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不去了

现代科学，尤其是物理学，即使没有完全取消，也总在想降低时间在事物中的作用。因此有人称时间为被忘却的维度。

——彼得·柯文尼

“罗哥，他们没事吧？”杜枫迎上前去。

这个医生叫邱罗，是他的一个表亲。

邱罗摇摇头：“郭源和孙天荣两个人没查出什么问题，应该就是睡着了。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就能醒。另外一个人有点麻烦，如果你能通知到她的家属最好叫他们尽快过来。”

“她怎么了？”

“她的身体机能没有查出问题，但是大脑活动几乎停滞，对任何外界刺激没有反应，只维持着生存本能。如果持续这样下去，即便还活着，也很可能彻底成为植物人，再也不会醒来。”

杜枫愣了一下，转向旁边：“何弦，你那边……何弦？”

他本想找秦何弦询问周心玉家人的联系方式，却没料到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邱罗：“那个就是秦何弦？秦德生的女儿？”

杜枫点点头：“你看到她去哪了？”

“走了。”邱罗将病历夹交给护士，“刚才就和另外那个男生一起走了。”

杜枫听了立刻转身往外追去。

邱罗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之前曾听人说过他和秦何弦之间的八卦，嘴角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有趣。”

“邱医生，里面三个人接下来的治疗怎么安排？”护士犹豫着问。

邱罗推了推眼镜，微笑着回应：“暂时不需要做特殊安排，看护好周心玉。麻烦你了。”

他长得斯文白净，整个人打理得十分干净清爽，笑起来异常温柔斯文。

小护士被他注视着脸已经微红：“好好的，邱医生您放心吧！”

“谢谢你。我还有些事，先回办公室了。”

“好的！”

待邱罗走远了，小护士仍一脸花痴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邱医生真的好帅好苏啊。”

回到办公室的邱罗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脸上已不见了笑容。

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他的神色越发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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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何弦！”一路狂奔，杜枫终于在医院门口追到了正准备上车的秦何弦。他气喘吁吁地叫住她，“你就这么走了？”

秦何弦静静地看着他：“现在已经不早了，我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还有什么事吗？”

杜枫：“我……”

他忽然有些语塞，一时间竟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追出来。

是啊，如果仅仅是为了询问周心玉他们三人的情况，问她该如何处理，为什么要追来？打电话问不也可以吗？

可他发现秦何弦离开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到她，要见到她。

汹涌而破碎的记忆仍然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没办法完全集中精力；离奇的故事和经历的画面让他惊惶不知所措；而更让他感到陌生和惶恐的，是眼前的秦何弦。

他突然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他疯狂地想见她，却又不可否认地怕她。

此刻的她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仿佛从不曾熟悉。

而从今之后，她将不再是那个可以和他们一起出来喝酒玩乐的朋友，变得遥不可及。

“杜枫？”他半天没有说话，只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秦何弦，让她十分不解。

杜枫终究还是暗了暗眼神，强压下心头的惶恐。

“何弦，刚刚我哥说郭源他们没什么大碍，明早估计就会醒。周心玉的情况不太好，很可能成为植物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何弦想了想，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就像我刚才说的，周心玉和我们接触这段时间，对我们的影响非常大。不仅仅是对人，还遗留有很多陷阱。我爸的公司就被她设计了，到现在还没完全解决。我建议你回去也在杜家检查一下，尤其是那些和周心玉接触过的人里，看是不是有隐蔽的陷阱。周心玉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需要观察，她的家人很可能也参与到她的诈骗行动中，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帮忙一起调查吗？”

杜枫眼睛一亮，郑重点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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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刚刚那个杜枫肯定很喜欢你。”回去的路上，宋时三忽然道。

秦何弦笑了：“你怎么知道？”

“眼神就能看出来！”宋时三道，“他盯着你的时候和看别人完全不一样，眼睛都在发光。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感情和别人非常不同。”

“也许吧。”秦何弦不置可否。

宋时三旁观这么久，已经猜到，她和杜枫之间肯定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

而这也肯定与天蛊和周心玉脱不开关系。

他想了想，问道：“姐，你们之前如果是因为天蛊产生了误会，现在天蛊解决，误会也应该解除了吧？其实朋友之间吵吵架很正常，我从小也和同门师兄弟因为各种矛盾吵架，但是后来也都和好了，现在关系都非常好。”

秦何弦没想到他表面上看着是个黑衣大帅哥，熟了以后会这么啰嗦。

她无奈笑道：“有些误会可以解除，但是感情不一样。错过就是错过了。再回不去了，明白吗？”

宋时三挠挠头：“为什么？”

秦何弦总不能说自己经过穿越，身体虽然没变化，但灵魂已经有百年之久。

虽然在其他人看来，周心玉这件事只发生了短短的几个月，杜枫也不过就是被控制之后说了些伤人心的话，让她面上难堪。整个过程因为宋时三的及时出现，和她自己的修为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但只有秦何弦本人知道，这并不是事情的全部。

于她而言，曾经的痛苦折磨，曾经的羞辱和失去，曾经的迷茫与绝望都是真实经历，而且在她身上盘桓了很多年，直到穿越之后的几十年时间里，她都曾午夜梦回，反复思考，难以忘怀。

曾经的秦何弦对他只有不解和恨意，只有反复的疑问和不断地放下。

而在那之后几十年的时间里，她几乎再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

相比之下，她对杜枫的所谓感情，所谓喜欢，就好像是孩提时代模糊的片段，早已随着时间消磨，不见踪影。

他就好像是幼儿园老师发下来的糖。

秦何弦曾经很喜欢这种糖，每次拿到都满心欢喜。

但有一次糖坏掉了，吃坏了肚子，让她大病一场。之后几十年的时间里，她再也没有吃过这种糖。哪怕后来发现，并不是这种糖不好吃了，只是那颗糖里被坏人加了脏东西，她也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吃了。

秦何弦的人生太过漫长，一颗糖的甜实在不值一提。

终究，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车子在路边停下，宋时三发现自己回到了上车的路口。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他赶忙和秦何弦道别，下了车。

秦何弦叮嘱：“教你的功法记得练。”

宋时三笑道：“不会忘的，谢谢姐。什么时候我带你去腾云门看看。”

秦何弦：“等我回来联系你。”

不远处，几个女孩子手上拿着相机凑在一起聊天。

“哎，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最近公司新来的练习生？”

“哪个？涅槃最近的新的练习生好多啊。”

“就是最火的那个啊，好像姓宋，名字还挺好玩的……又高又帅，白白的，皮肤特别好！”

“你形容爱豆一百个有八十个都是这样，而且我看他戴着口罩，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拍过他啊，他身材我记得呢……啊，我想起来了，叫宋时三！”

她们一边吐槽讨论，一边也没忘了用高清相机把画面记录下来。就连他从秦何弦的车子里下来的画面也没放过。

“都这时间了才回来，还是豪车接送，这小练习生什么情况，富二代还是有富婆包了？”

“特斯拉还好吧，不算壕了。”

“就是，怎么知道是富婆不是男的包养？”

“啧啧。”

随着宋时三进了大楼，她们开始检查自己刚刚拍的照片。

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整张脸，但是对比涅槃娱乐公开的公式照，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出这个人就是宋时三。

“大家都拍的怎么样？发不发？”

“先别发了吧，再看看情况。”有人提议，“反正都是带着口罩也不清楚。”

“我听说他要去参加那个《闪耀之星101》，看脸挺有潜力的，到时候咱们给他开个站子再发也行。”

“如果他真火了，这算不算黑历史？”

“哈哈哈肯定啊算啊，倒是说涅槃娱乐的苏姐说不定还得来找咱们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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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何弦使用琉璃草修炼，经过一夜便彻底恢复灵气。

她感觉到经过与天蛊的交锋，虽然对自己造成了些许损耗，但也直接刺激了她的修炼进度，让她的灵脉和身体比之前更快地提升着。

也几乎可以碰触到练气一层境界的边缘。

她有预感，只要再吸收一颗琉璃草的灵气，她这具身体就能获得真正的修为了。

然而眼看天快亮了，考虑到接下来的考察出行，秦何弦不敢再继续修炼，收起功法。

她一向求稳，提升境界不急于这一时。

距离出发去机场还有些时间，秦何弦拿出腾云门的卷轴，看到上面只剩下一片空白。果然如宋时三所说，当它没有检测到天蛊被激活的时候，这上面就什么都没有。

秦何弦凝视着空白卷轴，总觉得它的功能不会就这么简单。

可是，她尝试使用【耳清目明术】审视也看不到上面有任何变化，拿手指点来点去，卷轴也没什么动静。

“难道它就仅仅只能感应正在活动的天蛊，而不能记录之前的信息？”秦何弦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