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回身拿了一坛圆滚滚黑溜溜的小黑坛子:“喏,给你一坛。”
魏无羡双手接过,抱进了怀里:“啊,谢谢。”
唐时起身送客:“不早了,回去睡吧。”
“……嗯。”
晕乎乎的被送出来,魏无羡站在门口,被冷风这么一吹,一个激灵才醒过神。
满室的槐花香被隔绝在门后,身上带出来的那一点在冷风的吹散下消失殆尽,但鼻尖还是飘荡着一股有点熟悉的味道。
魏无羡耸了耸鼻子,仔细嗅了嗅,想到了什么,抬手在脖子上一抹。
“嘶。”
摸到伤口,疼得厉害,魏无羡吸了口气缓了缓,这才把手指头往鼻子底下凑。
是这个味道。
指腹上蘸着的药膏。
这种味道,就是上次被罚时,他在冷泉的蓝湛身上闻到过的味道。那时候,他还问蓝湛是不是抹了香。
想到那时候的事情,魏无羡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是他错怪他了。
原来那香只是药膏的香味。
这下他也抹上同种味道的药膏了。姑苏的药膏还真特别,不是药香,却似花香。
说起来,他出去买酒让蓝湛犯戒的那个晚上,白芷兄就是拿的药膏和他换了一坛子酒。
他还以为白芷兄买了女孩子用的脂粉给他,气得他都把那小罐子扔角落了。
啊,这么说来,那时候白芷兄就已经想到他会受罚了啊。
可他没想到那是伤药啊。
都没用上。
亏得怀桑兄还说过白芷兄自制的伤药最好。
对啊,姑苏的药膏他也是用过的。没有这样清浅的香,那这就是白芷兄自制的药了。
魏无羡这么想着,又耸了耸鼻子,嗅着那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点了点头。
不过,不难闻。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魏无羡对方才唐时失聪般的行为还是疑惑不解,有些头疼。
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魏无羡这么想着又有些担心,回过身想再问一次,又突然想到唐时之前的说辞。
如果真的出事了,那唐时是不是不想告诉自己?
要不要去再问一次呢?
魏无羡正在踌躇,一时有点摇摆不定,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门。
“扣扣扣。”
无人应答。
魏无羡有点郁闷的摸了摸后颈,是睡了吗?还是不想见他?
又在门外等了好一会,都没见有人开门,魏无羡抱着酒坛子回了房间。
房间十分安静,魏无羡躺在床上,失神的想着方才的一系列事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后知后觉般感叹的叫了一声:“啊!”
如果白芷兄真的听不见,那敲门声,他不是也听不见吗!难怪没有人给他开门!
魏无羡有点懊恼,翻了个身。
屋外的月光投了下来,视野里不是黑漆漆一片,隐隐约约可以看清屋里的轮廓。
魏无羡从怀里摸出一只纸鹤,难得的知道了什么是烦恼。那只纸鹤是在几日前他撕画后扑腾着翅膀飞到他眼前的,上面留了‘魏兄不必因画一事而愧疚。’的字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写给他的。
若是以往,他早就好奇的扑过去问他这纸鹤传信的法子了。说是不必愧疚,可自从撕画案过去后,他就一直躲着白芷兄。
好不容易想借着酒香的名头去谈谈,没想到又出了这事。
要不要再去问问?
他今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让他去,又实在是有点不敢。魏无羡睁着眼睛,想着想着又觉得有些困了。
到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是被江澄拖着起来的。
——
唐时昨夜才收复了水行渊,消息也还没传入蓝启仁耳里,所以今日的课倒也还是轻松得很。
几日前雨下的大,可近日的天气阳光微醺,流云浮动,不热也不冷。
唐时在门前安置了一把躺椅与小桌,躺在上面看书,时不时喝口茶,倒也显得惬意。就在唐时刚看了几页,一只纸鹤扑腾着翅膀落在了唐时的书上。
唐时挑了挑眉,伸手解开了法印,这才将纸鹤打开。这只纸鹤和之前他传信魏婴的那只不同,那只没有什么保障措施。
这只则多了些变化和屏障,若是不知法印的人,是打不开的纸鹤的,强行打开只会让纸鹤自毁,这也是为了防止被有心人又或者什么不相干的人截下。
唐时在云深不知处使用纸鹤传信,向来是用最简单也没什么保障的,毕竟他自觉没什么信息是不能被人看的。不为外人道的,他也不会用纸鹤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蓝二找他有什么事,头一回见到他用纸鹤传信。唐时扫了眼上面的字,面上隐隐露出些奇怪的神色。
——
另一边,江澄看着他的脖子,活想是在看敌人:“魏无羡!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
魏无羡笑嘻嘻的遮掩过去:“啊,擦剑的时候不小心划的。”
江澄信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傻的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魏无羡咧了咧嘴,笑的开心:“可能是睡迷糊了嘛~”
江澄翻了个白眼,又信了:“我知道你睡觉不老实,倒是不知你不老实到这种地步。”
魏无羡:“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
江澄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魏无羡,勉强点了点头道:“你上次和我说的,你为什么躲唐时,这回可以和我说了吧?”
“啊……”
魏无羡露出为难的神色,想着自己也没什么点子,有要江澄帮忙出出主意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就是前两天,我去找白芷兄,就……”
江澄皱了皱眉,心里有种魏无羡还是闯祸了的感觉,不妙道:“就……?”
魏无羡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就,就是把一样看起来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弄坏了!”
果然如此!!!
江澄心里咯噔一下,内心已经是疯狂崩溃,但还是追问道:“你把他什么东西弄坏了?”
虽然之前碰见唐兄时,对方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但基于对魏无羡的了解,江澄明白,若不是毁的东西当真重要,魏无羡怎么可能这般畏畏缩缩,一心想要补偿却又避之不及的样子。
魏无羡顿时卡壳:“额……”
这要他怎么说??!
白芷兄求而不得的心上人的画?!
这要是说出去,白芷兄会更生气的吧?!!
——
魏无羡好不容易才摆脱江澄,倒也不是不能带他,但这毕竟关于唐时的身体。
若是他的猜想是真的,唐时又不想别人知道,他把江澄带去反倒是坏事了。
“魏兄,你这是要把我拉去哪?”
“有点事,就一点。”
魏无羡拉着聂怀桑,偷偷摸摸的找了个角落蹲下,这才开始询问:“你有没有觉得,白芷兄最近有点奇怪?”
“……?”
“嗯,我是说,就是他最近有没有……”魏无羡甩了甩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万一聂怀桑不知道怎么办?
那他不就又坏事了,但在不透露唐时可能失聪的情况下,怎么样才能试探聂怀桑知不知道。
啧。
魏无羡挠了挠头,苦着一张脸。
聂怀桑一脸懵逼:“怎么了,魏兄?白芷哥有什么问题吗?”
“你最近经常去藏书阁,他有给你讲什么游记吗?”
“讲了,有什么问题吗?”聂怀桑更茫然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魏无羡摆了摆手。
唐白芷讲游记,他也旁听过,聂怀桑经常会问一些问题,既然聂怀桑没觉得哪里奇怪,那可能是真的没什么问题吧?!
听不见的话,要怎么回答聂怀桑的问题。
——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给你擦药?”
“……嗯。”
蓝忘机点了点头,见唐时一副奇怪的样子便又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不太方便。”
“……好吧,那你把衣服脱了吧。”唐时从蓝湛手里接过药膏,示意他把衣服脱了。
蓝忘机坐在凳子上,摇了摇头:“先不急,我还有一事。”
“嗯?”
蓝忘机盯着唐时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听兄长说,你要回家了?”
唐时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曦臣会和他说,他是想晚点再告诉蓝二,毕竟这么多年斗智斗勇,彼此都看不惯。
但既然蓝忘机已经知道了,唐时也没多大懊恼,只是点了点头:“嗯。”
“你家在哪?”
唐时笑了:“怎么,想来看我?我家可没有云深不知处这么多规矩。”
蓝忘机本来还想点点头,但听到这后半句又不想说话了。
唐时不关心蓝忘机有没有回复,毕竟长话短说,只递一个眼神才是他的常态。
唐时打开药膏,再次示意他脱衣服:“姑苏往南走,途中千里之遥,直到你看见一条江,接着顺江往东走,遇见一片竹林时再往南走,你看见柳树时便到我家了。”
蓝忘机一边听,一边把衣服脱掉了,将头发拨到了胸前,露出伤痕斑驳的脊背。
“不过那只是放在明面上的,当然,一般无人接引是进不了人间天堂的。所以你若见了柳树,就用纸鹤传信于我。”
蓝忘机侧了侧头,这才开口:“人间天堂?”
唐时看到了蓝忘机的口型,点了点头,语气颇为骄傲:“嗯,姑苏的云深不知处,临安的人间天堂。我们临安可不比你们姑苏差。”
蓝忘机抬了抬眼睫,这样与有荣焉的样子,他不是第一次看,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唐时不是在提及兄长时出现的神情。
蓝忘机:“……嗯。”
所以兄长,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吗……
蓝忘机不想在谈论这个了,便转移了话题:“魏无羡来找过我。”
“……?”
唐时失笑:“他找你和我说什么?”
“他找我是因为你。”
“因为我?”唐时一愣,瞬间联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不会吧?!
他们两个关系有这么好了?
还讨论起他的事情了?
“我在想,他是不是发现你失聪了。”蓝忘机看着唐时的眼睛,毕竟这种事很难遮掩,除非他闭门不出拒绝见客。
只是魏无羡能这么快发现也在他的意料之外。毕竟据他观察,兄长都还未发觉唐时的异常。
蓝忘机这么想着,又对兄长心生了点不满,毕竟唐时在意他多于自己,可兄长却没发现唐时的异常。想着想着又对自己有了几分不满意,毕竟连认识没多久的魏无羡也察觉到了唐时的不对。
唐时看重魏无羡也不是没有理由,至少他的确机敏,观察力也不错。
“他去试探你了?”唐时好奇道,昨夜他的确是失策了。
“嗯,问我你有没有什么事?还隐晦的问了些有关听力的事情,比如你是否经常和兄长交谈。”
两个人都不是愚笨的人,只有听得见才能回应,所以这试探对于不知情的人,也的确是够隐晦了。
唐时有些好笑,心里却又暖洋洋的,他没想到魏无羡竟然这么关心自己。
“没事,如果他只是试探,你就照实说。也不必挑明,但他若是直说了,你也就直接告诉他。”
唐时此刻又有些后悔昨夜没说清楚了,但转念一想,这也的确不是什么适合宣扬出去让人众所周知的事情。
还是顺其自然吧。
“好。”蓝忘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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