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1 章 301

赛克斯并不知道在那孵化室里发生了怎样让人惊愕的变化,

现在的他正待在他的人鱼塔之中，第一次对这个熟悉的空间充满了嫌弃。

海精灵族的外交官礼节得当地站在原地，而某个毫无自觉的人则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坐在了赛克斯之前用来看书的位置上。

他的那双雪白的羽翼就耷拉在座位的把手上面,柔顺的羽毛慵懒地散着，那把手就好像专门用来托举翅膀似的，这姿势看起来惬意极了。

厄里斯：“啦啦啦啦啦~”

赛克斯：“······”

“厄里斯先生。”外交官的额角一抽,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接着，外交官抱歉的看了一眼赛克斯,接着对那只塞壬说：“请把座位还······”

“不需要。”赛克斯打断了对方。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那被翅膀搭在上面的座椅,决定等下就把那东西直接物理湮灭眼不见心为净，再换一把更符合心意的新椅子。

嗯,新椅子一定是扶手极高，假如有人把翅膀放上去立刻能抽筋的那种。

人鱼塔周围的禁制都被一重重地打开，内部再次变换成了密不透风的保护形态。整个变化的过程都是在两只海洋生物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外交官观察着一层一层显现的这些禁制的种类和数量，而半躺在椅子上的塞壬也眯着眼睛，将这条人鱼的领主塔收入眼底。

“一条人鱼的巫师塔？哈哈,真有趣。”塞壬笑眯眯地痛击人鱼的弱点。

而外交官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评价：“非常完美的领主塔，是借鉴了大陆上巫师们的习俗吗？将所有的防御和攻击手段融入到塔内,将整个建筑物当做魔法道具来炼制,确实是非常高明的选择。”

赛克斯点了点头，对于塞壬族的见识短浅不予置评。

“这座塔内的谈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现在可以放心的说了吗？”人鱼转向了外交官。

彬彬有礼的外交官行了一礼：“是的,请容许我为您介绍您朋友及海精灵族的相关情况。”

像是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这位青灰色头发的海精灵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怅然——

“或许您也知道，现在的海精灵族和过去已经远远不同,女王和王女两人······她们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决裂。”

海精灵族的女王和王女居然决裂了？

从杰瑞说起过去故事的时候也能听出来，海精灵的王族一家都相处的极其和睦，尊敬长辈、爱护幼小，纵使小王子本身有些骄纵，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绝对行不错步子。

赛克斯又回想起了自己上次和海精灵族通讯时候看到的景象。那时虽说女王雍容王女沉稳，但在影像里看着还是隐隐透着几分亲昵，看着并不像是起了嫌隙的样子。

那时也是几个月前吧？

所以，

才相隔不到月余的时间，又是什么能使得这样和睦的二人产生矛盾、甚至闹到了决裂这一步呢？

外交官看出来了赛克斯的疑问，他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也从未想过这矛盾会变得这样尖锐，但着实的女王的变化有些太大了点。”

“在那段时间里，女王忽然推翻了曾经和外界商人的一大批合作约定，将所有的货物转移，而原本用来交换的特产也一并消失在了仓储库区里。海洋各界的商人在同一时间找上门来，却被女王下令封锁海精灵族，一概拒在门外避而不见。有些大商人已经在《海底都市报》上声称永远不会再和海精灵族进行交易往来，而这些糟糕的政策也在海精灵族内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她······是遇到了什么吗？”

赛克斯的话说的很委婉。在这个魔法当道的世界中，人的性情大变方面总有很多的文章可以做，诅咒、药物、魔法禁术等等。

但外交官却摇了摇头。

“我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外力的因素，将所有可能的因素进行排查，王女本人更是和女王大人深谈了许多次，但是······”

这位外交官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但经过我们和王女的监测与试探，女王她是清醒的。”

“清醒地做出损害族内的决定？”赛克斯诧异地问道。

“是的。”外交官叹了一口气：“包括封族的决定、包括对外来的商人进行毁约和拘禁、包括动用族内的资金大幅的去购置魔法道具和药水······这些决定都是女王大人在清醒的时候做出来的。”

“您的朋友汤姆也是被牵扯进来的商人之一。”外交官看了一眼赛克斯，发现人鱼正在安静地倾听着，松了口气继续说：“汤姆先生当时执意在族外的接待处待到最后一刻，而女王也在那天下令，把所有没有离开的商人都抓进族内扣押。”

“也是从那件事以后，王女才正式和女王大人决裂的。”

“决裂？说的倒是好听，不过是反抗失败被关起来了而已。”那在椅子上大摇大摆休息的鸟人讨嫌地来了一句。

“厄里斯先生，请不要打断我的话。”外交官看了一眼厄里斯。

“好吧，好吧，反正待会儿也要你替我发言才行，我不管说什么那条粗鲁的人鱼都不会信我的。”

“您明白自己的处境就好。”外交官不软不硬地回敬了一句。

接着，他转向了赛克斯的这边，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如您所听到的那样，王女被女王大人联合议院的人关押在了海精灵族的宫殿里。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议院的官员们也全部认同了女王的做法，初期王女想要做的事情都举步维艰。”

“而现在，她已经和汤姆先生取得了联系，也是因为王女的授意，我才借机离开了精灵族，前往人鱼之海的领地内寻求帮助。”

外交官朝赛克斯的方向鞠了深深的一躬：“看在杰瑞王子的份上，以及海精灵和人鱼族的盟友之约，恳请赛克斯先生帮帮海精灵族。”

赛克斯并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觉得外交官的说法并不完整，而海精灵给出的诚意也不足够。

如果只是女王发了疯的话，那么为什么议院的官员们还会站在她的那边？既然是海精灵内部的纠葛，为什么又要向人鱼族寻求帮助？

“都到了现在还藏着掖着，你是在担心那条人鱼对你太友善了吗？”

说话的塞壬早已经盘腿坐在了椅子上面，顺手捞过一只宽大的翅膀到身前，慢条斯理地梳理着上面分叉的羽毛。

但是这并不耽误他那颗想借机挑事的蠢蠢欲动的心。

外交官冷眼看了塞壬的方向一眼，接着又朝赛克斯低头致意：“接下来有关那只塞壬的事，就是我想要说的第二件事。”

“在这段时间内，我们搞清楚了女王发生变化的真相——她受到了一位叫做影的人的蛊惑。他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海精灵族与他进行合作，甚至说服了女王主动储备物资用作······战时储备。”

“影，战时储备。”赛克斯将这几个字又念了一遍。

又是他，这个叫做影的人。就连海精灵族的乱子都是因他而起。

“我知道那个影。”他说道。

“那您知道······那个叫做影的人是出自塞壬族的吗？”外交官谨慎地问道。

“没错，就是和厄里斯先生同宗族的一只塞壬，他的名字叫做影，也是曾经和可比诺斯先生打过交道的、参与到海巫师和宝石水母的族内事物之中的、一只唯恐天下不乱的塞壬。”

外交官的话音落下，书房内谁也没有说话。

这时，一直作壁上观的塞壬却忽然松开了他梳理好的翅膀，任由它在回弹的过程中重新变得凌乱。

“唯恐天下不乱？那你可说错了。”他满脸厌弃地说道：“那家伙可是说要追求和平啊。”

这下，换成赛克斯和外交官集体在看着他了。

“非要来个讲故事环节吗？”厄里斯挑眉，然后饶有兴味地向前凑了凑：“那好吧，我就给你们讲一个傻子逆袭的故事~”

在塞壬族的嘴里是别想听到纯粹的真话的。这是海洋里所有生物的共识。

他们向来热爱【添油加醋】、【火上浇油】、【避重就轻】、【颠倒是非】之类一系列负面的词语，并且极其擅长将它应用到实际生活里面。

最常见的表现形式，就是他们那张谎话连篇的嘴巴。

而不论是心知肚明的外交官还是本来就带着歧视滤镜的赛克斯，都不会是被对方那些小伎俩给糊弄过去的人。

好在这只塞壬也算有点数，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上，他只是稍微卖弄了一下他高超的话术技巧，还是说出了百分之六十以上可以被提炼出的真话的——

这对一直塞壬来说已经是能克制住自己的极限了。

总结下来就是，一万年前有一只不会说谎的塞壬，他是族内的异类，也不怎么受欢迎。会说谎会找乐子的同族们自然不愿意和木讷的家伙一起玩，只有实在无聊的时候才会在这个异类的同族身上取乐几次。

结果就在某一天，那只特殊的塞壬忽然昏睡了半年多，再醒来的时候性格已经完全变了。

他变得长袖善舞、左右逢源，还会根据每个族人的性格进行分析，并且表演出那人最喜欢的模样来，堪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典范。

能够做到这一点，绝对是个相当相当优秀的塞壬了。

这些同族们渐渐地也接受了这个叫做影的异类，甚至已经将对方过去愚笨无知的时候给忘记了，只记得现在这个又风趣又幽默、还特别具有塞壬特色的小家伙。

如果事情到了这里，只是一个《被欺侮后痛定思痛，重新调整自己走上鸟生巅峰》的故事的话，接下来的走向就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在这样正常的拥簇和相处之中，不知何时，那个叫做影的塞壬居然成功地收敛了一大波的下属，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塞壬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像是被洗脑了似的，听不进别人说的任何话语。

而影的指令则被奉为圭臬，不论是任何的提议或者是要求都会被迅速地完成。

这一点引起了塞壬族族长、也就是眼前这只叫做厄里斯的塞壬的父亲注意。

他是个雷厉风行的塞壬，在觉得事态的发展不对劲时，果断地找了个由头将影赶出了族群，顺带将那些被洗脑的族人统一看管起来，安排精神力强大的同族去沟通和调解，试图找出影用的究竟是什么手段，顺便让这些人恢复正常。

影的天赋并不算强大，甚至说只是平庸。在当时他也没有任何的能力反抗，只是老老实实地被流放出了塞壬族的那片海洋。

谁也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随着几千年时间的流逝，塞壬族的族长已经渐渐忘记了这个人的时候，有一天，影却忽然出现在了塞壬族的领域前。

那些“被洗脑又恢复正常”的族人们早已经被解除了拘禁，而在那个影出现的第一时间，那些塞壬却立刻在边边角角的人群之中站了出来，甚至比之前的数量还要更多。

他们狂热地看着那只瘦弱的塞壬，明明年岁和天赋都比对方更高，却心甘情愿地跟在了影的身后。

“我回来了。”影朝着族长的方位一笑。

族长冷眼看着这只野心勃勃的塞壬，刚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却被离他最近的副官给捅了心脏。

听到这里，外交官轻轻“嘶”了一声。

他并不是完全了解塞壬族的现状，而且是第一次听说塞壬族领主的事情。

外交官忍不住看了一眼还在笑吟吟沉浸在“说故事”的游戏中的厄里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厄里斯就是老领主的亲生儿子没错吧？

为什么说起父亲的死亡的时候，他表现的这样······这样······

厄里斯注意到了外交官的视线，然后一挑眉：“你在想些什么？比如我现在应该嘤嘤嘤哭上几声？”

他呵呵一笑：“和你们海精灵可不一样，想杀掉一只塞壬只捅心脏可不够用。”

外交官把脸撇向一旁，脸色不太好看。

接着，那只塞壬好像丧失了继续讲故事的乐趣，于是将这个故事草草收尾。

“反正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灵丹妙药一下子变成极佳天赋，接着反手把我父亲给拘禁起来了，在族内宣扬什么‘真正的和平’之类的鬼话。就算大家都是说话不用负责任的塞壬，也不能整天把这种离谱的理念挂在嘴边啊。”

说着，他耸了耸肩。

“我和属下受不了了，然后就跑出来了，顺便来人鱼族的地盘逛逛，看看这里适不适合我们居住。”明明算是逃难的经历，却能够被这人说的这样轻巧。

赛克斯先是沉默，接着指尖又弹出来了十根尖锐的利爪，隐隐有鳞片浮现在他的脸侧。

“你是在对我宣战吗？塞壬。”人鱼的声音冰冷，带着被挑衅后的怒火。

什么叫看看人鱼的领地适不适合他们居住？

这只狂妄的塞壬难道是想着占领人鱼族的海域、来为他和他所谓的下属做修养的地盘？

赛克斯在心中冷笑一声，眼底逐渐被毫无感情的轻蔑所填满。

不如来试试看好了。

暴怒的人鱼在一瞬间所释放出来的压力是极其可怕的，就连附近的外交官都忍不住晃了一下身子。

而那只塞壬却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似的。

明明他的两只白色的大翅膀都被卷起的水流刮的向后伸展，羽毛也跟着变得凌乱起来，但厄里斯的神情还像是在开茶话会似的那么自然。

塞壬看着又要进入战斗形态的人鱼咂了咂嘴，然后从他身后乱成一团的翅膀跟那附近摸了摸，不知怎么的，竟然摸出了一块鳞片来。

“我事先说好。”他笑眯眯地将鳞片抛到赛克斯的那边。

赛克斯狂怒的心情一顿，下意识接住了朝自己抛来的鳞片。

“我本来没那么打算，但现在是一定要带着属下住在这里的。”

厄里斯用空闲着的那只手向地面一指，相当笃定地说道。

外交官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而人鱼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接住的鳞片，他忽然沉默了，周围狂乱的气流也跟着一顿。

这鳞片是人鱼族的鳞片，而它的具体归属······

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认错大长老的鳞片。

那位人鱼族的前任领主、有些古板但深受所有幼崽和族人们尊敬的······大长老啊。

“为什么这会在你的身上？”

人鱼族的鳞片会是因为什么沦落到一只塞壬的手里？

“你先答应我再说。”厄里斯笑眯眯。

“说。”赛克斯发出的音节短促而有力。

他身边的气场又在蠢蠢欲动，除了精神力之外，甚至还隐隐有些魔法元素的共鸣。

厄里斯切了一声：“果然是野蛮又没脑子的人鱼。”

而在赛克斯彻底发怒之前，他还是将那鳞片的来历说出来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是之前的人鱼领主求到了我父亲的头上，用自己的鳞片来兑换人鱼族的一个承诺而已。”

塞壬垂下眼睛，像是极其无辜样子：“是人鱼族的领主【亲自】来到了塞壬的地盘，去向塞壬族做出的请求哦。”

他着重强调了【亲自】两个字。

“你们人鱼肯定认不错自己的鳞片吧？既然人鱼族就剩你一个了，那我现在就要求兑现这个承诺咯~”

“我要住在这里，过段时间我的属下也会跟着住在这里，还希望人鱼的领主大人多多关照~”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叫赛克斯为领主大人，却是带着谁看了都会生气的搞事微笑。

“如果方便的话，现在我能去挑个地盘吗？”

赛克斯攥紧了拳头，被手心里的鳞片硌到之后，却又像是触电一样松了开来。

“如果你兑换的承诺是这个的话，那么我答应你留下来的要求。”

他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塞壬，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是居住地点方面却并不在这个承诺的范围内。”

“这是第二个要求。”

厄里斯一愣。

接着，赛克斯无视掉了那只热爱拱火的塞壬，转向了海精灵的外交官那边。

“你既然来到了人鱼族的领地，一定是有准备实施的方案对吗？”赛克斯问道。

在看到对方轻轻点头以后，他舒了一口气：“我会安排你先住下，等到和杰瑞见上一面以后——”

他看着外交官迟疑的视线，坚定了自己的口吻：“你应该和杰瑞见上一面，他也是海精灵的王族，有责任知道和处理这些事情。而且······他一直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外交官一愣，眼神有了几分闪动。他恭敬地朝赛克斯又鞠了一躬，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真心实意。

“我明白了，赛克斯先生。我会去见杰瑞王子一面的，而接下来的事也就拜托您了。”

“感谢您的慷慨帮助，海精灵将会铭记您的恩情。”

赛克斯点点头。

他走到领主塔的出口，才一个抬手，刚刚那些重重的禁制就再度打了开来。

而就在禁制消除的那一刻，却忽然有谁从外界一头撞了进来！

那人像是一团跳跃在海洋中的火焰，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火焰就从门口来到了赛克斯的眼前。

红色头发的小人鱼紧张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赛克斯一番，语无伦次地问道——

“父亲，您没事吧？”

“我闻到了一种很恶心的味道在这座塔的外围，还在担心是不是有不祥的东西混进了人鱼族的族地里，看到您没事我就放心······”

罗巴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然后那双金红色的眼睛忽然一缩，接着像是警惕的野兽似的、恶狠狠地瞪着赛克斯身后的位置。

赛克斯若有所感，他转头一看——

果不其然，那里正站着一只雪白的鸟人。而那鸟人还抬起一只手来，友好地朝罗巴招了招。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关于塞壬族的具体设定】

塞壬族，也叫乐子人，热爱撒谎、挑事、唯恐天下不乱，并且认为花言巧语是种优秀的品质。反正就是三观不太正但是却又没做太多烂事的种族。

人身，鸟翼，翅膀根是中空的所以能用来藏东西（？）

手并不是人类的手掌，而是鸟爪的形态，所以在他们想要装成一个伪君子的乐子人时，会选择戴手套来掩盖这一点。

翅膀的颜色其实也是不一样的，但厄里斯和他的父亲都是雪白的鸟人，据说他父亲成为领主一个是因为他实力强大，一个是因为他看起来最纯良最能把人骗过去（小道消息）。

厄里斯是白头发白翅膀然后金眼睛。最开始他是打算在附近找个安静的地方修养，但是看到赛克斯一脸抗拒以后乐子人的心态爆发，决定偏要在人鱼族住下来。

修修不害羞投出了20瓶塞壬驱逐液，细心地喷在了人鱼族的领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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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咧～、半月唯美、今天也想绿了二代苜w投出了1瓶塞壬驱逐液，细心地喷在了人鱼族的领地里；

路过的厄里斯：阿嚏！阿——嚏！

啊，是人鱼族没脑子的味道（嫌弃捂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