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鲛人之籁

她把琴拿来了，轻轻的唱出了自己的孤寂。在歌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就深深的陷入她歌声的意境之中无法自拔。

而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什么都变了。

没有人间瓜果，没有鲛人抚琴。我有种怅然若失之感。却没想过再去找鲛人。

生灵涂炭。这个词语足以让我把一切都放下，就算夜白！更因为这是我闯下的祸，我必须自己把它完美的解决。

鲛人的囚室是东海尽头的入口。海族之人都知道东海尽头是一个禁地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遍布各种各样的奇险。

这里到处都有幻阵，海底的巨大涡流不时的就会刮过。如果我是个凡人，那么这就是人间的风，一种一吹，能把我身上所有的血肉全部刮掉的。

还有期间被刮起的海底巨石，只要我轻轻的一擦，可能我焦黑的尾巴会留下来吧！

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我以为其实我已经不怕死了。但是在进入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从这里开始，就是富贵有命了吧。

“再看一眼！”

我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谷司送的玄镜被我取了出来。光华流转，我看到了夜白。他还是紧闭着眼睛。看来这一次的伤实在太重，我的注视不能再吸引他的注意了。

其实时至今日，我都不知道自己对他会什么感觉。谷司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可是我到底在心里放了谁？

“没时间了！”

我没再看其他的人，一边把玄镜收了起来，一边深呼吸。把玄镜收起来之后，我毫不犹豫的进入了这块上好的坟墓中。

陆地上的生灵神仙可能看不到水底下的洋流的形状，以为他们无形无相。但在我们这些海底生物的眼中，它就是海底的龙卷风，却比龙卷风的威力强上上千上万倍。强大到修炼有成的仙人不敢与其抗衡的程度。

所以，可能这一次其实是来寻死的也说不定呢！

自嘲一下，奋力的躲过洋流尾部的刮扫。背部却被卷起的流石击中。没有多久，一条名副其实的遍体鳞伤的鱼新鲜出炉了。

我看到玄武镜就在前面的巨大石龟的爪下，可是却没有更多的力气游过去将它抓在手中。

鱼在水里流的眼泪是什么样的？我从来没有尝到过，但是想在，我觉得嘴巴里面有种苦涩的味道，很像人间人们描述的那种味道。就是苦苦的。

“在坚持一会儿！”

天知道我是怎么算出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拿到那面镜子的。也许是幻觉，也许是我不愿意，就这么简单的死去？

这里太黑，我渐渐的迷失在黑暗之中，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眼前有什么，不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自己还活着的事情。只知道一直往前游。

然后……一道光撕裂了一切，好像要把我也一起撕裂。

再然后，我知道了原来这道撕裂一切的光是自己睁开的眼睛。入目处，是在鲛人宫里的景色：单调，惨然，孤寂，死静，还有孤独。

鲛人坐在那里就是孤独。

“你还要去吗？”鲛人问我。

我从床上怕了起来，一阵阵粉身碎骨一样的疼让我直直倒吸冷气。

“去！我一定要拿到玄武镜！”

我说，她笑。我什么都没在意。就想往外走，她却一步拦在了我的面前。

“前辈！请你别拦着我！”

她嘴角的笑看起来更美了。惊心动魄，但是我很想说：真可惜，我是个女的，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没有别的情感。只是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她就拿出了一面镜子。

玄武镜！

我一把将它抢进了手中，亲眼看过之后确定这就是玄武镜。

“怎么回事？玄武镜不是……”

“都是幻觉！”

她浅笑盈盈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我心里犯冷。她居然将我在幻境中受到的伤害在我的身体上化为现实。这说明她能在不知不觉间就将我杀死而我还不自知！

“为什么？”我问的问题很模糊，但是她知道我问的是为什么要在幻境中伤我，现在又把玄武镜给了我。

“我说过我很久不唱歌了！”

她的表情突然有些怅然若失的。只是我对她的答案很不满意。

“跟唱歌有什么联系？”我的眼睛扫过她的尾巴，不得不说，这条尾巴很漂亮，有鱼的华丽，有蛇的雍容。那么她做出这些事情有没有可能跟她的身份有关呢？

“很多人因为我的歌死了！因为我的本身会让人陷入幻境之中。我不能控制。很久以前，我不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于是在这里出生的我习惯唱歌。于是我到外界去过。”

“但是，不论我唱的歌是好的还是坏的，总是有人听过之后死亡。死在幻境之中！”

“然后我怕了！我离开了我去过的地方，回到这里将自己幽禁起来！”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或者说我手中的镜子。

“玄武镜很特别，可以映照出人心中所思所想之物。在你没来之前，我一直活在里面！”

我紧了紧手中的镜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可能也看出了我对镜子的需求，只是挥了挥手，我就离开了她的囚室。

我什么也没说，虽然我知道她听得见，但就是没说。我能说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能说，一说，就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我，根本就不可能把镜子给她留下。并不是她一个人需要这块镜子。天地间所有的生灵都在等这块镜子救命。我不能，真的不能。

下一站是白虎镜的所在地，扶灵山。一座墓山，山上埋战着所有死于走兽一族手中的强大妖魔鬼怪或是仙人。

那里是谷司的家。在没成为九天宫阙的第三上仙之前，谷司就在这座山上修炼。也不知道在满是杀罚气息的扶灵山中，谷司是如何保持着他的次子之心的。

离开东海后，我向着扶灵山的方向飞去，没有停留。只因为不敢去看生灵涂。而在扶灵山前，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里等着我。

他是谷司，那个为了我自毁仙籍，毁掉自身上古麒麟血脉而变成凡人的谷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