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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作为旁观者的经历(一)

男人缓缓醒来周身温暖如春,是久违难得的舒适,微微侧头才发觉心爱的小姑娘躺在身边,她闭着眼睛脸色红润晶莹蜜糖似的樱唇让人想咬一口,不知身处何地不知今夕何夕,只要她在身边沈子濯就会心安,习惯性的想握住她的手,可抓过去一把空。

还来不及细想,卧室走进来一个高大英俊的外国人,金黄色的头发像是秋后的麦田,深海蓝的眼睛深情款款望着熟睡的女孩,轻柔拍拍露出的嫩肩,用流利的中文说道,“霖,该起床了。”

舒霖嘤咛一声翻身抱住他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亚尔林…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位英俊的男人将小姑娘圈起抱在怀内,眼底深情怎么也藏不住,温柔的吻住那抹软唇,用舌尖描绘每颗牙齿的形状,直到她的脸色褪去红润有些苍白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心疼得用健壮的手臂紧紧抱住她。

“霖,我们先吃药好吗,你的身体非常虚弱。”他倒出几颗白色的药片放在女孩的嘴中,用温水辅助吞下,看她真正咽下后才送了一口气,“霖今天很棒,我做了好消化的早餐,我们下楼好吗?”

小姑娘倒在他的怀里虚虚一笑,借着力道缓慢起身,几乎是靠在他的身上才能行走,就这么一步一步挪到了楼下。而目睹这一切的沈子濯站在阳光下久久不能回神,虽然他知道舒霖身体柔弱,可万万到不了需要他人之手才可以行走的情况,而且这个外国人是什么情况?

他跟着二人下了楼,却意外看见两个容貌精致的小男孩坐在桌前,有说有笑的正在吃饭,看见他们后露出大大的笑脸,“daddy早上好,妈咪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舒霖温柔回道,“今天感觉好多了,让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呢。”被男人搀扶坐好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小心的呼吸,随即一只温热的手接替过来,有序地开始按压那单薄的胸口,“谢谢…亚尔林…”

舒霖吃了几口小菜就再也吃不下,歉意对他笑了笑,扶着桌子站起身还不等转过身,身体就失去支撑软软的晕倒在亚尔林的怀里,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亚尔林赶紧抱她回房间带上青色的鼻氧管,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虚无的男人更是急得不知所措,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触碰小姑娘的身体,甚至都碰不到任何一件实物。

“霖,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好吗?已经过去很久了,走出来好吗?”

小姑娘绵软疲惫的摇头,“我…我不愿…”她实在太虚弱了,只是说了几个字就再度晕厥,微微张开小嘴儿艰难呼吸,脸色苍白的恍若透明。

“已经四年了,霖,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沈子濯站在床边面色阴暗不明,外面树林郁郁葱葱湖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两个小朋友坐在草地玩积木,高大英俊的亚尔林坐在阳台翻看调养身体的菜谱,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这种状态。

他看见精致木框内的合影恍如隔世,那是舒霖和亚尔林的婚纱照,她笑颜如花容貌是那样的美,圣白婚纱勾勒玲珑有致的身材,手捧花是他最熟悉的满天星,亚尔林抱着两个开心比耶的小朋友,日期显示两年前的三月六号,背景是贝加尔湖畔的城堡。

他猛然醒悟站在阳台向远处看,熠熠生辉的湖面倒映蓝天白云,而这所三层木屋就伫立在湖边,他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想起她所说过得话,时间已经过了四年。回眸望向女孩满目怜惜,轻声道,“我愿有人照顾你和孩子,若不愿看你自受折磨。”

从这一天开始,他陪伴在舒霖身边过了很多年,看她无数次晕倒在亚尔林的怀中,然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出内心深处,打起精神配合医生治疗逐渐康复,和亚尔林的关系更加亲密。盛夏来临,四人在湖畔草地进行烧烤和野营,看满天繁星,看水中倒影,看着两个孩子一步一步成长。

他看着丑丑从孩童成长为少年,眉眼一如他冷峻深邃,有时沈子濯觉得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丑丑就是当年的他。而小小五更让他想起曾经的舒霖,五官几乎一模一样,连笑起来都像她,偶尔沈子濯透过他回想起很多事情。

逐渐接受他已经不存在的事实,那场雨夜的折磨使他的身体彻底跌入谷底,没有一丝求生欲望终于带着无限遗憾死去,来不及看看他的小姑娘是否安好,孩子们的成长。以这种虚无状态存活了数年,他仍然无法接受小姑娘和亚尔林亲密交谈的场景,可是他又感谢亚尔林的陪伴。

当某一天日落时他们正在湖边散步,橘黄色的光芒照耀在舒霖鹅黄色的长裙像是镀上一层金辉,她毫无征兆的再度晕倒在亚尔林的怀中,只是这次高大的男人脸上被悲伤所笼罩,他知道他的爱人已经消耗尽所有的力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再度醒来时日暮西沉月从东起,从窗户可以望见天边最亮的启明星,舒霖靠在亚尔林怀里虚弱的喘息,纤细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两个少年趴在床上泣不成声。她低弱的声音缓缓响起,“亚尔林…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些年…辛苦你了…照顾我…照顾他们…是你带我走出阴霾…放下过去的事情…谢谢你…亚尔林…真的…谢谢你…”

她的视线落在小小五的脸上,“小小五…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我…妈咪希望你…可以遇见自己喜爱的人…永远平安快乐…”

在看向丑丑时她终于潸然泪下,勉强撑起身子向他靠近,轻声道,“你和他很像…我希望你也会像他一样…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不…还是如他想的那般…做一个如同平凡的人…”

“亚尔林…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我一直很爱他…那是我永远的痛…”

“我快要见到他了…”

我很想他…她最终也没有说出这句话,头靠在亚尔林怀中的身体逐渐下滑失去温度,那只手垂落在床边不再有任何动作,唇瓣染白霜却带着微微的笑意,她听不见他们的哭泣和恳求,只有一颗透明的泪珠自眼角滑落。

沈子濯心碎的几乎说不出话,这是他第一次眼睁睁看着舒霖死去,冲击之大令他心脏狠狠碎成两半,跌跌撞撞扑倒在她的身边,怎么也抓不住那只垂落的手。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他咬住嘴唇,眼神一点一点失去色彩,,他的小姑娘真的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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