马车，同武衡两个人站在宅子外等我。”

武衡，武言两兄弟齐声道:“是。”

府邸门口，太子早派两个太监侯着。

瞧见裴琛到了，其中一个太监替他推开门，苟着腰，道:“裴公子，请进，我家主子在屋里。”

裴琛嗯声，随即抬脚跨过门槛，走进屋。

“吱——”细小的推门声在这寂静黑暗的宅子异常的明显。

垂首立在门口的王公公俯身道:“殿下，裴公子来了。”

裴琛跪下，朝坐在案桌的太子磕头行礼，道:“裴某见过太子！”

其实若要细细道来的话，裴琛和太子顾淮承还是有一层关系。

在太子顾淮承初入学堂时，皇帝亲自点名永安侯府的二公子作为他的伴读。说实话，裴琛的文章写的确实不错，太傅也时常夸赞。

只不过自裴琛瘸了一条腿后，永安侯带着他亲自退学，回府养伤。

太子合上手里的奏折，放在案桌上，垂眸盯着裴琛，沉声道:“起来吧。”

他和这位小时候的伴读已有将近十年未见过面，现如今见了一面，变化可谓是很大。

这位裴二公子可真有意思，说的不是永安侯府二公子，也不是永安侯的儿子，而是自称裴某。看来他这位昔日同伴所图不小啊。

太子接过王公公递过来的茶杯浅啄，乜着他道:“今日之事，是萧国相所为，你有什么想说的？”

裴琛深知太子是在考验他，若是自己回答出来，太子或许会接受他。反之，则他裴琛永无出头之日！

裴琛眼底深色凝聚，缓缓道:“裴某认为，萧国相这些年羽翼渐丰，所图之大，绝不安于国相之位。且今日之举是在试探殿下，裴某相信他近日还定有所动作。”

顾淮承重重放下手中的茶，一脸寒意，冷声道:“哼！他的嫡孙可是大皇子，这几年父皇的纵容，看来把宸妃的胃口撑大了啊！所图之大？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可别最后撑死了！”

立在一旁的王公公细声道:“殿下，您消消气儿。”

这三年来，太子虽已是弱冠之年，羽翼渐丰，政绩卓效，更是因着去年平定饥荒一事，声誉鹊起。皇上却是有意提拔萧妃一族，还特封为宸妃，更是提拔她身后的萧氏一族！

皇帝的暗暗放纵，也不怪萧国相的胃口变大。

顾淮承压下心中的怒火，乜着站在眼前的裴琛冷冰冰道:“那你说说萧国相此番举动意欲何为？”

“若是不出意外，萧国相有意插手殿下的婚事。”裴琛斟酌道。

萧国相沉寂朝廷多年，人奸巨滑，不会平白无故做没有利益的事。若他没有替太子挡下那杯酒，宫中定会穿出太子在林府宠幸一位婢女的丑闻，使得皇帝厌恶太子殿下。

顾淮承倏地大笑:“哈哈，裴琛，本宫发现你确实不错，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裴琛没有猜错，他安排在宸妃宫里的暗探，今日传来宸妃在父皇面前当面夸赞她的侄女萧明玉，端庄，大气，有主母的风范。就差点直接点名，她的侄女萧明玉堪当太子妃了。

宸妃的手伸的太长了，那就不要怪他狠心！

他顾淮承如今再怎么式微，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往他东宫里塞！

裴琛朝他行礼，抱拳道:“能够得到殿下的赏识，实属是裴某的荣幸。”

顾淮承身体往后倾，靠在椅子上，爽朗笑道:“本宫在朝廷上如今还缺少内阁学士一职，不知裴公子是否有意？”

裴琛当即跪下，定声道:“多谢太子殿下！裴某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眼中饱含着对权利的渴望。

他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在叫嚣。

只要太子能够给他一次机会，一次就够了，他会定会向世人证明，他裴琛不是个窝囊废，不是永安侯府的累赘！

顾淮承低下头，拿起毛笔批奏折，道:“无事，起来吧，回府好好准备春闱，本宫到时再派人通传裴公子。”

裴琛见目的已达到，随即站起来，躬身行礼道:“那裴某不打扰殿下，先行告退。”

推开木门，退了出去。

屋子里瞬时安静下来，一时寂静无声。

昏黄的烛灯下，顾淮承皱着眉头，看了眼手中的毛笔，挥了挥手。

一直立在一旁的王公公颇有眼色，旋即上前给毛笔蘸墨，躬身递给他。

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道:“殿下，小的实在不明白，为何要将裴公子纳入麾下？他文武都不行，而且裴公子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