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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少年

月黑风高杀人夜。

并不是,其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白天。

莫迟迟检查着身上的一应事物,从房门后头探出脑袋来,她谨慎观察后发现左右无人,这才轻手轻脚地钻出屋,向着小院外头走。

这世界太古怪了。

虽说她此前已经经历了一次世界剧变,也就是从和平年代进入末世,但没人说还能从末世穿来仙侠异世界啊?她城主当的好好的,最近基地刚刚准备研究复种草莓的事情,明明已有眉目,怎么突然之间她就穿越了呢?

郁闷。

更惨的是,别人家的穿越好歹都带点系统什么的,她倒好,穿进来啥目标也没有,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什么穿越任务,令人头秃。

唯一值得称道的一点,她似乎一下年轻了七八岁的样子,变成了一个和她长得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却还是个十五左右的年轻小姑娘。

这几日她也算是摸清了,原主似乎本来出身高贵,只是不知为何孤身一人跑到这城郊的庄子上生活,身边只有一个教习武功的师父,再兼几个哑仆。

而且这个教习师父,非常严苛。

又因为莫迟迟真的不怎么习惯这种唯心主义的修炼技能,适应得极差,光是刚来的这几日,已经被训斥过不下二十次了。

拜托,来跟她比近身肉搏啊。

莫迟迟十分郁闷地踢着步子走在乡间小道上,难得今日有可以短暂休息,她是怎么着也不会继续呆在那个令人憋闷的院子里了。

这一处城郊村,似乎都是城中贵人的庄子或者别院,建筑与建筑相隔有些距离,也不常有人往来,后山还有个不知属于谁名下的矿脉,但挖矿的工坊在山的另一面,她也只是听教习师父提过一嘴。

而若论稍稍开阔些的景致,大概就只有离她院子远些的一处山涧水。

两侧高耸的山崖间,嶙峋乱石之上有溪流缓缓而下,岸边几棵稀疏水杉倒映涧中,绿影袅娜。涧水清澈,水底的卵石清晰可见,时不时还有几尾小巧游鱼灵动点缀,十分活泼生趣。

虽然莫迟迟应该是恐水的,她很清楚地记得这一点,但不知为何,在这里看见水后,她好像没有以前那种下意识的强烈抵触心态了,虽说不至于马上就靠的极近,但至少她已经能坐在不远处欣赏起涧水美景。

这是她难得的放松时刻,没有被教习师父追着打,好像也不必为了基地的保卫战发愁。

而后,莫迟迟并不意外地发现,今日那个少年同样又出现在涧水边。

她坐在涧水这边的一块大石上盯着景色发呆。

他就在涧水的另一边,埋头洗衣。

莫迟迟的眸光本来还凝在水边的野草上,慢慢却不知不觉地再次滑向他。

少年看起来岁数不太大,可能也差不多十五六的样子,黑长的头发在脑袋后头松松扎起,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每次来都带着一个大木盆,里头装着要洗的东西。

因为隔得太远,她并看不太清他的相貌,只知道他皮肤很白,衣袖卷起来之后露出的小臂也很白,那双手就在溪水里反复揉搓拍打衣物,溅起水花,轻薄的皂角泡沫便顺着水流飘荡下去。

对方露出来的皮肤被早上山间的晨光一照,简直像在发光。

也无怪乎只要他在,莫迟迟总忍不住盯着他看。

不过他倒是一次都没有看过她。

***

沈蕴之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女孩。

她还是坐在前几次坐过的地方,穿着素白的练功服,腰间挂着一把桃木剑,看起来年纪比他小些的样子,明明是一张娃娃脸,神情却总是故作老成。

他很早就从其他仆役的嘴里听说了,庄上靠山处的旧院子新来了主人,只是一老一少似乎都是修行者,为数不多的家仆也是哑巴,孤僻得很,不怎么和周边打交道。

想必她就是那一少了。

他自小呆的是那样的坏境,对别人的目光很是敏感,更遑论这女孩简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奇怪的是,他好像也并不觉得很难受,或许是他可以分辨出那目光没什么恶意,仅仅只是好奇而已。

居然会有人对他产生好奇。

沈蕴之垂眼,从木盆里新取了一件衣裳继续手上的活计,然而还是没克制住偷偷关注她。

一旦他察觉到对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转开了,他便会假作不经意地抬眸,扫一眼过去。

她似乎也是这几日才开始到涧水边来的,并非每日都来,而且每次来也都只是坐在那发呆,并不干旁的事。

沈蕴之觉得自己能从那副画面里读出点孤单来。

但他手上动作不停,脑子里反复劝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旁人孤不孤单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对方从衣着看来家世高贵,又是不寻常的修行者,或许也并不需要他这样身份低微的陌生人的可怜。

他叮嘱自己不要再考虑乱七八糟的,而是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应对管事的要把他再卖到矿上的事情。虽说他并不在意做苦工,毕竟在哪里都是做工,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但他还想着……他记得母亲说过的话,他还想上学。

只是若一进矿,定不会有空闲时间练习术法,虽然他现在连门都没摸到,但母亲告诉过他,只要一直尝试不断练习,一定有机会成功,他不想放弃。

正当沈蕴之微微出神的时候,他敏锐捕捉到“扑通”一声,似乎是什么物件落水的声音。

再抬眼一看,那个女孩竟然立在了水杉上头,她身姿很是轻盈,只是面色有些发白,一只手扶着树干,看样子倒不像特别自如,反而有些害怕似的。

她怎么突然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

刚刚那声“扑通”,也是她弄出来的?

***

莫迟迟很后悔,非常后悔。

她完全不该过分自信地觉得自己可以在这进行自助脱敏治疗,更不应该仅仅因为今早教习师父没有责备她的轻功,就认为自己已经能飞檐走壁了。

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另一件糟糕的事情是,她还把桃木剑的剑坠子不小心刮到杉树枝上弄断挂绳,坠子扑通掉进了水里。

她现在站在树梢梢上腿脚微微发软,完全是凭借着意志力在维持此刻微妙的平衡。

“你还好么?”

一道很清澈的少年声音在树下响起来,莫迟迟一惊,差点没从树上跌下去,她下意识低头,就见站在树下不远处,之前涧水那边洗衣服的少年正微微扬脸望着她。

出于一种诡异的“偶像包袱”,莫迟迟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过了会像是怕他瞧不清她的动作,又大些声音道:“我没事。”

她话讲到这,觉得自己站在树梢上和对方这样说话实在不怎么礼貌,于是鼓起勇气再次动用尚不熟练的轻功法诀,跳下了树。

正正落在少年跟前。

没想到她为了自己的面子,还能逞强成功安全着陆,莫迟迟轻轻松了口气。

大概是见她已经重新站回地面,只是好心来问问她情况的少年已经打算转身离开了,莫迟迟却突然想起自己的坠子还在水里的事。

“稍等,”她抬手拦住对方的去路,就见少年朝她微微侧过头来,像是疑惑她为何还要拦他。

也是这个时候,莫迟迟才看清他的面容。

生的极好看的一张脸,说是肤白貌美也不为过,尤其那双眼睛,眼梢微微向鬓角扫去,睫毛长而密,眨动的时候像是蝶翼轻扇,眸光生波。

只是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他的皮肤更像是苍白,人也有些瘦削,虽然身量很高,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多,但不合身的粗布衣裳显得整个人有些空荡荡的,而且即使是夏天,他里头也套了件高领内衫,把整段脖颈都遮了起来。

莫迟迟一时间有些语塞。

该怎么说想让他帮忙下水找找坠子的事呢?贸然请求会不会显得她有点矫情?看对方衣着,比较像在别家院子里做工的下人,若是她请他帮忙,会不会被看成那种连水都不能下自视甚高的“贵人”。

不对啊,只是打过几次照面的陌生人而已,她怎么这么大包袱?

一定是因为对方长得太好看了。

“请问,能帮我下水捡一下东西吗?”莫迟迟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有些怕水。”

算了,对方理解成哪样是哪样吧,至少她尝试过问出口了。

“是什么?”

然而出乎莫迟迟意料的是,少年竟然转过身面向她,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地直接询问要捡的东西是什么。她有些受宠若惊地赶忙解下桃木剑握着剑柄的半截断绳展示给他看,一边道:“就是这个剑坠子,方才被划断了。”

少年稍稍凑近些观察片刻,而后便直起身子点点头,向着水边走几步后,很快脱下鞋袜卷起裤腿,踏入逐渐没过膝盖的涧水中。

上游的溪水还在潺潺不断,莫迟迟看着少年在水中弯下身子,探手在水底摸索着,他找东西的神情十分认真,以至于有些松散的头发从肩头滑落,发尾被沾湿了也没怎么察觉。

莫迟迟不自觉地盯着他看,见他在方才落水的大致位置来回摸索,最后终于一下重新站起来,带起一小串水花。

“就是这个,真的多谢你。”莫迟迟接过上岸后的少年递回给她的坠子,这似乎是教习师父把桃木剑送给她时一并带着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但找到总比丢了好。

她把坠子揣好,有几分兴奋地对少年道:“多谢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找到的,都可以拿来给你当谢礼。”

少年却只是摇了摇头。

他脸上的神情好像总有些冷冰冰似的,而且除了方才在树下仰脸询问她时,之后一直都没再抬眼看过她和她对视。

莫迟迟有些古怪的沮丧,她本以为对方帮了这个忙,她应该是可以在这个世界认识第一个新朋友的,只是少年看起来拒绝的意思比较多。

正当莫迟迟想要友善礼貌地道别时,却忽然见对方指了指她剑柄上的断绳道:“你这坠子断了,不重新打一个?”

莫迟迟愣了愣,却见对方终于抬眸,微微抿着唇,用那双漂亮眼睛轻轻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想学术法,我帮你重新打这个坠子,你能教教我当做谢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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