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苦寻孔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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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肯定有话要对我说。

“有一个老套的故事：说当一个人害死另一个人后，那个被害死的人就会变成厉鬼来找那个人报仇。如今你害死了她的孩子，我若是她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沦落到万劫不复之地！”

我从后视镜中看到她的眼神是一种冰冷、凌厉、甚至是里面冒出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绿光。我仿佛看到了刘巧儿此刻变成了那个孕妇坐在我的车上。可是就在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她的时候，却发现她还是那个刘巧儿。只不过是完全没有了刚开始见面的那般调皮可爱。

“她不是我撞死的，为什么要找我？”这句话我好像是对我自己说的，也是对我心里的一种最大的安慰。

“因为你骗了她！”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从心底突然冒出一阵阵寒意。车子戛然而止，险些撞到路旁的大树上。我是骗了她，那是因为我只想让她安心的养好身体。就算是欺骗，那也是善意的欺骗。

“一个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利用她的孩子去欺骗她，这是源自于一个女人最原始的母爱！你毁了她生前最后的一点希望，这比杀了她还要严重！”刘巧儿把烟头从车窗里弹飞出去，眼睛愣愣的看着窗外一片萧条景象。许久，她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他来了，你不想跟他说几句话吗？”

说罢，刘巧儿推开车门便下了车，往回去的方向走去。我看了看这片空旷的荒野，并不见半个人影。刘巧儿口中的她又是谁？

又是一场故弄玄虚吧！我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松开手刹，准备继续往前开。就在我正要踩油门的时候，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看到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我以为这又是一场幻觉，便回头又看了一遍：车里的确是有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的女人！

那个女人正是那天被我送进医院的孕妇，那个婴儿正是那个孕妇产下的死婴，此刻正安详的躺在那个女人怀里像是睡着了的一般。

我认得她的衣服，正是今天早上我差点被车撞死的时候我看到的那个背影穿的衣服。

难道说她正是来找我寻仇来了？

“我不杀你！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和那个女人的眼神触碰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像是看到死神坐在我面前一样。虽然我没有真正的见过死神的模样，但是这个女人的眼神要比我梦中的死神的眼神要恐怖的多。

我知道，现在的我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生或者死全在她一念之间。虽然今天早上她三番两次的害我，但我的逃脱也只是一种侥幸。

“今天早上没有杀你，并不是因为你的侥幸，而是她对我许下承诺说你一定会救活我的孩子！只要你能救活我的孩子，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缠绕你！”

是谁应下了她的承诺？那个婴儿已经死了，我又能如何才能救得了他？就算我此刻是地狱里的阎王，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难道是刘巧儿？

她怜爱的抚摸着怀中那个婴儿的小脸蛋，没一个轻巧的动作都像是带起一阵寒风浸透进我的骨髓里。我本想对她说人死不能复生，但又看见她眼神中泛发出来的母爱，那一句话我始终没有说出口。

我想，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我的母亲一定也是这样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脑袋，对我不停的说着什么。像是叮嘱我一路小心；又像是在责备我的淘气。

“你一定会有办法救回我的孩子！”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少了许多冰冷，多了几分乞求。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她的请求；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救回她的孩子。

她推开车门，抱着怀里的孩子走了，消失在车后面的马路上。

我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两口，心里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平静下来。我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从心底而发的恐惧。

几根烟过后，我终于能勉强把我剧烈跳动的心平静下来。我正要重新启动发动机开车，刘巧儿突然打开车门上了车，一言不发的坐在车后座上。

这次她终于像一个女孩子，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身上有太多的谜，每一个谜底都是我想迫切知道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窗外凄凉的荒野。但是我透过后视镜里，看到她的眼角中闪烁着点点泪花。

许久，她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并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个孕妇死我的姨妈。我来清河县就是为了看望她和她即将出世的婴儿的。结果没想到那是我看她的最后一眼！”

我没有怀疑她说给我的理由，也懒得去怀疑她的理由。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谁能值得我去信任了。

车子在一路上飞驰，午饭过后，导航上显示我们已经到了孔老头留给我的纸条上的白林村。我下车找到了一家不大的小商店，在里面买了一包烟，并询问白林村的具体位置。那个店老板指着这方圆十几公里的地方说这里这么大的一块地方都属于白林村。

这么大的白林村，我应该去哪里才能找到孔老头？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丁老三给我打的电话。他说他和朱汉文醒来的的时候不见了我的踪影，以为我只是去大街上随便逛一圈就回来，结果等了大半天，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见我。并问我现在在哪里，他们正等着我回去吃中午饭呢。

我说不用了，让他们先吃吧。

快要挂掉电话的时候，丁老三说他们刚刚进了刘巧儿的房间里。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小背包。背包里有她的一个钱包，里面有两张她车票。车票显示她在我们刚刚出发的时候她买了一张车票回家了，半夜里又坐车来到清河县。而且她的背包里还有十万块钱人民币。

我挂掉电话，回到车里，见刘巧儿正坐在车里百无聊奈的抽着烟。

“你昨天晚上回家了？”我也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的抽了一口：“你跟我们在一起到底要干嘛？”

刘巧儿这才恍然大悟的醒悟过来：“麻蛋！那两个家伙竟然跑到我的房间里翻我的背包！我跟着你们，是要帮助你！”刘巧儿从车窗里弹飞烟头，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我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骗了我，要我怎么样才能相信你？”

刘巧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

罢了，和三个谜一样的人在一起，我自己倒像是一张透明的白纸一样。

开着车在这座村庄里转悠了一大圈，我依然没有找到关于孔老头的一点儿的线索。眼看太阳就快要落进西边的山头，我只好再做打道回府的打算。

但我还是不甘心，干脆下车步行在村子里游荡一圈。刘巧儿也要下车跟着我，被我拦住。我让她在车里等我，有什么事打电话就好。

下了车，我四下看了看，见远处有一片房屋是我开车没有去过的地方。拿定主意后，我快步向那个地方走去。

这是一条路还没有车宽的小路，车子根本开不过去。路旁的一座座房子零零碎碎的散落在旷野中，铁门上的斑驳的锈迹斑斑，好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沿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终于看到了几个老头正坐在路边上享受着今天最后的一抹余晖。我急忙快步走上前去，想从他们的口中打探到关于孔老头的一点消息。他们也是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那些老头也都非常的好客，对我这么突然到来的陌生人一点儿也没有介意。我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散发在他们手中，他们也都高兴的接下了。我不敢一下子就说明我的来意，先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着。

从那些老头口中，我知道了这个村子里的壮劳力都去城里打工去了，有本事的都定居在城里。只有他们这些舍不得从小长大的村庄的老头老太太，这个村庄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哪一家哪一户都住着什么人，他们都一清二楚。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了，他们也都开始起身搬起身后的小板凳准备开始回家。他们说他们就像寒冬腊月的太阳，今天无聊的出来的浪一圈，明天谁会知道是晴天还是雨天呢？

我又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递到他们面前，他们也都接到手里。其中的一个老头大约看出来了我心中有事，笑呵呵的看着我：“小伙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一直抽你的烟，我们都怪不好意思的！”

我腼腆的笑了笑：“其实也没啥，我就是来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你们知道这里住着的一个姓孔的老头吗？七八十岁的样子。”

那些老头听到我说这话，立刻脸色大变：“你打他听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