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到底哪里疼？要紧么？”夜辞紧张的问道，脸上是满满的关切。

“没事。”许妍眉头轻轻舒展开来，道，“歇一歇，一会就好了。”

夜辞点了点头。

这时，殿外传来声音，“玲珑求见。”

夜辞眸色微变，道：“唤她进来说话。”

玲珑匆匆从殿外跑了进来，道，

“回禀殿下，李夫人她，她……”

“她怎样了？”夜辞想起李氏来，脸上立刻布满了歉疚感。

玲珑哭倒在地，道，“夫人，她，她生下了一位小公主……”

夜辞瞬间不淡定了，道，“如玥她，怎么样了？”

“夫人，她，她怕是活不成了……”玲珑涕泪满面，道，“太医说了，夫人血崩根本止不住，怕是药石无效了……”

夜辞起身道，“那本宫这就去看她……”他看了一眼许妍，许妍却道，

“你去看看姐姐吧。”

夜辞颔首，道，“那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说罢，他从榻上坐起来，匆匆往殿外走去。

目送夜辞背影远去，许妍叹了口气。

小娥端过碗，道，“真是凄惨啊！”

“小娥！”许妍唤了一声小娥。

“干嘛？”小娥无辜的说道：

“她又不是没害过你……”

偏殿。

李氏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身旁的宫人跪在一旁，哭泣着。

夜辞走到床榻前，见李氏虚弱的样子，他心生歉疚，握住李氏的手，道，

“如玥，是本宫对不住你。”

李氏摇了摇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嫔妾从来没有怨过任何人，这是命。”

夜辞帮她捋了捋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道：

“是本宫误了你。”

李氏摇摇头，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道，

“殿下，嫔妾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吧！”夜辞心中突然生起一丝不忍，道。

“殿下，你可还在埋怨嫔妾给太子妃下药一事？”李氏咳了咳，有些声嘶力竭。

夜辞摇摇头，道，“如玥，你不该这样做。”

李氏点点头，道，“是嫔妾愚钝。嫔妾以为，这样做，就可以为自己争取更高的位置，为自己的孩子争取……”

李氏绝望的笑了，那笑充满了森寒。

夜辞清冽的眸色掠过微澜，只是淡淡道：

“如玥，你机关算尽太聪明，想不到会是这个结局吧。但是如玥，本宫可以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

李氏摇摇头，道，“殿下还可以给嫔妾一次爱上嫔妾的机会吗？”

夜辞默然，良久，才道，“怕是不能够了。我的心里，已经住下了一个人，不能再放另一个人的位置了。”

李氏眼角落下一颗泪，道，“那嫔妾也没有希望了。”

夜辞低头看了她一眼，道：“对不起，如玥，我能给你的，不能再多了。”

李氏闭上了双眼，复而睁开眼，道，“殿下，能给嫔妾再看一眼孩子吗？”

夜辞看了一眼玲珑，玲珑把孩子抱到了床前，李氏挣扎着起身，看向孩子，孩子一脸天真微笑，看上去十分恬静的样子。

“孩子……”李氏伸手伸向孩子的小脸，孩子稚嫩的小脸就在她的指尖。

李氏流下了泪，道，“殿下，请答应嫔妾，一定将她悉心抚养长大。”

“这个自然。”夜辞挑了挑眉，道，“她只是个孩子。”

李氏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

“夫人！”玲珑哭喊道。

夜辞不忍直视，避开了眼，心中好像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夜辞抚了抚心口，是苦涩吗？还是痛楚？他走出偏殿，回过头，几只寒鸦扑闪着掠过他头顶，在暮色里尽情肆意流浪。

小雪见夜辞怅然若失的走出了偏殿，向前问道：

“她怎么了？”

夜辞摇摇头，道，“没了。”然后朝外走去。

小雪愣了愣，只见玲珑哭哭啼啼的出了偏殿，道，

“夫人没了。”

小雪眼睁睁见着宫人们抬着一具尸体出了偏殿，她愣了好久，仍是没回过神。

小雪一个人在寂静的宫道上走着，她抱紧了双肩，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这时，一双手扳过她的双肩，小雪抬起头，若离那对呈琥珀色且清透人心的双眸映入她眼帘，若离见她神色异常，道，

“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小雪突然抱住若离，闷声道：

“我只是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若离抚住她的鬓发，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雪叹口气，道：“太子的妃子李氏没了。”

若离一怔，道，“这与你有何关系？”

小雪只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道，

“我只是难过，一个好好的人，这样没了。留下了她的孩子，独自长大。不，那个可怜的孩子，一出世，就没了母亲。她要忍受的，是和我一样的痛苦，想到这里，我就难过的不得了。”

若离怅然叹道，“这世间百态，哪是你我能决定的？所以，还是放开点罢。”

小雪抬起头，看了一眼正挂在夜空的皓月，月色凄冷，小雪愈发觉得凄惨怆然，看了一眼若离，道，

“若离，真的好害怕啊！”

若离一把把她拥入怀中，道，“怕什么？这人世间难管的事多去了。你别害怕，有我在，什么都害不到你。”

小雪点了点头，心中顿时生出安谧之感。

”若离，我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呢？”小雪抬头看了眼若离。

若离只是看向她，一脸沉静，道，

“你和我回西晋，可好？那里有蓝天碧水，白云野鹤，是个美丽的地方。”

小雪迟疑了一下，道，“你描述的的确很美好，但我总想着能陪伴在父皇母妃身边的时辰多一点，如此也不负了他们对我的生育之恩。”

若离只是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回西晋，那个属于我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里，当毫无自由的人质。”

小雪眼眸光亮一闪而过，道，“你不是没有自由的人质，我可以保护你。至少，你不会受到无畏的伤害。”

若离摇了摇头，道，“我只想回西晋，那个原本属于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