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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4 章 第 244 章

举行过禅位仪式,新帝即位,特许原乐平王依旧作为乐平王于春末时分,前去其封地利州养病。毕竟曾贵为天子,落得如此田地不免叫人唏嘘,又有新帝在宫中设宴相送,百般挽留,表明兄弟情深的态度,是以乐平王离开的时候,不少旧臣送至城外数里。

瞧着垂柳下渐渐远去的车驾,侯丛叹惋:“从王爷糊里糊涂登上尊位,又从人尊糊里糊涂降为王爷,谁看见了不说一句世事无常呢?”

太叔简问:“利州那边?”

“利州那边已早一步遣人去交代了,陈谷会照应着,保他后半生无忧,不幸中的大幸。比起乐平王,还不知命运打算给咱们来点什么样的惊喜。”侯丛侧头看太叔简,“你说咱们这不是白兜了一大圈,还误了乐平王妃的性命?”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让李明易做了皇帝。可原先他们也是有期待的呀,期待李明豫有他们的帮扶能稍稍改变局势,不谈削弱摄政王的势力,多给他掣肘也是好的,谁也料不到却是这结果。或者说是他们考虑不周,他们早该想到,李穆既敢兵逼长阳,以李明豫软弱的性格,别说他们几个,就是给他再来百八十个臣子扶持,在李穆眼中又成什么气候。

想到此,侯丛心中犹如重云笼罩,李明豫尚且不行,换个本与李穆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李明易,只怕前路更是茫茫。未来?未来笼在迷雾中,他承认自己颇有些力不从心。观太叔简,面色虽如常,只怕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他的期待至此已然落空,已历两帝,谁又还会认为,李明珏还活着?

脚下的路会通向何方,尽头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侯丛从未这般惶然不知所措过。

太叔简未接话却冷不丁道:“你是否有个孙女已是及笄待嫁的年岁?”

不知他为何忽有此一问,侯丛诧异道:“我孙女?”

“咱们或许是白兜圈子,却让某些人好好见识了一番。别泄气,不到最后谁也料不定结果,指不定命运真会来点惊喜呢?”不知所云,“走吧,回去该干嘛干嘛。”

侯丛尚追着他问作甚忽然提到他孙女,只见官道上几辆马车并两队骑卫疾驰而过,车角刻着孔字的家徽轻轻摇晃,轻喃一句:“烟州刺史孔鹿鸣到了?”

大江淤坤湖,薄云笼烟州,要说这烟州,位于大辰南方,万江边上,河流纵横网布,土壤肥沃又引万江之水灌溉,逐渐成为国之粮仓。那里即便一个小吏收入亦可与他地有品级的官员匹敌,谁要是被派去那里,旁人都少不得祝贺领了肥差,所以不论赋税还是贡粮烟州都是大头。

这日子正是各地春贡的日子,前不久,烟州的贡银车方到,这两日粮车也该到了,早听闻此次烟州刺史孔鹿鸣随车进京,却不知为何。因为贡车进京是惯例,刺史却不必同来,然而他来了,想必是另有要事。

果然没多久,孔鹿鸣就在面圣的大殿上说出自己的来意,他说得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大意是贡银本该来两拨,只来了一拨,而粮车一拨也没得来,究其原因前年干旱,去年万江泛滥,连着两年收成不好,赋税又提了几拨,颇有些捉襟见肘,所以此番亲来面见皇帝想求个恩赦。

李明易道:“孔卿的意思是希望朕免除今年的?”

“下官不敢,只恳请陛下悯恤百姓。”烟州原本一年交两拨,李穆摄政后,一年交三拨,免除他是不敢要求,“若是能减免些许……”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看眼当首坐着的李穆,“即便只是缓些时日也好,下官会督促诸郡尽快筹齐。”

虽然他这么说,但在场诸人心里门清,烟州的情况只怕比他说的还要糟糕,消息灵通些的,比如太叔简更是一清二楚。哪里只是有些困难,前年干旱,虫灾肆虐,去年正值秋收的时候又遇万江泛滥,淹没许多地方,也就是烟州底子雄厚,才未酿成大祸。但日子难过还要担负重税,人们普遍怨声载道,孔鹿鸣作为刺史为这事亲自来京也是逼不得已。

“太叔公以为如何?”

李明易忽然点名,太叔简略一点头:“烟州之事老臣略有耳闻,陛下爱民,别说宽限几日就是免去未尝不可。”

这本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李明易正要应允,却闻旁边李穆干咳一声,就见班序中走出一名监察御史,躬身一拜道:“陛下仁厚爱民自是令人感动,怕只怕有些人利用陛下的悯恤之心,以替百姓请愿之名,行中饱私囊之实!您说对不对,孔大人?”

他话中有话,言外有意,孔鹿鸣眉头微皱:“御史大人何意?”

那人哼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份奏章交给殿前太监:“烟州百姓之难,三分天灾,七分却是人祸!圣上明鉴,孔鹿鸣利用职权之便,纵容孔氏族人勾结商行,囤货居奇,哄抬米价,致使烟州米价短短半年之内竟翻了三倍之多,孔氏族人从中大发灾难财。还不止这些,面对民众责难,其不但不思己过,更是粗暴镇压,以致百姓怒上加怒,忍无可忍,多地发生冲击公署之事!”他转而面对孔鹿鸣,“下官斗胆请问孔大人,为何不上报这些?为何不向陛下言明死伤者数目?”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孔鹿鸣涨红了脸,额上冒出冷汗,先前他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所顾忌便是此事,但此事早已被按下,事态已然平缓,却不知这监察御史从何得知,又为何不早不晚,偏巧他进京面圣的时候揭发出来。

“冲突之中,孔大人的侄儿将人打伤不知又是如何处置?”

“他所说当真?”御座上的李明易面色已含怒气,一双清亮的眼滚圆,狠狠瞪着堂下的孔鹿鸣。不远千里,不辞辛苦来给百姓请愿,他还当是个好人,现在看来不过又是个欺上瞒下,凭着天高皇帝远,就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的贪官!

这边他愤愤想着,那边孔鹿鸣擦了薄汗,深吸口气,跪倒在地:“下官有罪,但请陛下容下官一辩。”他将事情原委详细说来,“粮食短缺是真,但哄抬米价并无。臣确有派族人主持商行联合,非是为囤积居奇,恰恰是为了防止他们哄抬米价。且联合商行,调运他地储粮支援紧缺地区也更便捷快速,这是臣的本意,怎料族人私下做手,从中获利,臣一发现,便将他拿办,钱货已追回。除此之外,为防再有此事发生,臣在各大商行作下明文规定,这些陛下皆可派特使去查。至于臣侄打伤人之事,也已由太守循例处置,太守念及冲突之下非故意行凶,又伤者得治,家属对臣侄儿作出谅解,故而有所轻判,但一切未违章法。”

“而冲突一事……”他深深一拜,“未能及时安抚人民,使部分民众受人蛊惑冲击公署,发生冲突又未能当机立断,致使祸端蔓延,官民多有受伤,是臣之过。臣有负陛下所托,方才又,又因害怕陛下责问,故而有所隐瞒,臣实,汗颜!”他额头重重叩地,久不敢抬起。

那监察御史道:“孔大人这是承认失职了?请陛下裁夺!”

太叔简看一眼御史中丞施仁,示意他出声。据他所知,这事是去年发生,今年初春已平息,当时不提,趁他进京揭发,显然别有用意。再者,御史台中御史大夫与御史中丞都在,此人却隐而不报,待此时机越过他二人于朝堂上直奏皇帝,其心实在可议。

施仁领会出列道:“事发当时隐而不报,于今又越级上报,监察御史大人何意?”他这一声大人自是嘲讽,“与其请陛下裁夺,不如大人先说说想如何问罪?”

“冲突在前,瞒报在后,祸及六郡,难道不该问罪?”

“天灾已是不幸,人祸更非孔大人所愿,他已及时作出合理应对,将损害降至最低,虽有瞒报之嫌,然臣以为功过可抵。”

“御史中丞掌百官是非之断,竟说出这样的话,真叫本王失望。”坐在旁边一直未开口的摄政王李穆发话了,作为皇帝的亚父,皇帝特许朝堂设座以示尊崇。他缓缓从圈椅上起来,目光轻扫过堂下诸人:“功是功,过是过,功当赏,罪当罚,岂能随意相抵?”

“既如此,就罚他个……”李明易眼轱辘一转道,“一年俸禄,摄政王意下如何?若无异议,就这么定了!”

“陛下!”李穆一声喝,“陛下难道认为瞒报是小事?”

“难道不是?又没捅出篓子,这点事,朕不与他计较。”李明易摆摆手。

“当然不是!这次您若轻易饶过,此后各个争先效仿,人人欺君罔上,陛下威严何在?捅出篓子那是迟早的!此事绝不可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他袍袖一甩,威震殿堂,毫不顾及皇帝脸面。

李明易讪讪地摸摸鼻子:“那摄政王想怎样?”

“革职查办,罪名交由刑部详查后论定。”

孔鹿鸣惊呼:“臣已知罪,后悔莫及,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侯丛也道:“烟州乃上州,孔刺史好歹为从三品大员,岂有说拿就拿,未定罪就下狱的道理?”

“照侯大人的意思难不成还要先将他送回去,再恭敬地请回来?”

“你……”侯丛眼一瞪,“就这么拿下了谁替上?烟州那一摊子事交给谁?还是就撂下了?总得等人交接吧!”

这话正中李穆下怀,他哼笑一声,拿出一份委任书:“我大辰人才济济,一个刺史何愁没人替?这是一份委任书,还有一份名单,其上皆是盖世之才俊,有官职在身者,有布衣白身者,陛下只需御笔一圈从中选一个,或者,本王也可与陛下详解他们各所擅长。总之,他们当中不论谁,统领一州不成问题。”

皇帝与太叔简诸人恍然大悟,这就是监察御史不早不晚此时揭发的用意,这才是李穆的目的。他们一早掌握了孔鹿鸣的把柄,准备了罪状,就是想趁他进京,直接将人扣下,换上自己的人。只一点太叔简不明,李穆想将烟州纳入囊中又是为何,即便烟州富庶,但大辰都在他掌中,何需垂涎一个烟州?

“敢情摄政王什么都准备好了?好一个有备而来!”李明易暗自冷笑,李穆真是明目张胆,毫不顾忌!他粗略扫一眼名单,六个名字,他将这六个名字交上来,就是堂而皇之地告诉他,这六个人是他的!丝毫不担心他们会因此受影响,被他这个皇帝不待见。或许在他眼中,自己这个皇帝跟李明豫没什么区别,一样无能,一样是个傀儡,一样翻不起半点浪花!

“既然如此,摄政王做主不就行了?何必闹到朕跟前来!”说罢李明易大踏步跨下座台,甩袖自顾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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