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路灯和月光穿过街道边的一棵棵梨花树，细碎的光芒被切成一块一块的，毫无章法却让人看着很舒服，暖黄和洁白混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温柔。光映在路边的一小堆积雪上，街道上仍有落叶，一小团一小团的雪上还落下了几瓣凋落的梨花，竟还散发着幽幽清香。

两人并肩走着，不说话却也不觉得尴尬。

就当是散步，走了一会儿，空中飘起了细丝般的绵绵小雨，不一会儿又变成了雪，雪不大，在空中悠闲地飘着，时不时透过微微月光射出微弱的光芒，很安静很美好。

又下雪了啊……

两人这样想着，蒋深秋顶着小雪往前快走了几步，堵在江暝面前，抬起头，笑嘻嘻道，“欸，今天几月几日啊？”

“十月十九。”

“噢，”蒋深秋停下脚步，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掰着手指头认真道，“两个月……五个月……欸？不对啊。”

“……十个月零二十六天，傻。”不知不觉，江暝已经走到前面，回头说。

“噢……欸你怎么知道——”

“猜的，”江暝顿了顿，蒋深秋跟上前，他又继续说：“就你那样子，有点脑子的人都猜的出来——”

“你……！”

“我什么我？”

“……”蒋深秋沉默了会儿，“嘿，我说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呢……”

江暝：“？”

“你看啊，”蒋深秋一本正经说，“你啊，身高188，有腹肌，大公司总裁，有钱有势还有脑子……”

江暝不知所以，沉默地听着。

蒋深秋叹了口气，“好端端的男人竟然长了张嘴……唉。”

江暝：“……”

蒋深秋见江暝有些沉了脸，心说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然后嘴上又蹦出来句让江暝更加无语的话：“欸，说真的，所以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看不上。”江暝随便说。

“哟，没想到我们江总要求这么高啊……来，你看看，我行不行，够不够格？”蒋深秋嘻嘻道，说着，用胳膊肘轻轻动了动江暝。

还故意往前凑了凑。

江暝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精美秀气的脸，摇摇头，故作叹息道：“唉，算了吧。”

“嗯？为什么？”

江暝见他还来劲了，也凑上前，一字一顿道，“因为，我、是、直、的。”

“哦哟，”蒋深秋微微一愣，“真巧，我也是呢——”

似乎还是怕他不信（其实是怕被拒绝了尴尬），蒋深秋往前面小跑了几步，回过头，冲江暝冷笑道，“哼，你看我……”

“看你什么？”

“看你蒋爷我去要前面那个小姐姐微信!”蒋深秋冲着十字路口前在等车，穿着卫衣配直筒牛仔裤散着头发的漂亮女生道。

江暝：“……”

蒋深秋虽然没有江暝高，但好歹也有一米八，在那女生面前还是很有魅力的。

更何况他那桃花眼，细细白白的皮肤，比女生还精致的脸……

江暝快步上前，正巧听见了蒋深秋和那女生说的话。

“小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嘛？”

蒋深秋把声音放轻了，很温柔，像一双小手轻轻撩拨人的心弦。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拒绝。

那女生抬起头，脸颊微微泛红。

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江暝站在旁边，那女生的注意力全在蒋深秋身上，并没有发现其实旁边还有一个大帅哥。

江暝心里莫名不爽。

不爽不爽不爽不爽!

然后他在旁边不轻不重地咳了声。

蒋深秋疑惑地抬起头，眼底闪着些小小的骄傲，好像在炫耀，“看，你蒋爷我多牛x”

江暝微微瞥了下眉，然后上前勾住了蒋深秋的肩，把人拉到怀中，两人几乎快贴在一起。

那女生有些惊讶，随后江暝就说：“不好意思啊，家里小孩不懂事，打扰到您了……”

“啊……没事没事。”

然后有些尴尬却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走开了。

蒋深秋反应过来，歪头瞪着江暝，如果眼神可以化形的话，那江暝现在已经被烧死了。

“你干什么？!!”蒋深秋满脸通红，气鼓鼓道。

“啊——”江暝大脑飞速运转着，“你还太小了，不可以谈恋爱，要乖乖的。”

后面那四个字可以直接把蒋深秋送到天堂。

“……”蒋深秋也不争了，转头就走。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一个长发少年在前面，快步走着，时不时踢几脚路边的碎石，好像是借此来发泄他极其糟糕的心情；另一位少年在后面，看他这样子，跟上前也不是，停下脚步不走了也不是，就只是默默跟在前面少年的后面，两人隔着一端不近不远的距离。

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快十分钟，一声小小的惊叫划破了平静。

“啊呀——！”

蒋深秋跪坐在地上，那声惊叫是他发出的。他用手抓住脚裸，几乎不可察觉地嘶了声。

可是江暝听到了。

他奔上前，单膝下跪，关切道：“怎么了？”

蒋深秋把到嘴边“脚崴了”硬生生地咽下，他用余光狠狠地瞪了瞪那块绊他的石头，然后赌气道：“没事。”

江暝听他这回答，眉毛一挑，好像真信了蒋深秋的话般起身，“喔，那你没事我就先走了，你带钥匙了吧？等会儿自己走回来吧……”

“你！”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带了，你先走吧，一路平安。”

然后江暝就走了，头也不回。

然后蒋深秋就在原地，也没有叫住江暝。

“他竟然不叫我停下!”江暝这样想。

“绝了，江暝大傻x，竟然头都不回!”蒋深秋这样想。

其实蒋深秋没发现，在转角处，江暝回了头。

其实江暝不知道，蒋深秋在后面轻轻呢喃了句：“江暝，疼……”

……

蒋深秋一手撑地，双腿发力，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轻轻“啊”了声，然后艰难站起。

站稳后，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受伤的脚，自我感觉良好，至少……还能走路。

一瘸一拐地走了段路，刚要过转角处，身旁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哎呦，你这又是何苦。”

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但他还是抬起头狠狠地瞪了瞪江暝。

“关你屁——”

“事”还没说出来，江暝就背对着他蹲下，说“上来吧。”

蒋深秋沉默了几秒，也不拒绝了，因为脚实在太疼了，他趴上江暝的背，乖巧地一动不动。

大概是想忽略空气中的尴尬，他的双眸一直死死盯着江暝乌黑浓密的秀发。

……然后突然冒出一句：“你要秃了。”

江暝：“……”鬼才信你。

两人都不说话，蒋深秋趴在江暝身上，突然就不怎么生气了。

“这次你蒋爷我就放你一马。”蒋深秋这样想。

远处传来高昂洪亮的叫卖声，“烤玉米——香香甜甜的烤玉米哟——”

蒋深秋猛拍江暝的背，“江暝!”

“怎么了？”

“我要吃烤玉米嘿嘿，”蒋深秋伸手轻轻戳了戳江暝的脸，感觉手感还不错，“你懂我意思吧？”

“这里面肯定放了很多添加剂……对身体不好。”

“嗯？你说什么？”蒋深秋用威胁的眼光盯着江暝。

“……没什么，你吃几个？”江暝自知理亏。

“你看你蒋爷像那种吃得下两个的人吗。啧。”

“……”

……

几分钟的功夫，蒋深秋的手上便多了一根喷喷香的大玉米棒子，他正津津有味地啃着。

“好吃吗？”江暝随口问。

“嗯!”蒋深秋吃得正高兴，随便把玉米棒子往江暝面前一递，还顺便附赠了句：“吃吗？!”

江暝：“……”

蒋深秋：“？”

也就几秒钟时间，江暝直勾勾地盯着那已经被蒋深秋啃得参差不齐的玉米棒子。

他只能庆幸自己没有强迫症。

江暝下定决心，咬了一小口腔。

……嗯，还挺好吃。

挺甜的。

蒋深秋抽回玉米棒子，用期待的眼光望着江暝，“好吃吗？”

“……嗯。”

“好吃就对了!我吃过的!能不好吃吗!”

“……”是的是的，您最大。

——

到家后，江暝翻出一个医药箱，准备给蒋深秋上点药。

蒋深秋见了连忙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保护住自己受伤的脚。

江暝无奈道：“你不上药怎么好？”

“不要不要不要!反正我就不要!”

“又不疼。”江暝哭笑不得。

蒋深秋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恶狠狠地大量着江暝。

江暝：“？”

蒋深秋：“你可别忘了，你刚才把我女朋友给撵走了。”

江暝：“……”

也不想和蒋深秋争辩了，江暝上前，想扒开蒋深秋的两条护住脚的手臂。

胡乱之中，蒋深秋大叫，“不要不要!我我我我，我可以用法力!”

江暝：“？”他有些好笑地看着蒋深秋，这人不是说没法力吗。他骗他？

蒋深秋抬起手，手掌心慢慢浮出一个淡淡的泛着银光的小球。

几秒钟后，那小球往蒋深秋的脚处飞去，在碰到肌肤的时候融进了皮肉里。

消失了。

不痛了。？

蒋深秋惊讶道，“咦？怎么可以用了？”

江暝：“之前不行？”

“对啊，不行。”

“……”

“唔，”蒋深秋用手指在脸上轻轻划了几下“据我所知，我好像……是……受伤了会有一点点的法力恢复，但是过后又会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