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临去花朝节，杜若每天都保持兴奋状态，东方永安很佩服她，就她这特种队训练过的都不见得有她的精神头。她问：“花朝节是个什么意思？赏花？”

杜若道：“你没参加过？”

她暗道：“穿来得有点晚，不好意思。”

“其实告诉你，我也没参加过，不过我已经打听了很好玩的，圣上各位娘娘以及亲近的大臣都会参加，大家种树祭花神，然后赏花、喝酒、以文会友，多令人向往。”

杜衡道：“师姐你别逗了，以文会友你会？还向往呢。”

杜若不服气道：“别小看我，我也会吟两句的！”

“你倒说说？”

她起身微昂起头颅，一手负在背后，摇头晃脑道：“春日天暖花漂亮，三人围坐谈花朝。”杜衡笑得前仰后趴：“你这是吟的什么？”

“杜若吟诗有一首，师妹笑得哈哈哈。”

“哈哈哈。”东方永安也笑起来，郑重拍两下她的肩膀认真道，“师姐，你很有作诗天赋，真的！”

杜衡道：“你就别诓骗她，到时不是在我们两面前丢脸，就要丢到外面去了。”

“是你们两个不懂欣赏！”

杜衡：“吟诗就算了，女孩子们可以剪纸祈福，我还想玩油花占卜。”

东方永安问：“什么是油花占卜？”

“就是以油洒在水面上，聚成吉祥图案。”

她明了地点点头：“说来就是春游踏青嘛。”

杜若杜衡两人齐问：“何为踏青？”

她打哈哈道：“就是，踩青草。”

两人笑：“你说得真生动。”

别说这里的花朝节，就是21世纪她也没参加过，还是有些期待，不过最要紧的是李明珏已经让红绫传达了他的意思。说是利用这次出门，会找机会带她去走访长阳的几家玉器店，探寻石牌的线索。

花朝节前一日，东方永安另收拾了一个包裹，里面各种奇奇怪怪的架子叉子之类，杜衡问：“这些是什么？”她道：“不是郊游嘛，怎么少得了野餐具？”杜衡问：“野餐具又是什么？”她笑：“到时你就知道了，绝对是好东西。”杜衡道：“秀姐姐你满脑子奇奇怪怪的主意。”她道：“哈，你会爱不释手的！”

花朝节那日一早，皇帝从宫中将本月花神经诸位大臣传入百姓家中，那场面东方永安也是第一次见，从宣政殿到天照殿，大臣按品级逐级往下排了长长一队，最上首是皇帝，其次是宗室亲王，再次皇子们。整个过程雅雀无声，庄严郑重。

东方永安随杜若杜衡及其他宫女远远看着，道：“这倒是新奇。”

杜若道：“真羡慕，我也想传花，求得花神眷顾。”

旁边小宫女道：“内宫也会传花，快走吧，等外朝传完就该开始了。”

于是众人回去各就各位，果然不一会儿内宫太监来传话，再一会儿便从文和宫赐下花来，只内宫的花与外朝不同，并不传入百姓家，只在内宫各处传一遍。

花神赐福之后，皇帝便带着娘娘、大臣们前往醉春池，醉春池临曲水而建，有水有花，正是文人雅士最喜欢的地方。皇帝隆恩，为显与民同乐，只在醉春池辟一块地，并不封锁醉春池。

祭过花神后，太监递上绑着红花的铁铲，皇帝种下第一棵代表生机的树，其余随后。种完树各自围坐在内外闱，内闱自是皇帝、各位娘娘、女眷，外闱自是大臣们，之间以帷幕、屏风相隔。李明珏寻了个空隙来找东方永安，将一朵花给她，东方永安道：“做什么？”他道：“好运，我给你的。”

她切一声，他一本正经道：“你可别不当回事，来，我给你插头上。”

“别，我又不是村里的傻大姑。”她拿过花，“行了，我收着就是。”听见不远处公公正喊李明珏隧道，“喊你呢，快去吧。”

李明珏边喊：“收好了，我要检查的。”边跑去。

赵木道：“殿下快点，陛下正找你呢！”

“找我何事？”

赵木悄声道：“高老家的孙小姐来了。”

李明珏嘴角的笑退去，不咸不淡道了句：“知道了。”于是掀了帷幕进去内闱。见过皇帝与其他娘娘，张皇后招呼他过去：“珏儿坐到这边来。”她右手边坐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穿一袭鹅黄衣裙，面带稚气，见他过来，起身行礼道：“澜儿见过五殿下。”其他女眷也见过，李明珏一一回礼在皇后左手边坐下。

皇帝道：“高老今日准宝贝孙女出府，可谓给足了面子。”

张皇后笑道：“可不是。”

伏贵妃道：“素闻芳菲郡主琴艺超群，不知可否为我们抚琴一曲。”

席中缓缓站起一抹绝丽身影，淡青色的衣裙，以五彩刻丝云纹做裙封与腰封，雅致而不呆板，再看其颜清丽如出水芙蓉不失端庄大气，气质高雅如深谷幽兰又非不食人间烟火，不致太过高冷而失了亲和，美丽与高雅在她身上都恰到好处，出众的同时不会显得咄咄逼人。

李念君微微福身道：“陛下与娘娘不嫌弃，自是应当。”

张皇后笑：“多少人为求芳菲郡主一曲而不得，我等正是好福气岂会嫌弃。”

皇帝道：“来人，替郡主取琴。”

有两名小太监搬开中间的矮几，空出一块地，有两名小太监搬来琴架琴凳，再一名小太监抱来一把焦尾琴。李念君兰指轻拨，一拨松沉而旷远，再拨清冷而入仙：“好琴。”

皇帝道：“闻穆弟爱卿甚，特为卿寻来名琴绿绮，此琴比之如何？”

李念君回：“皆为好琴，只是小女子那把非真绿绮，陛下这把却是真焦尾，如何与之比得？”皇帝一听十分高兴。

李念君坐下静抚一曲，琴声旷古悠远，领着众人如出凡尘，竟再不闻醉春池半点凡音。众人屏息，一曲毕良久伏贵妃才赞叹道：“本宫仿若去了仙境差点忘记回来，这便是所谓的绕梁三日，妙音不绝吧，芳菲郡主的琴技果然名不虚传，叫人回味无穷，恋恋不舍。”

“娘娘过奖。”

伏贵妃正要向皇帝讨赏，李明易快步走进来：“方才听得一曲仙音，我就猜是芳菲姐姐所做，可是不是？”

伏贵妃笑：“是，快来见过你芳菲姐姐。”

李明易向李念君行个礼，李念君回礼。他道：“姐姐方才一曲听得我都心痒痒。”

皇帝道：“你是不是也会吹弹这些玩意来着？”

伏贵妃代答：“他只会胡吹一两声罢了。”

李明易不服气道：“怎么叫胡吹。”说着拿出一只冰雪色的短笛，“您问问五哥，我吹得可好。”皇帝：“那若让你与芳菲郡主合奏一曲，你可敢？”他道：“有何不敢。”于是两人合奏一曲，倒也十分默契，女眷们纷纷赞叹，一时风头无两，皇帝也甚是高兴，当下赏赐他们二人。伏贵妃听着命妇们的夸赞，见皇帝十分开怀，笑得越发明艳动人。

皇帝见状，召来赵木，耳语几句，不一会儿赵木托着漆盘过来，盘上几朵簪花，赵木将一朵明黄色的给皇后：“陛下赏赐。”皇后高兴起身谢恩。赵木又将一朵大红的花给伏贵妃，伏贵妃赶忙道：“陛下，这不合礼制，臣妾不敢受。”

皇帝道：“须得这个颜色才衬你，朕知你素日最懂礼制，收下无妨。”

伏贵妃高兴收下，赵木将其他颜色的花分发完毕。张皇后看看手里的，明黄虽动人却始终不及大红来得艳丽如火，心下不是滋味，高澜道：“娘娘是一宫之主，母仪天下，只有明黄才配得您尊贵无双的身份。”她说得不大，却仍叫伏贵妃听见，狠狠瞪了她一眼。

笑谈一会儿，皇帝起身：“朕在你们也拘束，罢了，朕去与穆弟他们同乐一乐。”

伏贵妃笑：“分明是陛下嫌弃与我们一起无趣。”

“你呀。”

众命妇道：“恭送陛下。”

皇帝走后气氛轻松起来，众人各自三三两两说笑，高澜害羞地看李明珏两眼，张皇后见状也借故走开，留他们两一起，李明易想要过去被一并拉开。高澜脑中搜刮着话题：“六殿下会吹冰雪笛，五殿下可也会吹些什么？”

李明珏道：“不会，抱歉我得先走一步。”说罢起身急匆匆走了。

李明易见了跑过来：“怎么走了？”

高澜以为自己说错话急道：“都怪我太唐突，问什么不好，偏问他可也会吹什么，他一定是生气了！”

“他才不会为这种事生气，不论吹笛还是抚琴，他都好着呢。”

“啊？”高澜呆呆看着他。

李明易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合奏的曲子，都是我哥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