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金屋藏娇

“你拿她那种粗糙的滑行来跟我比？”伊莲娜尖锐地指出了这一点。

“行了，伊莲娜小姐，放下你的偏见，她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我觉得，你可能是最适合教他滑行的人……”

“够了！”伊莲娜显得有些恼火，“我连娜斯塔西娅和莉娜都没有答应，更不可能教……”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跳跃好的徒弟吗？颜宇晴是目前在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况且她马上就要变成你的师妹了。”

“我，嗯，考虑一下——”伊莲娜被跳跃好诱惑了一下，好不神气地望着楼下的颜宇晴，“但她的滑行实在是太烂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没有天赋的！”

“所以才要你来教啊，世界上滑行最棒的女单选手——伊莲娜！就连现在最火爆的娜斯塔西娅帕德索娃也不及你当年的风采分毫。”

“噗嗤！为了你这破生意，倒是越来越会夸人了！”伊莲娜看着颜宇晴又蹦了一个3A，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边的笑意掩饰不住，“嗯，我就勉强收了她吧！”

“好的，我会给你付工资，但前提是必须看到效果，看到进步。不然到时候塔洛萨夫老头儿来找我麻烦，我肯定要把责任全推给你。”

“我出马，你应该很放心才对。”伊莲娜知晓曾豪对塔洛萨夫的惧怕，“老康斯坦丁那边我会解释。现在你不该考虑把我介绍给她了吗？”

“跟我来吧！”曾豪微微点了一下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好说话不少。

“我给你找了一个非常棒的教练，”一楼的冰场上，曾豪郑重地对颜宇晴说道，“伊莲娜——你应该认识她的，她是两届世锦赛冠军——”

哇哦！颜宇晴的内心里小小地震惊了一把，望着伊莲娜的目光炽热，曾豪果然有门路，居然把这位大神给她请来了！

“教练好！”

颜宇晴很规矩地喊了一声。

“我都说了，她比你还热情的。”曾豪浅笑着从伊莲娜身后滑过，“交给你了，定要好生教导教导！”

他可就指望着颜宇晴给他翻盘呢，只要颜宇晴到俄罗斯之后给他说两句好话，他这大半年留在旧金山就不成问题了。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教练了。”伊莲娜神气十足地对颜宇晴说道，“嗯那个，我是专门来提高你滑行的。从今天开始，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行！”颜宇晴答应得很爽快，能提高滑行技术的话，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况且眼前这人，也能称得上是传奇人物了。

伊莲娜一直跟随塔洛萨夫训练，从五岁一直到十八岁退役。她是唯一一个从刚开始学习滑冰，就被俄罗斯这位德高望重的教练一眼相中的人。哪怕是当今正站在事业巅峰的娜斯塔西娅幼时都没有这等殊荣。在伊莲娜长达13年的花滑生涯里，她却仅仅在成年组呆了两年，拿到两届世锦赛冠军后便宣布退役。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伊莲娜在此前从未传出过有伤病或有其他事故无法再继续滑冰，俄罗斯冰协给出的官方声明是伊莲娜认为生活中不能只有滑冰，她决定放弃花滑重返校园。

虽然不断有小道消息传出，但一年后的伊莲娜确实站在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门口，从此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想不到她又回来了？还来当教练了！

颜宇晴感觉自己今天早上出门时一定踩到狗屎了，怎么哪门子好事都往她头上砸呢？

如果她知道自己是伊莲娜收的第一个“关门弟子”的话，估计会高兴得晕过去的。

“我看过你的节目，我们必须从根源上改正，这也意味着你需要重新学习滑行。”伊莲娜平时虽然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但办起事儿来还是很认真的，“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现在你就是个初学者，我要把你回炉重造！”

颜宇晴使劲点了点头，浑身上下散发着熊熊斗志。

“你先练跳跃吧！”伊莲娜的回复有点出乎意料，“我下午在教你滑行技巧。”她看着颜宇晴惊讶的神情，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因为，呃，我要去准备一点道具。”

午后的阳光洒遍了冰场，冰面就像一块闪闪发光的钻石。

伊莲娜弯腰在冰场上摆上了无数个小障碍物。

“听我的要求，以‘S’形绕过这些障碍物，每绕过一个后记得变刃两次，一次外刃一次内刃。做三十组，用深刃滑行，一旦我发现刃不合格，那么全部重来一遍。”

她先示范了一次，然后指着自己在冰面上留下的清晰的滑行痕迹说道：“像这样，要有一条很清晰的痕迹才算数。行了，去吧！”

障碍物是沿着冰场直径依次铺开的，每隔三四米一个。刚开始的颜宇晴浑身轻松，但才完成了三个障碍物的训练，就被伊莲娜叫住了。

“我发现了你的第一个问题，你的刃……”

“可是我做了啊……”

“你是做了，但只做到了深外刃。就像你的勾手跳，确实是很深的外刃，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被判过错刃。但你后内点冰跳的内刃非常浅，这和你刚才的滑行是一个，能外深却不能内深……颜，有时候并不是所有事物都有反义词的，你只看到事情的最明显一面，往往会忽略隐藏最深的另一面。一个复合词不可能有反义词，但却有、你可以理解为是半个反义词。它们是极端的对立面，却又不是一组反义词。”

颜宇晴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些话是从伊莲娜嘴里吐出来的。在她的记忆里，用高深莫测的语言来训斥自己的似乎只有程梓芮。因为这些话对于低智商的她来说是没用的，就好比对牛弹琴，白费劲，没准儿还得被牛角顶一下。

颜宇晴被自己的脑回路逗笑了，但不可置否的是这是一个很真实的思考，她对自己的定位一向清晰，准确来说他们颜家的人在自我定位上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颜父就曾因为没车没房工作不稳定怀疑人生，甚至差点放弃了追求颜母的欲望，如果他当时真的没有进那间酒吧，没有在喝得醉醺醺的情况下表明心迹，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存在程梓芮和颜宇晴了。

“现在滑慢一点，重新做二十组，必须达到我的要求。”伊莲娜很为自己发现了颜宇晴的错误而高兴，指挥她指挥得不亦乐乎。

太阳悄悄地从东边爬到了西边，颜宇晴总算勉强做完了20组。伊莲娜看看窗外不太稳定的天气，招呼着精疲力尽的她过来。

“比我想象的要好。你挺有韧性的，我记得我当初练这组动作时基本都是连哭带嚎地滑完的。”伊莲娜温柔地笑了笑，“这是今天的奖励。”她拿出一个小黑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两块巧克力一块黑的，一块白的。

“你要哪个？”她询问道。

“白的。”颜宇晴没有想到伊莲娜居然会同意她吃巧克力这一类热量高的食物，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她剥开巧克力，轻轻地放在嘴里含着。

“好好感受一下。你的滑行应该像这块巧克力一般丝滑。加油干，孩子！你的路还很长呢。”

“什么？你说你发现了一个很好吃的巧克力？”电话一头的声音有两分激动，“我要吃！你给我带点回来！”

“我离开美国就要直接飞俄罗斯，没时间回中国。”颜宇晴像哄孩子一般说道。

“寄过来嘛！”

“我是去编舞的不是去给你当代购的！”颜宇晴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还有一件大好事没告诉你嘞！”

“怎么了？”

“我有了一个新的滑行教练，就是那个拿两届世锦赛冠军就退役去上学的伊莲娜……”

“你怎么会成为她的学生？是她自愿教你的吗？晴晴啊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是曾豪带她来找我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她真的是个很棒教练，还会请我吃巧克力，虽然我现在累得腰酸背痛。”

“那得好好谢谢曾豪了，晴晴也要注意劳逸结合。我昨天才在微博上看见了冰上倩影披露出的新阵容，你被邀请了竟然不告诉哥哥？”另一头突然开始委屈。

“你都要高考了，还有心情上微博谈情说爱？来，和你妹说说，二模成绩咋样啊？”

“还不是为了你嘛，不知好歹的臭丫头……再说了，二模还没测呢，有你这么心急的吗？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程梓芮你信不信等我回来了掐死你！”

“救命啊！谋杀亲兄啦！大义灭亲啦！中国著名花滑运动员六亲不认啦！来人啊，给朕把颜宇晴拖出去斩了！”

程梓芮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颜宇晴想起他还惦记着那盒巧克力，叹了口气走下楼去，打算去问问伊莲娜是在哪里买的。

时间虽然已晚，但冰场的灯还是亮着的，还剩下几个磨蹭的小朋友正在脱冰鞋。颜宇晴绕过他们走向里面，曾豪的办公室房门虚掩着。透过灯影，她隐隐看见了两个紧紧相拥的人，靠近门口的依稀可以辨认出是曾豪，而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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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宇晴僵在原地，看着另一个人慢慢转过头来。灯光照在她精致的脸庞上，颜宇晴已经触碰到门的时候一下子抽了回来。

“啊啊啊啊！”

屋内的女子惊叫道。曾豪一跃而起，来到了门口。颜宇晴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正想着赶紧离开，曾豪却已经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脸红得吓人，窘迫的望着她。

“可以不说出去吗？伊莲娜…你知道她的性格的，”曾豪乞求地低声道，“她很爱面子……”

“啊！”屋内的人叫的更大声了。

颜宇晴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她好像撞破了某些不能用言语形容的事。

“哥们儿，加把劲儿啊！”她笑嘻嘻地打断了曾豪的话。

曾豪罕见地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他侧身闪进屋内，下一秒就拿着一叠纸走了出来。

“这是我对短节目的一些……呃……思路，”他少有地说话磕磕绊绊，“我已经把自由滑的步法详细地记录在这份图纸上了。你回去研究研究。我规划好了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我们要完成的任务。”

他递过图纸，匆匆掩上了门。

颜宇晴这才想起还没有问巧克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