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8.29

“该死的，该死的！我该怎么办？路先生拒绝了再次向我投资。”

8.30

“今天下了一场小雨，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是一片叶子刚刚随着风飘了起来，滂沱的大雨立马将我撕碎，又狠狠的将我的躯体拍进了泥泞之中，任由那些肮脏、浑浊的水将我吞噬。”

9.3

“这个…魔鬼！这个该死的魔鬼！他一直在骗我，法院今天给我发了传票，呵呵，我根本无力偿还如此一笔巨大的债务。”

9.4

“他……真的是魔鬼！天呐！天呐……他……他杀了——”

10.15

“自从路先生给我做完某种改造好，我觉得我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消失了，我的大脑冷静而又理智，这种感觉好极了，虽然不知道路先生要这么多的孩子干什么，不过我的理智告诉我，每个人都要承受命运中的不幸，哪怕只是孩子。”

这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缺失了很多，上面布满的血迹表明，撕掉那些纸张的人很愤怒，也很危险。

周斌皱着眉头继续翻看起来，这种一知半解的记载根本无法得知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在他希望手里的日记本能够再给他一些清晰的提示时，泛黄的纸张上却浮现出了一行潦草的血红色的字迹：他们正在看着你！

周斌猛地抬头，四周原先充当着装饰品的玩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逼近了，嘴角勾起的笑容幅度更加的夸张，眼神空洞但视线却一致的整齐。

五个玩偶甚至已经围在了陆泽身边，三个蹲着，一个站着，一个趴在柜子上好奇的看着陆泽。

“你……”

“一些好奇的孩子而已，不要这么激动。”陆泽平淡的说着。

周斌被他这种轻描淡写的口吻也吓了一惊，再看他的面孔，就像是有一个亡魂正在挣扎扭曲着，一半狰狞一半平静。

轰——

砰砰——

在大楼的深处，传来了一声巨响，而刚刚脸上还带着狰狞的陆泽这时又恢复了寻常，疑惑的看着惊魂未定的周斌。

陆泽看了眼屋外，急迫道：“也许我们应该循着声音去看看。”

“是…是的。”

走廊上唯一的光源只有那泛着红色光芒的紧急通道，更深处的黑暗就像是一张巨口，吞噬着所有即将窥视的人。

脚步声清晰的在走廊里传递回响着。

先前那一声巨响似乎只是个意外，越靠近走廊深处，反而觉得越寂静，声音这种感官好像被剥夺了一般。

“要下去吗？”

走廊的尽头并非是墙壁，反而出现了一截台阶，不知道通向哪里。

“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周斌低声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看来时间真的是太过于狡猾了，不经意间就从我们手中溜走了。”陆泽笑了起来。

“你……”看着陆泽的脸上又露出那种病态的笑容，周斌不由的退后一步，紧张的询问道：“你还好吗？”

“当然！从未有过现在这么好！”陆泽朗声回答道，并带头走进了那截台阶上。

通道里散发着某种生物腐烂的臭味，借着周斌的灯光，可以清晰的看到两侧的墙壁上涂满了血迹，偶尔还能看到有些肢骸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没有人开口，黑暗似乎能够吞噬一切，就连手里的光源也仅仅局限在一个极其狭小的范围内。

走了大概有五分钟，两人眼前才豁然开朗。

仅有限的视野便能看出，这是一间宽阔的地下室，只不过里面布满的那些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刑具为它带上了一丝不明的色彩。

刚刚发出的那声巨响是王天明撞击到一个铁质刑具而发出的碰撞声，此时的他似乎状态不太好，蜷缩着身子，无助的躺在角落。

周斌有些心急，连忙冲了出去，然后颤着身子楞在了原地。

陆泽也跟了出去，他有些好奇，什么场面能够吓到这位资深的调查员。

确切的说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两个人，或者用更严谨一点的语言来陈述，是一个小女孩加上一个巨大的类人的生物。

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诡异的红色小蜡烛只照亮了她身前的一小块空地，上面摆满了红色的积木，她似乎正在搭建这个游乐园。

而在她的身后，一个庞大的半虚半世的影子投在了墙壁上，那个扭曲的身体上布满了孩童的脸，各色各样痛苦的表情，唯独最上面是一张空洞的笑脸。

“你为什么不笑呢？”女孩停下了堆积木的动作，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两位外来者。

这种纯真的话语偏偏配上她的穿着以及那副空洞洞的表情，着实令人心里感到一寒。

“我为什么要笑。”陆泽的视线盯着那堆积木。

他想起曾经在某个昏沉的夜晚，灯光也是这么的黯淡，哥哥在一旁看着他乐此不疲的堆着积木。

“路先生说，每个人都应该笑，那些不好的、不开心的，应该全部舍弃掉。”她很认真的回答了陆泽的问题。

“我觉得他说的是错误的。”

“路先生是不会错的！”

小女孩似乎被激怒了，她一脚踩在了那堆积好的乐园积木上，身后那庞大且怪异的影子也向陆泽投去惨淡的笑。

“人都会犯错。”陆泽很认真的讲述着，如果抛去他脸上那扭曲的神情，或许显得更有可信度。

她站在原地，那个巨大的怪物和她重叠在了一起，容貌竟然惊人的相似，庞大的身躯上布满的那一千个痛苦的脸颊，一起张开嘴询问道：“你为什么不笑？”

王天明已经昏厥过去了，对他而言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尚且清醒着的周斌无助的瘫倒在地，双手双脚用力的向后爬去，眼神中带着惊恐。

时间定格在了这一刻，定格在了这一副画面上。

墙角蜷缩着身子失去意识的王调查员员，不远处瘫躺在地眸中带着惊恐的周调查员，以及远处那巨大的不知如何称呼的怪异存在。

叮铃铃——

“喂？”‘陆泽’慵懒的接通电话，小声的抱怨着：“我正在给我们的弟弟置办一件大玩具，你这个时候打电话，会不会有些不是时候？”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电话那头的声音来自陆泽的哥哥。

“谈谈？得了吧，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这个世界变得这么神奇，甚至能够让我们都拥有足够的私人空间，为什么要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谈谈这种场面式的行为上呢？”

‘陆泽’有些不满，接着抱怨起来：“作为大哥的不应该体谅一下弟弟吗？我的刑期才刚刚得到释放，你至少应该给我一点自由活动的时间吧？”

“弟弟死了，我们也都不会存在的。”

“谁又在乎呢？”‘陆泽’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借着光仔细的打量着他口中的玩具，眼中透露着某种病态的欣喜，随口敷衍：“或许对于他而言，他更喜欢我为他做出的选择也说不定呢。”

就在‘陆泽’这么说的时候，他的身后慢慢蔓延出大片的影子，这些影子的面容缓缓的凝实，然后沉默的环绕在他的身边。

“拜托，能不能每次都要这样？你喜欢自己住的地方被一群流浪汉分享是吗？我的好哥哥。”

肩膀塌陷像是扛着某种巨物的李大叔，嘴巴被针线密密缝合起来的陈奶奶，两个孩子乖巧的站在一旁，他们是四楼吴姐的孩子，一对连体的情侣……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哥哥平静的在电话另一头说着：“关于一切的问题。”

“当然，在吃完美味的饭菜，我们一起坐在那张巨大的沙发上看着喜剧，惬意的品尝着水果块，然后开一个家庭会议。”

“我当然支持你的想法，事实上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差事，不过你要等一等。”‘陆泽’的嘴角微微勾起来，“我想先品尝一下死亡的滋味。”

“你真像是一个疯子。”

“老天爷啊！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人了？”

那些黑影像是一根接着一根的铁链死死的缠绕住陆泽的身体，电话从他的手中跌落在地，背后的电池被磕飞出来。

周遭的一切在慢慢的退散，是严格意义上的褪去，墙壁在慢慢的变成黑色的尘土，钢铁被锈迹蚀满然后变成暗红色的尘。

……

……

待到陆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苏小婉正好奇的在一旁打量着他，鼻底依旧是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陆泽讪讪的笑了笑，“王天明和周斌两位调查员实力很……”

“他们一个躺在了重症病房，一个似乎已经疯了。”

“额……”

“没关系，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来编一个合理的故事。”苏小婉撩着头发，冲着陆泽笑了笑就准备离开了。

“苏队长……”

陆泽叫住了她，苏小婉停下脚步，扭过头来显得十分诧异：“怎么了？我记得你编故事的能力很差劲。”

陆泽脸上有些发烫，事实上被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说自己是一个骗子，这本就是一件十分难为情的事情。

“我的电视机。”陆泽的耳朵有些发红，低声道：“那是我的传家宝。”

“看，我就说了，你编故事的能力很差劲。”

苏小婉有些意兴阑珊，就像是两人躲在被窝里刚有了兴致，你却告诉她，只是想邀请她进来欣赏一下刚买的小天才夜光手表。

“会有人送过来的。”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塔塔”声显得十分清脆，还能依稀听见她的调侃：“这台电视机的制造者可能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殊荣。”

陆泽在得到苏小婉肯定的回复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个电视机可是哥哥最喜欢的物件。

手机传来了“滴滴”的提示音，上面显示了一条未读来信。

哥哥：早点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