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诡胎

难为楚雄这么苦口婆心，我纠结过后，终于点头了。

“这就对了，那我先把妖魂取出来，再给你治腿。”巫医松了口气。碍于和楚雄的交情，他也不愿用强硬的手段。

“好！”我心情沉重道，又问巫医要怎么取出妖魂。

“用吸魂刀！”巫医说道。“老头，你有吸魂刀？”楚雄吃惊不小。我没听过吸魂刀，不解地看向楚雄，他立马解释给我听。

吸魂刀算是一种很厉害的法器，能吸附任何魂体。比如有人被鬼上身的话，用吸魂刀往这人身上任何一个部位轻轻一割，就能把鬼魂吸在刀上。

拥有吸魂刀的人早在十几年前去世了，没想到吸魂刀会落到巫医手上。

“我也是偶然间得到的。”巫医对此避而不谈。每个人都有不愿说的秘密，我和楚雄没多问。巫医想借由吸魂刀，把妖魂从我体内吸出来，他让我躺到床上后，就去取来吸魂刀。所谓的吸魂刀看起来和普通的菜刀没两样，就是散发出强烈的灵气。

“老头，你要怎么割？”楚雄皱眉问。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吸魂刀，不知该割多大的口子，才能把妖魂吸出来。

“放心，我知道分寸。”巫医让我把衣服掀开，露出腹部。

“又不是生孩子，怎么选在肚子上割？”楚雄不赞同道。“臭小子，哪来这么多废话？”巫医说话间，在我腹部割开一个口子。我疼得咬紧牙关，刚要问巫医好了没有，他脸色就骇然大变，“怎么会这样？”

“老头，怎么了？”楚雄着急地擒握住巫医的手。

“她怀孕了。”巫医神色凝重道。

“什么？春晓怀、怀孕了？”楚雄惊叫了起来。我懵了，语无伦次道：“巫前辈，你会不会弄错了？我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没流掉？”

“我不可能弄错，你怀的是鬼胎！”巫医笃定道。他说鬼胎的生命力很强悍，加上有妖魂护着，所以才没流掉。

“鬼胎？”楚雄愣了一下，问我，“春晓，该不会是冷寒川的吧？”我慌了，我知道自己怀孕，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春晓--”楚雄眼眶泛红，面上显出浓浓的失望。我明明对楚雄没有男女之情，却不敢直视他难过的样子。

楚雄深吸了口气，强颜欢笑说，“春晓，就算你怀了冷寒川的孩子，我还是会喜欢你的。”我听了更加愧疚，“楚雄，你别--”楚雄怕我说出拒绝他的话，不等我说完，就问巫医，“老头，你刚开始怎么不说？”

“我忘了检查。”巫医犯了这种低级错误，老脸微红。他们夫妻因为妖魂被盗，无颜回故乡，心里多少留有遗憾。时隔二十多年，再度遇到妖魂，说不激动是假的。

巫医急着把妖魂取出来，倒忘了检查我的身体，他下刀后，才发现我怀孕了。楚雄语气焦虑问，“现在该怎么办？还能把妖魂取出来吗？”

巫医轻按着我的肚子，皱眉说，“这下麻烦了，妖魂已经附在鬼胎里了，除非--”我听到巫医说除非，以为他要剖出我肚子，取出鬼胎，不由感到着急。可我没理由留下鬼胎，我应该恨冷寒川的才对，可是怀上他的孩子？

我纠结得不行，完全不知道该咋办，无助地看着巫医，仿佛等着他的裁决。

“除非妖魂自动放弃胎儿的躯体。”巫医重重叹了口气。“怎么可能？”

楚雄不禁扬高了声音。照巫医的说法，妖魂现在处于半苏醒状态，有意识霸占胎儿的躯体，根本难以驱离。胎儿不过一个多月，还没有完全长成，如果强行把妖魂剥离胎儿躯体，妖魂可能会提前苏醒。一旦激怒了妖魂，到时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它会不会伤到春晓？”这是楚雄最关心的问题。妖魂原本可能占据我的身体，现在有了鬼胎，不需要我了，不知会不会对我不利？

“这个难说！哎，我想要妖魂啊。”巫医很不甘。“老头，你快想想办法，不能让春晓有事。”楚雄急道。

说话间，他已经着手为我腹部的伤口上药包扎了。驱魔人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多少都通些药理，会简单地处理伤口。

“我无能为力！”巫医没好气道。我相信他是真的没办法，毕竟他很想得到妖魂。“那你先帮春晓治腿吧，治好再想办法。”楚雄失望道。

巫医不再多说，拆开我腿上的绷带，为我检查。查到一半，他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楚雄急问，“怎么了？”

“她的腿伤被人动过手脚。”巫医眉头紧锁。“可恶！又是谁在害春晓？”楚雄气得一掌把床边的柜子轰碎了。

“臭小子，把我的东西弄坏了，得赔！”巫医佯怒。“赔就赔，快说春晓的腿怎么回事。”楚雄催问道。

“有人给她下了绝灵散。”巫医说道。我怔住了，想起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关于绝灵散的记载。

这是一种能抑制人或鬼伤势复原的药，本身带有一定的毒性，只有撒在伤处有用。来这里之前，我的腿都有敷些防止伤势恶化的药。这么说，有人在我的药里下绝灵散，如果不是医术特别高明，又是玄界中人，普通的医生根本诊不出来。

我还没说啥，楚雄就急忙道：“春晓，不是我下的。”

楚雄当然不是做贼心虚，他是怕我误会，因为最近待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他。

“你急啥？我又没怀疑你。”我失笑道，其实我怀疑是高云权。被他囚禁那段时间，腿实在疼得厉害，我迫不得用了他准备的药。

原以为高云权卑鄙，也不屑在药里动手脚，没想到我低估了他的卑劣程度。难道高云权打算囚禁我一辈子，才不愿我康复？当我说怀疑是高云权的时候，楚雄神色黯然，抿唇不语。

事情摆在眼前，楚雄也亲眼看到我被囚禁在高云权的住处，他根本无法为他敬重的大师兄辩解。我想，他肯定至今都想不通高云权为啥要这么做。

楚雄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问巫医，“老头，是不是要清除绝灵散的毒素，才能治好春晓的腿？”巫医说，“药材我有，不过，得用七彩飞鸟的羽毛来当药引才行。”

“要七彩飞鸟的羽毛？”楚雄忍不住惊呼。不怪他这么震惊，七彩飞鸟可不是一般的鸟。相传盘古开天后，天空中出现了七只不同颜色的飞鸟。这七只飞鸟巡着天空翱翔，后来，它们飞得累了，又遇到了下雨，就躲在瀑布后面的山洞里喝水躲雨。等太阳出来了，它们又飞上天空，结果，一出现在太阳里，就被骄阳融化了，化作了七色的彩虹。这种鸟只存在于传说，现实中，没听说有出现过。巫医居然说要这鸟的羽毛，听他的语气，还得凑齐七种颜色。

“老头，你不是很厉害？就算绝灵散能难倒你，也用不着七彩飞鸟的羽毛吧？”楚雄狐疑道。巫医恼火地赏了楚雄一记暴栗，“臭小子，当我糊弄你不成？”我还真的觉得巫医在糊弄我们，为的就是拖延时间，他好想到取出妖魂的办法。

楚雄也心知肚明，我们都没有揭破，但要我们找到七彩飞鸟的羽毛，太为难我们了。“巫前辈，这世上真有七彩飞鸟吗？有也很难找吧？”我问道。“没有的话，我提都不会提。”巫医白了我一眼。“那你倒是说来听听。”楚雄有些不悦。

“之前我在鬼市的淘宝行看过。”巫医淡声道。鬼市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它本不该存在于阳间，偏偏又出现在阳间很多地方。这句话看似矛盾，却是事实，鬼市不只一个，就好比人间不只一个市场一样。鬼市是阴间的坊市，是属于阴间的鬼怪交易的地方，几乎遍布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