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妖族会议

虎圣的宫殿在妖域距离离河边塞最近的山涧之中，说做宫殿，只是一个稍大一些的洞穴，山涧之中，花虫鸟兽，清水流淌，但凭借外观来见，丝毫不能意识到这里居住着妖族内最好站的圣君。

赤鸢踏过山涧的草木，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她依旧能隐约嗅到虎圣洞穴之中传来的腥臭味，虎圣的属下在山洞外盘卧而聚。

兔，蛇，狐，熊……

赤鸢一一扫过，不得说，在妖族的种类划分要比人族杂乱许多，除了嫡亲的主干，其他虽带有同族的形态与相貌，但并不是归于本族的妖圣统帅。

“你来晚了。”

嘶鸣声掺杂着恐吓，猩红的竖瞳如渴血的猎手，上下打量着步入狩猎领域的猎物，分叉的猩红舌头在不言之时依旧不断的向外吐着，怪异的且无声的感觉。

它是虎圣帐下蛇部的统领，它的上一任统领就是在离河边塞被苏玫一掌拍死的倒霉家伙，新继位的幼蛇将老蛇的不良毛病学了个七七八八，在这里不管性命的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赤鸢不想搭理它，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货色。沿着山涧向内走去，寻找一个适合的位置准备栖息，虎圣的作战会议可能会开很久，不选择好的地点的话，过程一定很无聊。

熊妖巨大的头颅盯着面前赤鸢较小的身姿，妖身状态下的熊妖及时努力去压制也是超过五米的身高，坐在山涧最宽阔的平地之上仍显得拥挤，赤鸢现在不足两米的身高看起来就如同玩具一般的可笑。

“说起来，我似乎从没见过你显露妖族的本身。”

熊妖硕大的熊头缓慢的低垂下来，目光锁定在赤鸢薄弱的身姿之上，逐渐迫近。

唯一不变的，还时那口腥臭的口气。

她完全可以想以前一样，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走开，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混完这次无聊的作战会议。

但她厌恶那种非要将粘有血肉的獠牙凑到她面前说话的方式。

赤鸢眉头皱起，毫不避讳的躲开了熊妖目光的审视，顺带拉远了与熊妖相距的距离，不满的说道：“我只是在选择比较方便一些的行事方法。”

“是方便？还是弱小？细碎的骨肉甚至连饱餐一顿都做不到的孱弱身躯……”熊头嚅动锐利的尖牙。凶狠的目光再次迫近赤鸢的身型，它早就对赤鸢这个顶着人族外表，颐指气使在虎圣领域之中晃荡得废物不爽了。

赤鸢斜目仰头看了一眼熊妖得体格，轻蔑一笑，“你占据了这么大的地方，也没见得你有什么用处。”

“一摊死肉罢了。”

“你说什么！！”

熊妖摇晃着巨大的身子在原地战起，挡住了赤鸢身前大半的阳光，竟真有一些遮天蔽日之感。

“我说你只是绣花枕头罢了。”赤鸢毫不在意熊妖巨大的形体，它形体没有夸张到质变的程度便没有任何用处，“每日用来填充你这副烂皮囊的能量，我真为它们感到不值。”

“赫……”

熊妖喉咙滚动，双目更显得猩红，巨大的熊掌猛地带动灵气向赤鸢挥来，夹杂着它内心无法掩盖的暴怒。

这里的规则就是这样，赤鸢在熊掌抬起之时，依旧有闲心思考其他的问题，它们总喜欢用武力解决言语说不同的问题，这也间接导致了他们硕大的头颅之中，牙齿占据的地方压榨了本就不多的脑容量。

蔽日的巨大熊掌含怒砸下，砰！一声巨响过后，洋洋洒洒的灰尘布满了山涧之中，灰尘渐落，熊妖猩红的目光在熊掌之下试图找到赤鸢如西瓜般炸裂的身躯，它抬起熊爪，出乎意料，只在山涧的土地上留下了巨大的坑洞，并没有发现赤鸢的踪影。

“赫……”

喉咙再次发出低鸣，环伺周围的环境，熊妖决不甘心仅仅这样就算了。

“她在左侧的树上。”蛇妖猩红的蛇瞳锁定了在灰尘扬起的瞬间突兀的出现在古书枝丫上并膝而坐的赤鸢，作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它简单的希望，两者之中，至少要死一个。

“废物……”

熊妖将目光转投在赤鸢现身的古树，拔开腿准备继续未完成的事业。

“够了！”

一声虎啸之后，熊妖猩红的眸子更红了几分，不安的坐回原地，虎圣在看他们的闹剧还没打算收场之后，发出了责令。

或许再撩拨几句，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大概不会丝毫的顾忌虎圣也要冲上来和自己决斗个你死我活。

坐在枝丫上的赤鸢笑了笑，手掌轻拍在树木上，并没有选择继续挑衅熊妖，她讨厌和这种家伙动手，它们的嘴中的腥臭味实在有些令人作呕。

虎圣很满意现在的情况在它的掌控之下安稳下来，遂继续开口说道：“前几日白昼的消息你们也都听说了，白昼遇刺，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我决定，再次攻打离河。”

千篇一律的主题罢了，这种作战会议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开上一次，上一次的理由是庆祝妖军之中心生了一个归真境界的大妖，再上次的理由是离河气候变冷，有利于征伐，赤鸢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一次……赤鸢将目光扫过压抑着怒火的熊妖，突然笑了笑，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罢。

赤鸢心思盘算完毕，便出声道：“圣君不可，白昼小儿诡计多端，况且它的修为应该是最清楚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遇刺，这件事说不得是他的诡计阿！此事应当从长计议，且不可轻举妄动！”

赤鸢声情并茂，以表她的拳拳忠心。

“废物。”熊妖在尖牙的间隙中挤出了一句沉声的嘲讽。

赤鸢没有理它。

虎圣盘踞的身型微微抻动，转目看向狐妖，在大部分妖族充当狗头军师的角色，问道：“蛮族，蛮族反应如何？”

狐妖点首，尖而细的声音在山涧响起，“它们所言，赤兵部的确向天宫派出使者，可是不是去行刺的，而是以物易物，想要借助一些珍宝换一些粮食。这件事如果要说同意的话，只有天宫能做出决断，所以赤兵部的说法，易暂时来看，似乎没有任何毛病。”

“换？”

“他们已经打不起了。”赤鸢晃动着红裙下精致的小腿，不像来参会的，到像是在山涧之中游玩的少女，“蛮族体态虽强，但新生儿一代比一代少，他们似乎不打算将新生血液投入没什么收获的战争去了。”

狐妖应了一声，“如其所说，但是天宫并不打算放手，他们甚至已经打算派兵征讨蛮族，带队的是白昼长子。”

赤鸢轻笑出声，“他们疯了吗？这简直是在玩火阿，还是真没拿妖族当回事？圣君，我们可以联合蛮族，用食物换取蛮族的低端战力，并用来消耗人族的低端战力。”

狐妖点头，应了一声，“圣君，她说的没错，这几乎是最完美的方法了。”

虎圣若有所思。

赤鸢道：“无论白昼盘算什么阴险下流的招数，只要我们安静的等待在妖域之中，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漏出马脚，以息养战，才是安稳。”

说完，赤鸢面带傲色的挑衅的看了一眼熊妖，那灵动的眸子，夹杂的可不是一点点地挑衅，那时对熊妖妖格赤裸裸的打击。

“战争，不是光靠着一身子蛮力……”

赤鸢见火候不够，不紧不慢的再次悠悠的补了一句，压垮熊妖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受控制的怒火，砰的一下染起，熊妖凶狠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赤鸢，仅顾忌虎圣的存在，没有直接前去手撕了她。

“我妖族惧战？”熊妖喉咙滚动，声音大破天际，“他白昼一天不漏马脚，我们就一天接一天的等下去？妖族是这片土地上的最强者，这是毫无置疑的！”

赤鸢冷漠的看着熊妖，“白昼若要作伏击的话，难道由你来顶这个责任？你顶的起码？”

“圣君，我愿意统领妖军，率先进军离河！”熊妖气势高涨，甚至不屑的撇了一眼赤鸢。

“所言甚是，这里没有任何种族能够阻挡我妖军前进的步伐！”虎圣赞许的目光看向熊妖，“那便任命你为妖族先锋统领，不日进军离河！”

赤鸢连忙道：“不要，圣君，白昼若为计策，必然所图甚大，贸然决断，很可能会正中白昼下怀！天宫所求能有什么？无外乎两种，一个是前几日紫薇星动，白昼新生胆怯，担心新生的势力威胁了他的存在，想要借此躲避灾祸，另一个便是我们日渐增长的攻势吓倒了他，打算有什么针对我们的计划。而若真有想法，他最先针对的目标自然是圣君您啊！”

“你的意思？”

“不动为上，现在天宫之主更迭，白凝华的修为又不足，天宫迟早会乱！”

“迟早？”熊妖凶狠一笑，“若真的白昼受伤，平白等待不是错失良机？我妖族又非惧战之辈。”

熊妖站起身，向虎圣请示道：“圣君，在下原作先锋，统帅妖族进军离河边塞！”

“你又什么用？”赤鸢轻蔑了瞥了一眼熊妖，“一个归真境的妖族，连离河边塞都无法攻破。到头来还是在消磨妖族的力量！”

“赤鸢。”

虎圣沉声一唤，赤鸢连忙住口，所希望的效果基本到了，也无须再继续下去了。

“黑熊，整兵，准备进攻。”

虎圣将实视线转到狐妖身上，“方才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影狐，就由你带人去蛮族交涉，供给食物，来对攻人族。”

“我将亲自压阵，白昼即使诡计再多，他也只不过是个短命鬼，他既然谋划我的脑袋，也允许别人某划他的脑袋，去请其余圣君，等其余圣君一到，便是反攻白昼之时。”

“圣君？！”赤鸢惊呼一声，“若是撕毁契约的话，其余圣君可是不会同意的！”

“聒噪！”虎圣虎目圆睁，“契约所定，不越离河，白昼便不能出手，我若是只越过离河，不攻打边塞，白昼有出手的机会，但却没有违反条令，若事不可为，再退过离河便是。”

“尊圣君令。”

影狐与黑熊应道，黑熊言毕，目光挑衅的看向赤鸢，低声责骂了一句，“废物。”

赤鸢没理会它，只是默默盘算，十年之前龙圣开宴，所至者不过三四，如今虎圣想越过离河，能够到场的家伙似乎只有熊圣，龙圣与狐圣可不会轻易的将自己至于险地，这算是买一送一马？

赤鸢揉了揉脑袋，她似乎真的想不到，思维这么简单，经受不住丁点儿调拨的人是如此做到虎圣的位置的？

前途灰暗阿。

还有，赤鸢目光扫向正洋洋自得的熊妖，这家伙竟然这么简单就应下来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至此，赤鸢暗暗的盘算了一下，妖族七圣若一下去二的话，自己若在龙圣的扶持下，似乎有能力去争一争妖圣的位置……

山顶，白雪满天，灵气的火苗在涌动，只是未在温酒，无论白昼如何请求，树宗都不愿意将珍藏的桃花酒用来打发时间的闲散用途。

很无聊，虽然此地景色很好，但是总不能指望树宗和白昼开怀畅淡，一直乐乐呵呵的淡下去，他们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发呆，在各想各的事情。

“来了。”

索性，无聊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白昼将目光放眼离河之外，在他的目光触及的范围之内已经能够看见密密麻麻向离河进发的妖军。

“虎圣再怎么蠢，应该也不会越过离河的吧？”树宗注视着一切，每年都派妖兵送死，他们对于这件事向来乐此不疲。

白昼摇了摇头，“关于尝试不被允许的事情，第一次畏首畏尾，第二次小心翼翼，第三，第四次可就没有顾虑了，胆子越来越大，距离死亡也就越来越近。”

白昼笑眯眯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残忍，他已经预见了虎圣的死亡。

“若是不单单只有虎圣？”

“你觉得我请你来就是看我表演的吗？”白昼反问，“只要你拖住片刻，两个我都能杀。”

“再多呢？”

“洗洗睡吧，露个脸告诉他们我还活着，一切回归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