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比赛

???

手机的出现极大程度充实了花京千里的自闭生活，但她仍旧有一颗向往外界的心。

自从那日五条悟为了转移话题，提到夏天的海滩，她就记挂上了这件事，时不时在男人面前明里暗里地提起，期待他哪天好心做个人。

就算真的被他拉去跑八百米，对于花京千里来说，能出门就是赚到，去海边就是赚翻，跑个步又怕什么，大不了当条脱水的咸鱼，也比闷在家里强。

不知是不是她的觉悟真的传达给了对方，夏天几近尾声的时候，五条悟突然宣布说带她去台场。

“台场？好耶！”

花京千里没有多想，欢呼一声就开始收拾行李，等到和男人提着东西出门，才想起确认他的本意。

“是七海出差正好要去那边啦，”同样一副度假打扮的五条悟摊手交代，“不是什么复杂的任务，跟他一起去还能申请报销，你不是一直唠叨着要去海边嘛。”

花京千里纠结了一下，很快接受了这个方案，在目的地见到宛如旅行团的五条悟学生三人外加一个伏黑惠的时候，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了。

反倒是立原等人比较惊讶：“五条老师，怎么你也来出这个任务了？”

小古田金一顿时紧张地推起了眼镜：“五条老师出现在这里，是说任务的难度有可能会提升到需要五条老师出手的程度吗？”

五条悟一脸严肃：“是的，为了保护我可爱的学生，五条老师决定全程跟随，但是放心，我不会剥夺你们锻炼的机会的。”

作为行动受益人之一，花京千里没有去拆五条悟的台，而是缓步挪到了伏黑惠的身边：“好久不见呀惠，之前在SNS上看到津美纪去京都的照片，还以为你们都去那边了呢。”

“那是她的社团活动，”小男孩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她参加的花道社组织了夏季集训，假期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五条先生就叫我一起来…”

伏黑惠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教学观摩，他是这么说的。”

“这样啊，我是过来玩的耶，”花京千里隐瞒下或许存在的800米，羡慕地点了点头，“社团活动真好，我以前也参加过夏集，去的是镰仓那边呢。”

“……”伏黑惠安静地望了她半晌，问道，“你参加的是什么社团？”

“排球哦，”花京千里笑嘻嘻地道，“可好玩了，五六个人组一队，无论用身体哪个部分去击球都行，当时我们队长最得意的必杀技就是头槌呢。”

伏黑惠又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跟一群人乱哄哄地去抢球。

“是学校的社团没办法决定吗？”想了想伏黑惠目前的年纪，花京千里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有什么感兴趣的社团可以先去尝试一下，反正第二年都可以退。”

“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小男孩说话声中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我可能比较适合灵异社。”

“呃……这倒也是解决方法的一种啦，但是只做自己擅长的事不是很无聊嘛。”

正当名义上的姐弟两人交流着学校生活的时候，那边结束了谈话的立原秋人跑过来，见面就把身上带的零食全掏了出来：“花京，没想到你也会来，事先没什么准备，这些先给你拿着吧。”

骗吃骗喝的小姑娘当即挤出了甜蜜的微笑：“哇，谢谢秋人哥，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呢！”

“哇，”跟着自家学生一同走来的五条悟学着她怪叫了一声，“秋人真是太好了，老师的份呢？”

“五、五条老师……”

被调侃的少年顿时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地翻着空空的口袋。

最后还是绫濑澄帮他解了围：“五条老师，你也不是不知道，秋人老萝莉控了，别逗他啦。”

“我没有，”立原秋人红着脸认真道，“花京很可爱，我只是觉得她很像妹妹。”

一旁的花京千里适时露出乖巧的微笑。

————

这次同行的七海建人不是很喜欢她，花京千里本能地察觉到这点，一路上都跟他保持了礼貌的距离。

其实不止七海，花京早就发现家入硝子虽然友善，但对她也不怎么亲近，不同的是家入硝子吃她卖萌撒娇的那一套，不是人人都像五条悟那样油盐不进。

这些成熟的咒术师有着不同于五条悟的保守的观点，光是看到她类似咒胎的存在状态，就说不上有多乐意亲近，也只有他手下那几个一手带出来的新晋咒术师对这些事情没有概念，又被五条悟拉偏了思想，才对小姑娘保持了平等的善意。

众人下榻的地方是海边的一排小木屋，没有花京千里的份，为了这次出行，五条悟专门建立了无障碍的传送通道，她晚上还得被送回横滨。

就在五条悟流连在路边的黄油土豆摊前的时候，七海建人收到通知，说附近又发现了一个可能遭受诅咒的地方，本来过来快乐摸鱼的五条悟转眼间就被派发了任务。

“旧医院和龙泽会，”七海建人放下手机，言简意赅地说道，“初步鉴定都是一级诅咒，区别是后一个多半带有援救任务，请选一个吧，五条先生。”

“一级啊，还真是让人提不起干劲，”端着纸碗的五条悟转身给花京和伏黑一人喂了一块土豆，“七海想去旧医院对吧，我带着学生拜访一下龙泽会好了。”

龙泽会是一个本地帮派的名字。

两人说定了行程，七海建人就背着武器大步向另一个方向离开，五条悟等人则是在原地慢慢吃完了黄油土豆，这才四处打听起龙泽会的所在。

等到众人来到位于水产市场旁边的三层建筑面前的时候，当地的咒术监督已经收到消息赶过来了，从外表上来看，建筑里面的情况可能不太理想，诅咒的阴暗能量正从窗户缝隙里往外冒，但五条悟还是打了个响指，派手下的三名学生前去做苦力。

“虽说金一和秋人还是准一级，但再加上绫濑，就算再度判定成特级，也有一战之力吧，”银发的男人歪着头笑道，“老师在这里为你们加油哦。”

三名学生面色平静，显然早已习惯这样的待遇。

就在他们准备进去的时候，众人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既然同为老师，不如让我的蠢学生跟你们比比？”

花京千里意外地望去，只见身后的围墙上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小婴儿，婴儿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一看就是领头人的五条悟，嘴角正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街道另一头，少年的呼声远远传来：“Reborn——不要突然跟别人说奇怪的话啊！”

“哦？”五条悟转过了身，看向与他搭话的小婴儿。

那小婴儿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初次见面，五条先生，我们是来自意大利的彭格列家族。”

并不意外自己的名字被对方得知，五条悟的嘴角也扯起一抹浅笑：“西方那边玩火焰的家伙们，对吧，你们想怎么比？”

“很简单，三对三，抢先拔除诅咒的那一方就算获胜。”小婴儿一扯帽檐，看起来相当自信。

“赢了有什么彩头？”

“你们可以得到彭格列的一个许诺。”

“哇，”花京千里小声对身边的伏黑惠说道，“惠，这个小婴儿比你还早熟诶。”

伏黑惠默默地转过头，无视了她这句话。

街道那边的少年终于跑了过来，经过花间千里的身边时，她下意识躲闪了一下，与周围人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

跑来的少年就是小婴儿口中的‘蠢学生’，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着奶牛装的小孩，此时正好奇地盯着众人看。

在他追上来不久，彭格列家族的人都陆陆续续到齐了，令人意外的是，这些人里最年长的那个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与印象中的黑手党完全不一样。

骤然围上来这么多人，花京千里将位置让了又让，很快便退到了人群边缘，与伏黑惠一同找了个空地坐下。

也不知道两拨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很快，沢田纲吉与一名银灰色短发的少年和一名黑发少年就被选中成为幸运儿，与五条悟的学生三人一起被扔进了‘帐’中。

黑色的幕布落下，三层楼高的建筑物成为了诅咒的狩猎场，五条悟没与彭格列的人继续交谈，而是找到了两小孩坐着的地方，在两人中间挤了挤坐下来。

不等他开口，花京千里好奇地问道：“玩火焰的是什么意思啊？”

“西方那边的流派，”五条悟简单回答道，“本质上来讲也是情绪催生的力量，所以对诅咒也有效果，但他们好像更讲究信念啊决心啊什么的，是一群理想主义的家伙。”

“这样啊，”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秋人他们能赢吗？”

“那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在学生的事情上，五条悟倒是说得很诚恳，“虽然论起诅咒的事情，我们是专业的，但对方是彭格列的首领，说不定会给人带来惊喜。”

他顿了顿，又问道：“说说你吧，千里，怎么不开心？”

从刚才起小姑娘就安静得出奇，与自幼安静的伏黑惠不一样，情绪表露才是花京千里的常态，可小姑娘刚刚见到年龄差距不大的陌生人的时候，都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还主动站得远远的，存在感一下子就低了下来。

“没有，”花京千里下意识反驳，想了想后却又承认道，“……好吧，是有一点，因为跟惠说起了以前参加过的社团活动。”

听到这话，伏黑惠也转头看向她。

“想念小伙伴了？”

“稍、稍微有那么一点吧，”女孩把脸埋进了臂弯，“在学校的时候，每天过得都好热闹，刚刚彭格列他们追过来的样子，跟排球社的前辈们好像。”

五条悟不说话了，他掏了掏口袋，找出一支柠檬味的棒棒糖，娴熟地剥掉糖衣，塞进小姑娘的嘴里。

“快些长大吧，”他言简意赅地说，“等成为了咒术师，进入高专，你也会遇到可以信赖的同伴的。”

“咒术师…吗，”小姑娘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跟悟一样，每天奔波于全国各地拔除诅咒？”

“这是什么语气，不要小瞧大人的工作啊。”

“其实有时候我搞不懂，”花京千里淡淡地说，“为什么只要是诅咒就都得被敌视，明明我还什么都没对他们做吧，只是因为诅咒就被讨厌的话，难道说外婆对我的祝福是邪恶的吗。”

五条悟稍微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平时总是嘻嘻哈哈，被欺负得过头了大不了就是一场哭，送点蛋糕玩具之类的很快就能破涕为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讲出这么沉重的话题。

他组织了一下话语，说道：“并不是因为是诅咒所以遭到敌视，而是诅咒大多会伤害到无辜的人们，不能说所有咒术师都抱有着相同的信念，但是想拯救什么的心情大概都是一样的。”

“那悟呢，”女孩吸了吸鼻子，“悟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因为想做就做了，我的咒术可不会去承载什么大道理，那是弱者才有的习惯。”

花京千里不说话了，她歪着脑袋盯着不远处漆黑的‘帐’，把嘴里的棒棒糖嚼得咯嘣响。

一级诅咒的围猎赛很快就得出了结果，最后的诅咒被沢田纲吉和立原秋人联手拔除，勉强算作了平局。

对此，Reborn倒也不小气，只说诸位获得了彭格列的友谊，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都好商量。

金一和绫濑澄面色不爽地站在一边，战斗开始的时候，他们一个遭到诅咒的偷袭，一个被对方那个银发少年绊住了脚步，都没能抢到最后一击的机会。

两方还在说着什么的时候，沢田纲吉手上的奶牛装小鬼不知怎么突然哭闹了起来，他在自己的头发里掏了掏，居然掏出了一支粉红色的火箭炮。

“啊，等等，蓝波——”

沢田纲吉大叫一声，却还是没能阻止小孩的动作，一瞬间粉色的烟雾炸裂开来，站在他们对面的立原秋人被裹进了烟雾中。

“没事，这只不过是波维诺家族的十年后火箭炮，”Reborn冷静地解释道，安抚对面瞬间拔出了武器的绫濑澄，“效果是与十年后的自己对换五分钟，并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

“十年后火箭炮啊，我也听说过，”五条悟也放松了姿态，“真可惜，如果我们刚刚赢了的话，就能把它借来研究一下了。”

“老师……”

紧张的气氛暂缓，众人盯紧了烟雾消散的地方，但是直到路面都干干净净地露出来，那里都没出现任何人影。

Reborn沉默了一下，补充道：“……看来十年后的世界，已经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