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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0 章 第 400 章

“是你,是你害死我们。”

“我好害怕。”

“好疼,好疼啊。”

“娘亲,娘亲。”

一张张苍白的、乌黑的、带血的脸如鬼影从身边叠叠沓沓飘过,有她认识的小宫女、不认识的脸孔,无一例外都用一双空洞的眼盯着她,好似要将她身上盯出无数个窟窿才肯罢休。她害怕极了,拔腿就跑,两边的景色不断退换,然而当她想要看清的时候却又模糊得好似一团团迷雾。她一时感觉踩在坚实的地面,一时又觉得脚下虚浮好似飘在云雾之中。“碧珞!檀淑!摇香!浮春!”她尖声叫喊,喊每一个她所熟知的名字,然而无一应答。苍白的脸孔越来越靠近,黑黑的眼洞中流淌下鲜红的液体,她恐惧地挥舞手臂,想将它们赶开:“别,别过来!”仿佛听见了她的祈求,脸孔倏忽消失,她落到硬实的地面,周围的迷雾也散去。她看清周围却只觉从一个无间坠入另一处无间:满地尸身,满眼鲜血。那些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脸孔变成一张张横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脸。尸身肢体扭曲成诡异的姿势,嘴巴大张,空中仿佛有低语飘荡,目眦断裂,灰白的眼珠凸出,苍蝇停留在上翻的瞳仁又飞开……

李念君在无数尸身中徘徊,手足无措,天地仿佛只剩她一人。

“念君,念君。”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她惊喜回头,韩章向她伸出手,面上挂着一如从前眷恋的笑。“韩章!”她飞扑过去,心中酸楚翻涌,“这么久,你去哪里了?”她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她很想他。“我需要你,没有你我不行的,我好害怕,你回来好不好?”她很惊讶于自己竟会说出这番话,但顾不上了,恐惧、孤独、思念已经快要将她淹没,让她喘不过气。日复一日装作若无其事带着襁褓小儿扮演太后与皇帝的角色,应付那些虚伪的问候、关怀、请示,看着身边陌生麻木的脸孔来来去去,对所有的流言蜚语、蔑视嘲讽充耳不闻,饶是被李穆精心栽培的她也愈发难以为继。她越是想让自己泰然处之、随遇而安,心中想要挣脱枷锁的渴望便越强烈,希望与绝望如两股毫不退让的势力由内而外撕扯着她。

最难熬的不是痛苦,最可悲的不是绝望,而是明明已经一眼望见终点,却不肯放弃。

“我应该跟你离开的。”不是最后一次,是最开始。

“现在还不晚,跟我走吧。”韩章宽大能让她倍感安全的手就在眼前,她想抓住他,不顾一切。可是她摇头:“晚了,你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是啊,我死了,死了,死得好惨!”熟悉的、让她思念不已的脸孔从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淌下鲜血,骤然五官扭曲纠结在一起,爱意消失只剩下狰狞,他向她扑过来,“是你害死我!你害得我好惨!”

“是你害死我们!”地面上躺着的尸身一个个站起向她围过来,陌生的脸变成殿前卫的脸又变回陌生的脸,竟是交织变幻不断。无数的手触碰到她,开始抓挠她的脸颊,撕扯她的头发,“啊!”她捂住脸猛然尖叫起来。

“小姐!”碧珞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弹坐而起,大口喘气,“小姐喝水。”碧珞递上准备好的温水,她推开急切道,“去请内夫人来,快!”碧珞不明所以,见她脸色惨然,神色焦虑快步跑开,不一会儿带着内夫人入内。

点燃一支宁神熏香,碧珞带着侍女们退下独留李念君与秦夫人。李念君不安地搅动手掌,秦夫人先开口:“太后有什么尽管问,此处无他人。”李念君这才问道:“那件事可有消息?查得如何?”秦夫人道:“速度不慢,已经查到南边的万华县。”李念君眉眼顿时纠结起来,秦夫人安慰:“太后不必担心,我选派的人都是最可靠的,断不会叫他们查出什么。”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是否再有人被杀害?是否牵连无辜?”她眼神有些黯淡,“不瞒夫人,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不好的梦……”身为太后,以梦说事实为有损威严,但她管不了那些虚的。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决定,是她觉悟以后、下定决心的反抗。虽然之前想过种种,李穆也曾教过她“欲成大事不拘小节”,什么“手欲执剑不得妇人之仁”,她明白不可能不流血,也明白那些问话过于天真,甚至清楚得很,自她做下决定,事态发展便已非她能掌控。再来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她盯着香炉发呆,或许不是问秦夫人而是问她自己吧。

因为垂着眼,所以没看见秦夫人目中闪过的悲悯:“太后仁心,请放心吧。她们也都如我的女儿,岂能叫她们枉送性命。伐笱等人穷凶极恶,非以雷霆手段不能应对,太后当坚定心志。”李念君给她一个“当真?”的眼神,她笑道,“下官给太后带来一点好消息,您听了或可安心,一是,伐笱暴行,长阳周围已经出现解民倒悬的义军组织名为‘悬剑’,虽还不清楚何人在背后撑持,但总算开始了。二是青州、大云山、利州皆有动作,等他们听到消息,不会放任费中谷势力不管的。”

“夫人说三王谁更可靠?”她说的三王自然包含了利州的李明豫。虽说李明豫疯了,但利州既然有动作,多半还是倚仗乐平王的名号吧。

秦夫人摇头:“太后当知,若天下大起,局势将非你我所能影响。”

“我明白。”这是一场豪赌,未来是好是坏,天下是合是分,是兴是覆将由群起的英雄豪杰与千万黎民百姓决定,她一个深宫女子将无从影响分毫,甚至自己是生是死都不能保证,遑论百年之后是流芳还是遗臭。但她到底是李穆女儿,胆敢投下了那颗最先搅动风云的石子。自由、幸福已不奢望,而她要让自己的生命再华丽地燃烧一次!

出了文和宫,秦夫人幽幽一叹:“麻花已死,其他人可有通知小心行事?”

婢女红绸回:“已经通知,近些时日会以潜伏为主,暂避风头。”

“那一村村民……罢了。”他们都不会白死的,当巨轮碾过,轻而易举就能将小蚂蚁碾得粉身碎骨,但他们每一个都将成为阻挡巨轮的力量,终有一日这走上歧路的巨轮会因为这些此刻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蚂蚁、小石子而停下,而回到正轨,那时才可言告慰。寒风过境谁能独善其身?薪火不灭,终将燎原。

丞相府书房内,伐笱往书案前的矮炕上一坐,半躺下,一手撑头,一手将炕几上的松子仁往嘴里丢:“找我何事?”对于丞相大人阴沉的脸色却是视若不见。

费中谷丢给他一本折子:“你自己看看。”

伐笱将折子丢回:“您知道,我一看见字就头疼。”

“行吧。”费中谷十分好脾气,“那本丞相亲自给你念念,万华县县令万尹上书,宝华村被屠一案,实乃前所未闻、惨无人道、令人发指之大案……是不是你干的?”伐笱跳起来:“大人您这么说,我就伤心了,前些日子我一心查访童谣一事,赵先生一回来您让我转给他,好,那事我不擅长。这些日子又一心扑在追捕悬剑的事上,那可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歹毒之人,哎,万县令没有写明发现悬剑标识吗?我当时在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帮歹人真是丧尽天良,连屠村的事也干得出来!”他一副嫉恶如仇咬牙切齿的样子,连费中谷也不能辨别真伪了。“你要怪也该怪我没有早点铲除悬剑,才叫那些可怜人遭了殃。”说着泫然欲泣,竟是当真挤出两滴泪来。

“行了,收起那套,你是狗何时做了猫?”这是在骂他猫哭耗子,“我要的可是你狗嘴里的尖牙与狗腿上的利爪。”

伐笱破涕为笑:“大人了解我,我忽然想到一个引悬剑上钩的好法子,大人要不要听?”

费中谷摆手:“事事都要我躬亲,你们干什么?只一点,不论你什么法子,见得人见不得人的,一是要快,二是要干净,我要看的是成效,不是你的狗尾巴!”

“哦咧!”

他走后费中谷敲击其他奏折,比起屠村这种事,其他地方,比如青州、利州更叫他在意。

本来郁卒的伐笱,心情稍缓,回到府中,他打算跟自己的乖狗儿好好玩耍玩耍,让有些不快的一天,在彻底的快乐中结束,而那些极致的快乐只有他的乖狗儿能给他。一踏入府门,便见老管家快步迎来,老管家附在耳边轻言几句,伐笱的脸便阴沉下去。

不过当他走进后院,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甚至带了几分笑意。

“乖狗儿又干了什么好事?”他俯身抬起跪在院子中央抖如筛糠的伏珊珊下巴,“来告诉你亲爱的主人,你是想逃离最爱你的主人吗?”

他微微眯起满是笑意的眼不能给伏珊珊宽慰,只让她更加肝胆欲裂,出口的话零碎不成句:“不,不是,您,您听,我,解释。不,不是,解释,乖,狗儿,没,没有,不敢,乖,一直,很乖……”

“有多乖?”伐笱起身突然一脚踹翻旁边跪着守后门的小厮,然后疯狗一般撕扯伏珊珊衣衫,三下五除二将她当场剥个干净,一边猛力掐她遍布锁骨胸前的红印一边大喝,“来啊,都来看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他一把拽起她的头发,打掉她企图遮掩的手,“还遮什么遮?你不是不挑人吗?这会儿反而害臊了?来告诉我,是你的主人让你更爽,还是这小子让你爽?”

伏珊珊放声大哭:“你,你疯子!”

“说说嘛,你是用哪张嘴伺候他了?上面这张还是下面那张?嗯?你以为他舒服了就会让你逃出去?”他又将摔倒在地鼻青脸肿的小厮拽起来,“告诉她,你会带她逃出去吗?”小厮连连嘶声否认,他将人再次踹开,“听到了吗?蠢女人!”他一把将她丢开:“来人,给这只不乖的狗套上链子在院子里遛一圈,让所有人看看她不要脸的样子。至于这两个,带下去,我要亲自赏他们。”

“不要,不要,你放过同梦,求求你!都是我,是我的错,是我逼她的,你放过她!”伏珊珊撕心裂肺哭喊起来,像狗一样匍匐在他脚下,“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做一只听话的狗,真的……”

伐笱踹开她:“都在干什么,还不动手。”

很快各种尖嚎升上夜空,又飘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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