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真该庆幸。”我不是你的敌人。
“我听不大明白你的话。”霓凰继续装傻。
“是吗?”唐时笑了笑。
其实他真的很友好,至少最开始他也非常有礼貌的打过招呼。只可惜,没被同意,他这才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虽然他的确不会做些什么,可这姑娘面对他是不是也太过放松了些?
如果他真的是敌人呢——?
“……”
霓凰不说话了,她已经明白眼前这个人已经察觉到了远处的士兵,当机立断的喊道:“父——!”
两个人离得近,在霓凰深吸一口气时唐时就感觉不妙,一只手极为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拉着马绳掉头就往后退。
“唔!”
唐时现在承认,怀里这丫头的确是心大。
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呼救……
难道她不明白如果这一声呼救将敌人逼到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甚至在造成这种局面之前,危险的只会是掌控在敌人手中的她。
是笃定他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吗?
走出一段距离,唐时笑了笑,抬手掐住了霓凰的脖子,语气里仍然带着笑意:“喊什么呢?”
掐着纤细脖颈的手指却慢慢锁紧。
——
唐时看不见,根据丁点的风吹草动来判断周围环境,因而发现了那群刚退敌的兵,那也必然会有人会因为某些因素来判断有没有敌军追击。
“斥候去后方看看!”
穆深从地上爬起来,方才听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便趴在地上听了会动静。
上惯战场的人,对于这方面总是要来得敏锐,有时候也会凝聚成类似于直觉一样的预感,更何况方才似乎也不是幻听。
都知道许多马匹在行军时,贴着地面就能听到远处土地振动的声响,而只有一匹马时,却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但他方才因为那预感爬下细听时,确实是听到了一点声响。
他在想是不是霓凰回来了,方才战场上他没心思理会自己的女儿,如今退兵回城,他倒是想起她的女儿了。
可惜有士兵告诉她霓凰晚些回,说是有些事要做,让那士兵在他问起时告诉他,可霓凰也没说去干什么,问那士兵更是一问三不知。
若是以前在金陵,穆深不会管她,任由她胡闹。可如今两军交战,这危机从来就不只是在战场上,这场下同样暗涌重重。
更何况一年前赤焰军谋逆事件更是引起轩然大波,此时就算在金陵,穆深也不敢仍由霓凰胡来了,更何况是这边境。
穆深不相信祁王林燮会造反。
可之前金陵风云涌动,祁王萧景禹被贬为庶民,入天牢寒字号,后被赐毒酒而亡;宸妃悬梁自尽;晋阳公主自勿于朝阳宫;祁王府、林府一干人等尽皆诛杀,多少人因这件事被贬到尘埃,又有多少人因此一步登天。
穆深知道霓凰和林家小子交好,这两个孩子加上景琰,三个人整天疯在一起,若是一切没变,霓凰就这么和林家小子走到一起也未可知。
穆深叹了口气,他和林燮的交情也不差,可今时不同往日,即便他信林燮又有什么用呢,王座上的那位已然不是当初他们认识的那人了。
景琰那孩子为祁王林家求情,不也依旧被冷落放逐,亲子尚且如此,穆深又怎么敢用霓凰去赌他的宽容。
为了防止霓凰留在金陵犯错,南楚来犯时,他直接就把两个孩子带上了战场,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总比远在千里之外要来的让他放心。
——
霓凰抬手阻挡唐时,因为双手被缚,又不得不往上抬,所以自救时的姿势极为难受。
一张脸因为缺氧涨得通红,指尖拉扯着唐时的手臂,可横在她脖子上的手纹丝不动,似乎还有越发收紧的迹象。
眼前一阵阵发黑,仿佛就要一脚踏入深渊,霓凰还来不及为刚刚冲动的行为感到后悔,双手挣扎的力道也有些减弱。
恰巧一阵风吹过,扬起了两人的头发。
听到某种声响,唐时下意识侧了侧头。
掐住她的手倏地一松。
“咳、咳咳。”
霓凰抵着脖子,急促的呼吸着,不间断的咳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唐时凝神听了片刻,拉了拉马绳,垂眸看着怀里的霓凰慢慢的平复下来,轻轻笑了笑,“缓过来了?”
霓凰没有说话。
唐时垂下脑袋,把下巴搭在她的头顶上,发出一声气音,“在他们来救你之前,先死的永远只会是你,”
“——懂了吗?”
霓凰依旧没说话。
唐时也不在意,要说让一个让或熊或顽皮或不知事的孩子明白什么,那只有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最为有用。
吃过亏了,刻进脑子里了,才会长点心。
有这一遭,这丫头下次便是被俘虏了,也不会丧失警惕心,做事之前也会更加谨慎。
唐时不再管她,轻轻拉了拉马绳,问道:“进城前是否要路过一道山谷?”
霓凰仍旧不语,似乎是打定主意不理他。
唐时也只是随便问问,因为方才那阵风传过来的声音,是只有穿过山谷后才会有的声音,他这一问不过是让他更加肯定罢了。
可架着马还未走出几步,唐时便又停了下来,睁开了眼睛,看向前方刚刚传来穿谷风的地方,神色冷凝。
“丫头,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
唐时是不希望和那支大梁军撞上的,可若是前方真的又开启了新一轮战斗,那那支大梁残军也许此刻已经生死未卜。
唐时遇到的战场是在他身后,南楚的残兵早已退离,他们的动静瞒不过唐时的耳朵,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绕过他去到他前面。
可若前方的交战双方同样是大梁和南楚。
这其中一方是刚刚退离的大梁军队,那现在和他们交战的人,只可能是早已埋伏好地方的另一支南楚军,精力充沛的埋伏着,就等着大梁残兵撞上去。
唐时对两国交战其实没什么兴趣,谁输谁赢他也不在乎,所以他才会那么理所当然的出现在战场高地,却又漠不关己的等着战争结束。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过客,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他只是来找他妹妹的。
唐时理透了各中关节,一瞬间想了很多。
所以,只要和他没什么关系……
一切怎么样都无所谓,不是吗?
但……
唐时紧了紧握着马绳的手:“丫头,你刚刚,想喊的,是父亲两个字吗?”
所以,这丫头的父亲在方才那支残军里。
毕竟他绑架了别人家的女儿,就算只是想拿她做个通行证,可好歹也是劫持了。
若是没遇见,一切事不关己。
可发生在他眼前,而他又有能力阻止……
唐时深吸了口气,他果然还是不能就这么看着这丫头的父亲就这么没了。
“驾——”
——
“丫头,你父亲在哪!告诉我方位!”
唐时带着霓凰,直接弃马飞身冲进了战场。
霓凰对于一切的发展有些怔愣,可这时候来不及让她想太多。此刻是在对敌,敌军数量甚多,并源源不断朝他们涌来。
“左前!”
霓凰喊道,声音喑哑。
她经历一场战斗,喉咙本就不怎么舒服,更何况刚刚被唐时掐得难受,若非此时涉及到她父亲,更是半句都不想多说。
好在刚刚飞身一跃下的匆匆一瞥,她看见了她的父亲!这让她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除此以外,大梁军被南楚军围在一起,一眼扫过去,大梁竟只剩区区几千人的样子,而南楚军却足有一万人的样子。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围杀!
也许某个瞬间。
他就会倒在她的面前。
霓凰赌不起这个可能,只能拼命再拼命,让身边这个似敌非友此刻却又在帮助她的奇怪男人带着她赶到父亲身边。
霓凰完全不需要出手,只要跟在唐时身边,他就会把所有的敌人都抵挡在他那支奇怪的伞枪之外。
围绕着一个人对敌是一件有失效率的事情,唐时对于身边越来越多的敌人感到不耐,再加上霓凰站在一侧碍事,这让他有些烦躁起来。
唐时伸手一把抓住了霓凰的肩膀,甩上了后背,“抓紧了,记得指明方位。”
其实像露出后颈这样致命的行为,若非信任穆霓凰的救父之心,唐时也不会这样做。
——
奇怪的武器不断抵挡开刺过去的□□,南楚小兵有些惊恐的看着被他们围在正中间背着一个女孩的男人。
身边不断有同伴向他冲去,又死在那把似枪非枪,似伞非伞的武器下。
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即便是上级的命令也不足以让他们在无谓的向前冲了。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即便那个男人背上负重着一个女孩,可他却仿佛不知疲倦,始终一点一点却又坚定的朝着目标前行,而那些阻挡在他面前的同伴,都被这个人无情的扫开,生死不知。
若是仅仅如此——
他不会这么害怕。
可那个人……
是个瞎子!
有同伴自作聪明的躺在地上假装尸体,想要偷袭他,却被那个瞎子毫不犹豫的刺中了要害,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死人。
在他面前拉开,用作扳倒他的绳子,也被他毫不犹豫的挑断。
投递过去的各种武器,一把也未近身,尽数原路返回,毫不留情的带走了他们主人的生命。
于是,在这场战斗里出现了个奇怪的现象,围着唐时的南楚士兵只是威慑般的围着,却不敢做些什么,在唐时靠近时反而会吓得倒退几步。
这边一时间出现了僵局,可纵观全局,唐时却如一杆破军的□□,刺入敌人深腹,在南楚的包围圈撕出了一道口子。
真正做到了,什么叫——
一人可当千军万马。
——
与之相对的,是穆深那边的战斗。
两军交战,越发激烈。
南楚的将领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也看出了那瞎子的厉害,可这也说明,越不能让瞎子靠近穆深支援他。
小兵千千万,唯一将难求。
更何况是和他打过这么多次交道的穆深。
若是这次让穆深这样的老将活着回去,那南楚又有多少士兵会死在大梁手下。
所以便是他们都死了,今日!
穆深也必须死!
便是用人命填,也要把穆深留在这里。
随着将领一声令下,又有无数的人隔开唐时和穆深,穆深那边的战况也越加激烈。
瞎子那边不知深浅,越战越勇,可穆深这边的状态再怎么凶厉,人数的减少却是肉眼可见的,只要努力攻击,不多时,穆深必然会坚持不住,只要他坚持不住,那砍刀长兵可不会留情。
——
唐时背着霓凰,朝着穆深冲去,那些南楚的士兵会被吓得后退几步,接着又不得不冲上前阻挡他。
于是倒在他面前的人越来越多。
可方才还精神奕奕,越战越勇的唐时,却在靠近穆深时越发虚弱。
只有离得他最近的霓凰发现了。
而在南楚士兵的眼里,唐时就是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魔头。
她默不作声的离得唐时更近了些,小声道:“前方百米。”
“嗯。”唐时发出一声气音,不愿多说。
无形的法则作用在他的身上,阻挠着他去救人。握着伞棍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又瞬间握紧,唐时轻轻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呼出,隐忍着自己的难受。
额头逐渐冒出细密的汗水,唐时抿了抿唇,暗自咬紧了牙,舌头抵上干涩的上颚,呼吸变得沉重。
能让法则出手阻止他的人——
这丫头的父亲……
会死!
唐时从未如此笃定。
——
唐时闭着眼,看向那些围着他的敌人,举目皆敌。
他突然扬起嘴角,发出一声轻笑。
南楚士兵被他的行为吓得退了一步。
唐时叹了口气。
别人家的女儿真的不能随便绑啊。
一绑就给自己绑了个麻烦。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和位面手里抢人了。
一回生二回熟。
他的业务能力也该提升了。
唐时侧了侧脸,仔细辨听了一下。
周围人的呼吸、心跳——
以他脚下为起点,向四周蔓延,
这些信息构成无数的线条,一个又一个人在他脑海里浮现,逐步构成一幅宏大的场景。
原来只剩约十米不到的距离!
唐时扬手一挥,手中伞枪,扫倒面前一大片人。
至此!
他终于站在了穆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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