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无赖派

“叮铃”，门口的风铃轻轻碰撞着。

穿着风衣的红棕色短发青年走进店里。老板熟稔地打招呼道：“哟，织田，今天下班很早啊？”

“嗯。”织田作之助坐下来，说道：“最近横滨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幸介他们这几天怎么样？”

老板笑呵呵道：“挺乖的。”

“那就好。”

老板问都不用问，就直接道：“我去给你做吃的。”

织田作之助：“啊，麻烦了。”

“……”

“小介，真的没问题吗？你不能吃太辣的耶。这家店是以辣咖喱出名的哦？”

门口传来少女的问话。风铃再次“叮铃铃”响起，三个人推门而入。

“没事，在下也想尝试尝试。”

回答她的少年声音淡然而笃定，仿佛他确实想尝试辣咖喱。

织田作之助循声望去，最年长的少女立即就留意到他的视线，回望过来。织田作之助瞥见，她的眉心有一朵浅粉色的花痕。她的目光一扫而过，很快就收回去。

“奇怪……”藤原杏环视四周，嘀咕道：“客人好少啊。狐之助真的没骗我吗？还是我走错了？”

“大概是因为很多人不爱吃太辣。”织田作之助插口道。好歹老板帮了自己不少忙，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客人对他的店产生误解。

藤原杏问道：“请问你就是老板吗？”

“不，我是这家的常客。”织田作之助说着，对后厨喊道：“老板，有客人来了。”

老板探出头来，问道：“三位要吃点什么？是辣咖喱吗？还是要不辣的？我这里都有。”显然他也听到了之前的对话。

芥川龙之介：“在下可以……”

“不，你不可以。”藤原杏直接否定芥川龙之介的话。她不会照顾人是没错，但让身体脆弱的芥川龙之介跟着她随便吃吃喝喝这种没心没肺的事，藤原杏还做不出来。

“真是的，”藤原杏最近有了新的爱好，不满时就把芥川龙之介的头发揉乱：“不要委屈自己啊，小介。”

“没有，在下……”芥川龙之介试图解释。

“不听，驳回。”

奈何藤原杏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对老板说道：“老板，三份咖喱饭，一份特辣的，两份微辣的。”

咖喱多半还是有辣味的，不过，日式咖喱大多偏甜，相对温和。这也是藤原杏放心带两人过来的原因。

“欸？”芥川银有些意外：“我也吃微辣吗？”

“当然啦。”藤原杏理所当然道：“你们俩都得先慢慢养着，不能吃过于辛辣刺激的食物哦。”

“好，客人请稍等。”

老板应了声，转身就去后厨开火了。

藤原杏带着芥川龙之介、芥川银落座。

老板很快就端着三份咖喱饭出来，一一摆到三人面前。

热气腾腾的咖喱饭，色泽鲜艳，光是闻着就感觉舌尖开始泛起火烧似的辣意。

藤原杏舀了一勺咖喱饭，刺激性的辣味噼里啪啦地炸开，直冲大脑的神经末梢。

藤原杏眼眶生理性地泛红，一只手轻轻扇风：“好辣！”

两杯水被推到藤原杏面前。

一杯来自芥川龙之介。今天他穿的风衣是白色的，米白的罗生门兽带着水杯，显得无害又可爱。

还有一杯则来自同是客人的那位红棕发青年。“喝点水吧。”他像是自带“慈父光环”，语气温和道。

只有芥川银，动作没自己哥哥快，对店铺没织田作之助熟，只能默默地收回手，继续吃咖喱饭。

芥川龙之介冷淡道：“不用了。”他把水杯朝藤原杏推了推，意思非常明显。

这个孩子也是异能者吗？织田作之助目光落在芥川龙之介身上，暗暗想道。

藤原杏把芥川龙之介那杯水递给芥川银，自己则接过织田作之助的水杯，一口气灌下小半杯：“谢谢。”

“欸？”芥川银抬头，困惑地看向藤原杏。

藤原杏摸摸小姑娘的头：“连微辣都受不了啊，幸好我没给你点特辣。”

芥川银没料到被藤原杏看出来，小声道：“其实没事的……”

藤原杏：“行了，喝吧。真是的，兄妹俩怎么一个样，都不会拒绝人。”

藤原杏没有说的是，她体质特殊，就算那人倒的水有问题也不会造成影响。而芥川龙之介倒的水，估计不会有太大问题。

出门在外，该有的警惕心藤原杏还是有的。

那个男人身上，有怎么也无法抹消的死亡气息。虽然生的气息在慢慢盖住前者，但至少他以前手上有过不少人命。

织田作之助完全想不到面前的少女想了那么多，说道：“实在吃不习惯，就不用勉强吃了。”

“没有。”藤原杏眼睛亮晶晶的：“辣确实辣，也好过瘾。小伽罗肯定会喜欢，等之后他们过来，我要带小伽罗也来尝尝。”

织田作之助有些意外。他自己是喜欢吃辣咖喱的，但之前朋友“跟着”他过来吃，都会觉得辣得难以忍受——要知道，那家伙可是个作死爱好者。

“没错，辣味才是咖喱的灵魂！”

对于终于又有其他人欣赏辣咖喱，老板眉开眼笑：“哎呀，这位小姐真识货。”

藤原杏问：“说起来，老板这里除了做咖喱，还做其他的吗？要不辣的，对胃比较友好的。”

芥川银估计要过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高强度的训练，这样他们天天都得出来吃饭。

藤原杏还挺喜欢这家店，人少，份量足，味道也好。

但如果这家店没有其他菜式的话，恐怕要等到时空通道稳定，能让刀剑男士们过来帮她看顾两小只才行。否则，万一被溯行军钻了空子，芥川银或许还好，芥川龙之介作为二级目标，绝对会出事。

老板说：“有的。是为小姐的弟弟妹妹准备吗？”

“对。”

“刚好我这里也有几个小孩子，小姐不介意的话，来之前可以提前预约，我一起煮他们的饭。”老板热情道。

“嗯？是老板的孩子吗？”

“哈哈哈，没有，我都还没结婚呢。是这家伙的。”老板指了指织田作之助。

藤原杏眨了眨眼，不会吧？这人看起来应该也就二十多岁，就已经有几个孩子了？

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真看不出来。”

老板一听就知道藤原杏误会了，解释道：“不是亲生的，是织田领养的。都是龙头战争后失去父母的孩子。”

龙头战争这个藤原杏知道。时政给她的资料里，有涉及这部分的内容。

简而言之，两年前，横滨各个组织之间发生过一场“战争”，死伤无数。直到现任的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上任，以强硬手段带领港口Mafia成为横滨黑色部分中的霸主，并加入三刻构想，横滨总算得以平静。

然而藤原杏的第一反应是——

“织田？”

藤原杏扭头看了一眼织田作之助。虽说织田这个姓氏不少见，但就藤原杏而言，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永远都是织田信长。

没办法，谁叫本丸里有好几振织田信长的刀呢？

药研藤四郎，宗三左文字，压切长谷部，不动行光——不是织田厨，就是扭曲的织田厨。

织田作之助主动自我介绍道：“织田作之助。”

“我是藤原杏。这是我的弟弟妹妹。”藤原杏没有说他们的名字，只是笑眯眯道：“是不是很可爱？而且还很能干哦！”

织田作之助回忆了下刚刚看到的罗生门兽，点头：“确实。”那样的异能力，估计用处很多。

几人随意聊着天，却谁都没有透露任何私人信息。

藤原杏吃得很快，芥川银和芥川龙之介还没吃到一半，她就已经干掉了那一盘咖喱饭。

她倒了杯水，放到芥川龙之介面前。

“给小介的谢礼。刚才的那杯水，谢谢啦。”藤原杏伸出手，擦了擦芥川龙之介额头沁出的汗珠：“这次先委屈你和小银跟我吃辣咖喱，下次就不会啦。”

袅袅的热气里，发尾渐变白色的少年略微怔愣。

好半晌，他接过那杯水：“谢谢……藤原姐姐。”

“……”

“那，老板，我们明天中午再来。麻烦准备好午餐哦～”

藤原杏挥挥手，转身牵着两个小家伙离开。

“小银晚上好好休息吧，早上不急着起来，早饭什么的，等会儿买点吃的囤着就好。嘛，反正我也起不来。”

“……”

老板不由得摇头笑道：“虽说是姐弟兄妹，可那三个人长得也不像。我看啊，那两个孩子也是藤原小姐收养的。那个男孩子，唔，可真是让人惊讶。那就是异能力吗？”

在横滨，异能者的出现比其他城市要多得多。横滨的市民，差不多都清楚异能力的事。

织田作之助：“嗯，是很有用的异能力。”

织田作之助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他的好友说的。

他有两个好友。

一个是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太宰治。

一个同样是港口Mafia的成员，坂口安吾。

至于他自己？

当然也是Mafia。

不过，因为秉持着不杀人的原则，织田作之助只是最底层的Mafia。

.

Lupin酒吧是他们经常聚会喝酒的地方。

“变化外套的能力么？”坂口安吾推了推他的圆框眼镜：“听起来似乎很有意思。”

太宰治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酒杯里的冰球，冰球撞在杯壁上，叮叮当当的。光听织田作之助的描述，他就能想到无数种可能性，随口道：“把异能力拿来倒水吗？啊，真是有意思的想法。”他有些遗憾：“可惜我的异能力没什么用，要不是遇到异能者，我都要忘记我还有异能力了。”

太宰治趴在酒吧吧台上，咕哝道：“好想要有意思的异能力。比如，可以完美自杀什么的。”

坂口安吾无语道：“为什么你连异能力都会想到自杀？”

“因为真的很无聊啊。”太宰治委屈巴巴地抬起眼睛：“全部，全部都好无聊！”

没有被绷带挡住的鸢色眼眸像枯萎的落叶，里面仿佛有黑洞在旋转，像一个小型的漩涡。而眼睛的主人，太宰治自己，身处其中，难以挣扎而出。

织田作之助抬手，拍拍太宰治的肩膀，熟练地“哄孩子”：“太宰的异能力很有趣，异能无效化，听起来就很酷不是吗？”

“但是什么用也没有。”太宰治曲起拇指和食指，弹着酒杯，恹恹道。

坂口安吾吐槽道：“清醒一点吧，太宰，你这样核/弹级别的异能力，加上欧洲的异能者，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人间失格，能将一切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力，简直是所有异能者的克星。

再加上太宰治可怕的操心术和算无遗漏的头脑，坂口安吾实在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制得住他吗？

“说起来，那个有异能力的家伙叫什么？”太宰治不理坂口安吾，偏头问织田作之助。

“他们的姐姐很有警惕心，没有说他们的名字。”织田作之助说：“我只知道她叫藤原杏。”

“藤原……杏？”

原本厌倦半阖着的鸢色眼眸陡然睁开，黑发青年的嘴角轻轻翘起，笑得清爽又明亮。

“这可真是个……惊喜啊。”

“杏酱。”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