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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9 章 第 619 章

让李征没料到的是李绰转变得那样快,还没两日就传来公主要和亲其罗的消息,其罗动作更是快,也就这两日聘礼就到了。这其实不关李征什么事,作为兄长,妹妹要远嫁伤怀是常情,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感受远不是伤怀,自己心里很不是味,为着妹妹那么抵触,仍是被母亲送走;为着母亲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可以利用,送到天涯海角去。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李绰态度是否转变,都不重要了,他满脑子都是原来他们兄妹始终在父母的掌控之下,别说父亲这个国主,便只是母亲,他们也反抗不了,那么他这个太子又是否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呢?

“哥!”李绰跑来,满面笑意。这笑意刺痛了李征,他没好气道:“前两日还哭丧着脸,求我救你,这两日就这么高兴?女人真是变脸如变天,我算是白忙活。”李绰自知对不住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怎么是白忙活,哥哥对小妹的好,小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为什么这么快变卦?是母亲逼你了?”

李绰摇头:“没有,我自愿的。”

“可为什么?我不明白,难道就因为那一幅画?你就这么看脸?那可是其罗,远在十万八千里外!你若嫁去,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回来!绰儿,你是大辰唯一的公主,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咱们可以去求父皇,母亲心狠,但父皇……总归是爱我们的!”心里声音叫嚣:爱吗?真的爱吗?

李绰反愣了一下:“哥,你不会觉得我嫁过去对谁都好吗?你是太子,不是该从大局出发么?”

“去他的太子,母亲是不是就拿这些话诓骗你?其罗以为自己是谁,敢陈兵边界,以此要挟,我大辰男儿难道是吃素的,要你一个小女子去牺牲?我大辰绝不如此任人拿捏!”

“可大辰男儿再勇武也不该随意牺牲,若我一人可退三十万大军,你不觉得很厉害吗?”李绰笑起来,“我知道哥哥疼我,我很高兴。不过后来我想了想,母亲说的也不全错,当然了,有些话我仍是不赞同,可我们不能感情用事。若我一人就能退敌三十万,那么我身为大辰公主,应该去,因为我不想看我们的好男儿在无谓的战场上流无谓的血,他们也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有亲人在等他们回家。这也不是牺牲,能退敌就不叫牺牲,不能退敌才叫牺牲。这是我对大辰做出的贡献,人们会记住我这个大辰唯一的公主。而且我是去嫁人,不是去送死,谁说就一定悲惨?既与其罗王储有缘,我为何不去试一试?母亲有一句说得对,是否是受害者,在我一念之间,能不能掌握自己的幸福与姻缘要看我自己,未来的决定权仍在我手中!母亲也承诺,倘将来我不幸,定会接我回家。可我相信,不会有那一天,我可是她的女儿,绝不会让自己不幸!”她摇晃李征胳膊,“所以,哥祝福我吧,我成全了大辰、成全了其罗,也成全了我自己,这不是最好的局面吗?”

“可是那边,人生地不熟,你孤身一人。”

“哥,我可以是大树、是荆棘,而不是娇弱的花朵,请你看着,我一定会在其罗扎根、成长!我不想就这么虚度一生,母亲教给我那么多东西,也不是为了让我就这么随意找个人嫁了、平庸一生。我想做点什么,我知道我能为大辰与其罗的和平做点什么!你还记得吗?母亲教给我们的主动性思维,哥,大辰就交给你了。”

主动性、进攻性思维,而不是被动性、防御性思维,李征脑中不停地回响这句话,直到李绰跑开才回过神。

手里多了只礼盒,他想起李绰跑开前说的话:“哥的礼物已经送到东宫,这是给小弟的,原该我自己送过去,但是接下来几日我都得学习其罗语与他们的风土人情,走不开,就请哥哥替我跑一趟,告诉小弟,这是他姐夫给的。”

拿着礼盒,李征哭笑不得,敢情人家都把自己当作其罗新妇了,自己还在这儿替她瞎操什么心?看看日头,再过一会儿,国学馆也该下学,于是他没有叫肩舆,缓步往国学馆去,就当闲逛。

国学馆下学前一小会儿,各人自行温习,学子们便三两聚在一起。讨论最多的仍是学塾一事,李澈作为皇三子,诸人讨论自然都喜欢拉上他。此刻便有人问:“此事争论至今,还没听小王爷表述过自己看法,太不该了!今儿你们谁也别多嘴,咱们就听听小王爷怎么说,还请小王爷不吝赐教。”

李澈:“我没什么好说,学而时习,你我还是以课业为重。”

“哎,不差这会儿,说说嘛。”

“对,说一说,这里没旁人,还是小王爷不屑与我等共论?”众人起哄。

“你我再如何热心,对局势也造不成影响,还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的好。”

“此言差矣。”起头那人道,“国之大事,匹夫有责,况且我等非是寻常匹夫,日后皆是要在庙堂供职的,正该关心。小王爷既入宗庙,便是皇家人,更不该推辞。”

“那,你们想问什么?”

“就说你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众人以为他会避重就轻,没想到他直言:“此事我不知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有人支吾:“怎,怎没有反对的理由?事关各大世家……”想是有人暗中提醒,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我是说,当今局面纷乱,各方蓄势待发、皆不肯让步,一不小心只怕这脆弱的平衡就被打破,生出什么乱子。此议虽好,可也需寻一个恰当时机,若致士族与平民离心离德,恐非上之初心。”

旁人附和:“对对,咱们说的也是这个,议是好议,可如此形势不得缓缓?一苇馆改建也暂停了不是吗?于邦国于百姓来说安稳最重要。”

李澈笑笑不说话。

“小王爷有不同见解?”

他只抛出两句:“何时才是好时机?”谁都知道要想士族松口,绝无可能,所谓暂缓、寻一个好时机其实都是借口,因为拖下去只对士族有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么说你是支持当下推行?”

“听闻太子殿下谏议暂停一苇馆,有意缓行此策,小王爷有何看法?”

学子们争相追问,李澈已经拎着学箱出了国学馆。皇后母亲原也让香雪姨给他做一个书包,但是他每日背来背去的书籍众多,所以干脆要了只小箱。

甫踏出国学馆就见皇后与香雪姨等在道旁,李澈走过去恭敬行礼。

皇后扶起他向香雪道了句:“你们稍后再跟上来,我与三殿下走走。”于是让李澈将学箱交给香雪,自己亲昵地牵起孩子的手。

李澈毕竟才回归,仍是免不了拘谨,是以一路走来并不多话,东方永安也只是有一茬没一茬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或是关心孩子平日生活,或是问问近来都学了什么。她语气温和,满是慈爱与随意,李澈亦逐渐自在起来。

走着走着,东方永安蓦地问了一句:“方才你在馆内所说是自己的想法?”

李澈讶然:“娘娘听到了?”

“叫母亲。”

“是,母亲。”

东方永安以一种商量的口吻:“可以将你的想法详细一点说与母亲听吗?”

“儿还小,实在没有什么……”

“母亲想听,就当你给母亲讲个故事吧。”

李澈迟疑了一下道:“好吧,母亲听听就罢。以前有个小孩,家境颇为优渥,父母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做于世有利之事,能光耀门楣,他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很用功,望有一日能以所学报效国家。但是后来才知晓,即便他家中不缺钱财,以后也只能走父辈的老路,根本没有资格将所学经世致用。他很沮丧,可老天告诉他这算不得什么,家道中落后,他流落街头,见识到原来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种地的儿孙只能种地、打渔的只能打渔,屠夫不论生下多少子孙也都只能操贱业,女孩们到了年岁就嫁给村里或隔壁村的。世上似乎有无数人,然而世上似乎又只有几种人,他们叫士子、农夫、商贾、猎人……每个人都在自己所处的位子,日复一日重复自己过去的轨迹、甚至重复一代又一代前人的轨迹。他们是活着的人,可又与岁岁年年坐落在白马台的擎月楼别无二致,看似平稳,却如同被安排好去向的马车,所有人一生,过去现在未来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明明是不同的人,竟过着同样的人生,这种人生就好像铁匠铺用模子成批打造出来的一样,没有例外,没有希望,稍稍一想,便让人汗毛直竖。”他抬头,目光中有孩子的天真与疑惑,“既然没有希望,为什么不试着去改变?”

“不怕越变越坏吗?”

“如果都是死,难道慢慢死去就比挣扎一下再死去更好?”

“不怕那些阻力?”

“改变总会遇到阻力,而这些阻力不管等多久都不会自己乖乖消失。”

东方永安笑起来:“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李澈回神:“不是,儿也是听别人说的。”

“是吗?是那个家道中落、流落街头,见识了一成不变、僵化失活有多可怕的孩子吗?”

“母亲!”

东方永安笑:“你说得对,活着等待腐烂才是最可怕的。等待时机,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阻力永远不会乖乖退散。”

李征过来见到的便是母亲与三弟有说有笑,母亲看起来很开心,温柔地牵着三弟的手,望向三弟的眼中满是慈爱与赞赏。

不知为何,“太子终非君王”的魔咒再次涌上心头,他想了想,带着手里的礼盒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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