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星如雨和靳凉疏面对面坐着，肩膀上披着浴巾，头发还滴答滴答的滴着水，看起来有点单薄的身子也显出了形态，腰很细，清瘦出挑。

那顺着脸颊滴落的水珠，看起来徒增了许多脆弱感。

他瞪着靳凉疏，眼尾一抹薄红愈发潋滟，“靳总，您大老远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给您表演一个原地落水？”

靳凉疏修长如白玉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听闻，抬眼看他，“不听话，总要付出点儿代价。隔壁房间有衣服，去换上。”

校服么？

星如雨抬起了下巴，下颚的线条绷得冷硬，“我要不呢？靳总打算怎么处理我？”

靳凉疏看着他，缓缓地说：“你还真是有别以往。”

星如雨嘴角揉起一抹寒凉的冷笑，说道：“呵，是吗？那麻烦靳总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别换我角可好？”

靳凉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星如雨，从他隐含薄怒的眼眸，到眼角的薄红，再到红润饱满的嘴唇，目光最终滑落喉结。

很漂亮，生气的时候似乎更漂亮了。

靳凉疏从来就不是轻易多看人一眼的人，可是他现在竟然觉得，面前这个硬气的星如雨，一点都不惹人烦，竟然还能多看两眼。

甚至，把他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星如雨哪里管面前这个冷面阎王怎么想的，他只是气愤地攥紧了拳头，敛目看着桌上那杯酒。

那水晶的酒杯里装的似乎不是酒，是催人暴怒的毒药，星如雨瞪了靳凉疏一眼，一把抓起酒来，一饮而尽。

他脖颈仰起，下颚和锁骨之间拉出了一道优雅漂亮的弧线，尤其是喉结十分迷人。

空空的酒杯被咣当一声磕在桌面上，那细伶伶的高脚受不了冲击，杯颈和杯底裂开，磕出了一桌子玻璃碎片。

“靳总，您刚才端的酒我喝了，我就是个打工的，你们放过我行吗？我不参与你们烂七八糟的感情纷争，就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犯不着大半夜把我丢泳池里这么玩儿我，我只想好好演戏罢了。”

靳凉疏抬眼看他，缓慢而冰凉地说：“好啊，好好演戏。”

一语双关。

星如雨眼眶红彤彤的，水雾弥蒙的双眼瞪着靳凉疏，显得有点可怜，但是他一点都不软弱，双手啪地一声拍在桌面，纤细嫩白的手指旁边就是那锋利的玻璃碴子。

他一点都不害怕戳到自己，只是冷硬着语气说道：“今天开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好好演戏还你的钱，合约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到时候我们好聚好散。”

说不上为什么，星如雨总是在靳凉疏面前戏精不起来。

靳凉疏没说话，似乎在判断眼前人说的话可信程度。

星如雨继续语带讥诮。

“靳总，您也是这帝国有头有脸的人，犯不着和我这个小演员过不去，但是您要是执意要把我换掉，我也没办法，就祝您财源广进，万事亨通！”

“……”

“我没说换你。”

靳凉疏一直盯着星如雨的眼睛，最终，他点点头，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换上了一贯冷淡的语气：“你演什么角色我没兴趣过问，只希望你好自为之。”

“呵，那可谢谢靳总了。”说完，星如雨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去朝楼梯口走去。

靳凉疏手指顶着自己的下巴，支颐侧靠在长椅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星如雨单薄清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许久，他轻轻捏了捏指节。

靳凉疏的脑海里浮现出星如雨在镜头前那深情而专注的眼神，穿着清爽校服演绎着不得志的音乐才子，竟然发现他的眼神可以看进人的心里。

还有今晚那发红的眼眶，隐匿了脆弱又直直瞪着人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勾引？

星如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和往日里应该有的反应截然不同。

他潇洒地离开，强硬地表示要靠自己的专业能力存活，这一切的转变，都让他变得很有魅力。

靳凉疏心里的天平开始微微倾斜了……

-

第二天，星如雨坐在那里候场，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皮皮路过，捂着鼻子，嫌弃地说道：“哎呦，你一会和我家周哥要演对手戏的，你这个样子，别传染给我们周哥啊！”

星如雨眼睛里有些倦意，他昨晚回来晚，而且也没睡好，这会被风寒感冒折磨的意志有点消沉，看见皮皮他别开眼，眼皮都不想抬。

“哎呦，星大明星，腕儿好大啊，这都懒得理我了？”皮皮讥笑地说道：“昨晚伺候靳总，觉得自己上了龙床啦？这么高高在上的给谁看？”

星如雨实在是懒得理他，但是听他说去靳凉疏那里，才抬眼看他。

还是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但是星如雨还是耐着性子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去哪儿了？”

皮皮哼了一声，“周哥的大哥昨晚约靳总来着……嗨！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我来呢，就是告诉你，你和靳总没机会！”

星如雨冷笑：“你周哥让你来的？”

皮皮吃了个憋，立刻叉腰道：“没有，我自己看不惯。”

看不惯？我看你家周哥才让人看不透，明明有何瞿，对靳凉疏这个反派男二有什么可上心的，难道堂堂耽美文绝世美受，还是个鱼塘塘主？

星如雨冷淡地撇开眼，长睫低敛，掩盖了几分锐气。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了，我就是个底层小演员罢了，麻烦都离我远一点，我对你们统统没兴趣！”

说完，星如雨一挥手腕，把一杯子的水洒在了地上，泼在了皮皮脚尖前面。

皮皮连忙后退了一步，要不是他退得快，一定被泼一裤子。

他愤愤地低吼道：“星如雨！你有病是吗？”

“是啊，说得跟你能治一样。”

“你！！”皮皮：“我……我问你不是要不要治你！”

星如雨：“呵，那你问个屁啊。”

“……”

这么两句话，就已经怼的皮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来欺凌一下即将失去角色的星如雨，没想到一点便宜没占着反被星如雨怼了，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星如雨。

就在这时，外围又被簇拥来了一人，这人一来就探头探脑，似乎是四下找人，看见星如雨，立刻喜上眉梢，大步流星地就走了过来。

“小雨！”秦华笑逐颜开地朝他挥挥手。

星如雨脑子快，一下就明白秦华可以帮自己解决在剧组里的麻烦。

他站了起来，瞬间就来戏了。

面带得体的微笑，但是总有几分病恹恹的，藏在平安无事的伪装之下，却愈发让人忍不住心疼。

“秦哥，您来了，咳咳……”

秦华也是这部剧的联合投资人，他身后带的是另一部剧的统筹负责还有项目评估，浩浩荡荡很是有阵仗，可看见星如雨就和见了宝贝似的扑了过来，现场明眼人也明白怎么回事。

秦华双手护住星如雨的双肩，“小雨，你怎么了，生病了么？”

星如雨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不要紧，刚才我就和皮皮说两句话，咳咳……”

说完，还看了皮皮一眼。

果然，秦华看向了一脸谄媚笑容的皮皮，“哦，你没看见你公司的艺人不舒服，不给倒杯热水吗？”

秦华知道皮皮是周桐的助理，但皮皮同时也是靳凉疏公司的员工，从助理服务公司每个艺人的角度出发，皮皮理应给星如雨最好的照顾。

“……”皮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站在原地没动。

他刚刚才被星如雨怼的说不出来话，现在又来个秦华，他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星如雨连忙：“不用，没事的，不用麻烦皮皮了，他还有好多事要忙。”

秦华听闻，一挥衣袖，就像个昏君一样：“诶~！哪里的话，怎么就麻烦他了，他分内的工作。”

星如雨：“不好吧。”

秦华：“没什么不好的。”说着，他还回头瞪了皮皮一眼，“还不快去？”

皮皮气得咬着后槽牙转身走了，去给星如雨倒了一杯热水端来，星如雨手软弱无力地抬了抬，然后放下来，摇摇头，“太烫了。”

秦华瞪眼睛：“怎么可以倒这么烫的水来？你叫皮皮是不是，你这个工作态度，我可是要和靳总好好说说的。”

皮皮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忙说：“我去换一杯。”

星如雨哪里能喝皮皮给端的水，他摆摆手，“不必了，我一会上戏呢，喝水不方便。”

秦华这才罢休，围着星如雨说这说那，最后说到了中心思想——

下周天有个导演嘉年华，秦华希望星如雨和自己一起去。

星如雨知道这个嘉年华，算是一年一度的娱乐圈盛会，许多娱乐圈里的人都在那个时候互相沟通，寻求更多的发展机会。

他眼睛一亮，“我可以去？”

毕竟他没有作品，去那里可能也不能把握机会。

秦华看着星如雨的反应，立刻觉得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他哪里容许星如雨拒绝，立刻说道：“没事，有你秦哥在，你不但可以去，还可以认识不少人。”

星如雨：“谢谢秦哥，看来我这部戏拍完之后，也不会断顿了。”

秦华特别会顺杆爬：“那你要不要谢谢你秦哥？”

星如雨情商不算低，他笑道：“那不知道秦哥什么时候有空，我请秦哥吃顿饭。”

秦华：“今天。”

“我等你收工，秦哥亲自给你当司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