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怀绮想去洗澡。但因为浴室人太多，她不想排队，便等到夜深人静了，才抱着东西前往。这里的浴室是单人单间，由屏风逐一相隔，不分男女。
四下空无一人。
奇怪的是，怀绮刚美滋滋地躺进浴盆，便听到隔壁响起了脚步声。她下意识看去，由于屏风的遮挡，她不能分辨那是谁，只能看到有个高大的影子站在那里，好像是个男的。
这大半夜的，怎么还能遇着人……
想来可能是刚行完房事的男子，睡前洗一洗，她便作罢，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中闭目养神。
半晌儿，忽觉肩头微痒。她以为是水，就没理会。但那痒痒的感觉好像会动，一点一点地爬向她的锁骨。水咋会横着流呢！她冷不丁睁眼瞧去，发现竟是只大飞蛾！
“啊——！”
一声尖叫划破静谧夜空。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屏风倒向一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冲到眼前，二话不说将那飞蛾捏起，打开窗户，扔向窗外，再关上窗户，回到她身边，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怀绮惊魂未定，愣愣地看着那人蹲在眼前……
这是……
“没事了。”昱霄摸摸她的头顶，以掌舀水浇在她露着的皮肤上，“冲一冲。”
是他？！
“你怎么来了！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我在洗澡诶！”怀绮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忙缩进水里，拼命将花瓣拨到胸前，“你出去！出去！”
昱霄一愣，忙挪开视线，站起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
保护你。
怀绮不听他说完，一只手指着门外，大声咆哮，“滚滚滚！你快滚！”
昱霄当即缄口，大步离开了。
走之前，还不忘扶起屏风。
怀绮的心情逐渐平复，但一闭眼，眼前又会浮现出他蹲在身边的画面，让她无比羞耻。她放空地仰躺在浴盆中，叹了口气。
什么人啊……
怀绮想起方才自己喊“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和无措，隐约觉得，他好像是真的不懂。
他身上，总有种不经世事的单纯。
待怀绮洗完了回到房间，门缝底下缓缓地塞进来一张字条。她走上前拿起来，上面写着三个字，虽然丑，却很工整：
对不起。
怀绮无奈，随手将字条伸进烛火里烧了。
这晚，怀绮睡得很香。
而隔壁房间，昱霄侧卧在床上，用竹签划着自己的手臂。
那是他从凉席中抽出的竹签，折断后有参差不齐的截面。他已经划了很久，原本干净的手臂满是伤口，往外渗着血珠。
他却异常地产生了快-感。
刚刚怀绮去了浴室，让他万分痛苦。他无法离她太远，才会跟了过去，站在她隔壁。
惹她生气，并非他所愿。
他憎恨自己，想要惩罚自己。
这种情绪让他变得反常。
他机械地在手臂上划着。与此同时，水灵玉在他领下幽幽地闪着光。
过了会儿，他停下来，紧贴住墙壁。
怀绮睡着了，呼吸均匀，带着梦呓。但无论她的声音多小，他都能听到。这让他安心许多，他闭上双眼，在她的呼吸声中睡着了。
翌日，叫醒他的不是阳光，也不是门外噪声，而是她不经意的一个翻身。
他陡然睁开眼。
他知道，她即将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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