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22章

“快！”

数十名装备完善的健壮军人迅速涌入宾馆，有条不紊地分流从两侧楼梯通道及电梯冲上楼层。

原本正无聊着的前台服务人员吓得大脑宕机，目瞪口呆地看着黑色浪潮涌入宾馆上层，不仅不敢上前询问，看这样子，甚至恨不得躲在原地当场消失。

一名削瘦军人离开队伍，将一本红色的小册子打开递给前台，严肃道：“追查到宾馆内部存在违法犯罪人员，搜捕证已经下发，请相关人员配合调查。”

前台眼神游离地扫过整齐划一的队伍：“好的。”

“队长，查询到目标疑似410室住户，年轻女性，三天前入住还未退房，十分钟前下单午餐！”

“收到。”

严阵以待的小队整齐靠墙排列在客房门前，表情凝重，肌肉紧绷，做出备战姿势。

领头者一手紧握木仓只，一手抬起发出手势指令，身后的军人立刻伸手做出相同指令，保证让隐藏在最后的士兵也可接收到信息。

上前。

还在转角处的士兵随即推出一辆宾馆内部的送餐车，叮叮当当的餐叉碰撞声由远及近，路过其中一间客房时还停顿住，敲门递给了客人一份午餐。

随后叮叮当当的声音再次响起，脆响着停止在410室门口。

咚咚。

“客人你好，今日的午饭送餐已经到了，麻烦领取一下。”

和温和的敲门方式不同，身穿作战服的士兵表情紧绷，随时准备推开拦路的送餐车。

等待许久，房内一片寂静。

士兵望向自家队长。

开门。

滴——

房门打开，内里窗帘拉紧，一片漆黑，久待的队伍举起武器，试探着进入房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啪。

周围已确定无人躲藏，排除了危险，队长面容冷峻，命令打开灯光，环视房内。

整齐干净，完全不需打扫，简直像就从没任何人入住。换句话说，就是嫌疑人离开时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可能直接暴露自己的生物信息。

“保护现场，通知检验科收集信息。”

不管怎样，总会留有线索的！

就比如这斥满房间的酒香。

“四号采样空气。”

听到安排的军人迅速取出工具开展工作。

“队长！有线索！”

他猛地转过身，紧盯住发出声音的队员，他的手边那台宾馆自带的电脑已经亮起，他看着监控内的他们一步步井然有序进入宾馆，试探着敲门......

随后，页面一黑，跳出几个飘散着粉红爱心的大字，似在炫耀自己满身的诱惑红，它还转了一圈。

“抓不到我哦~”

该死！

“楼下警戒士兵追捕从宾馆内出来的所有可疑人物！”

宾馆旁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穿着休闲服掩盖住自己体表特征的女人抬头望了眼4楼的窗户，压低头上的鸭舌帽，阴影之下的脸庞妖冶惑人。

她轻轻喟叹，不见笑意的瞳中全然恶劣。

祝你，好运。

————

眉梢简直要拧成一条，柳杞试图再一次呼唤系统。

等待许久，才听到脑袋里冒出弱弱的一声机械音，“玩家......有什么事吗？”

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冷静许多，柳杞面色无波：“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我脑子里的东西？”

沙哑的女声低低呵笑：“怎么能叫东西呢？”

她的尾音习惯性微翘，表现出主人极其的不屑，又像是在可怜“东西”这个词。

真情实感，令人扼腕。

爽朗的少年音气呼呼的：“你难道不是东西吗？”

“你难道就是？”

“我......!”

逼得对方说不出话来，女音便低低地笑开了，磁性愉快的声音在脑内清晰传响，细细听来却如一坛滋味悠长的美酒，令人着迷。

秋阳市，走在大路上的大师兄突兀抿唇，右手不受控制地握起，随即又不忿地松开，还甩了甩。

“行了。”主人家的柳杞在脑内回应。

尾音带着钩子的女音轻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不满和反抗。

终于安静下来了，柳杞轻呼口气，随后他又一次呼唤系统。

正缩在角落的系统：......

“......玩家，这是正常现象......”它尝试解释，但声音还是渐渐轻到听不见。若不是柳杞身边此时足够安静，恐怕还真听不到它讲了什么。

“正常？”他眼角微挑，“脑子里突然多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声音，是个人都不会觉得正常吧？”

“其实......”

“他们都是......”

“我抽出来的人物卡。”他插嘴，叹了口气，“我知道。”

“嗯......之前一直没有出现是因为能量不够。”

所以其实，总的来说，并不突然......

“更大的原因，是性格。”

“性格？”

“是的，因为你新抽出的人物卡的性格，加上裘渊梦境的能量，才让他们突破了封锁。”

“什么叫因为我的性格？嗯？”

低沉女音在寂静中回响，还杂着几分隐蔽的恶意，惊起一片电流杂音。

“你怎么听到了！？”

系统刺耳的合成音突兀放大，如同尖锐的金属相互摩擦，令人难以忍受。

“很难吗？不过一道屏障而已，也就那个傻子会被拦在外面。”

柳杞似乎听到了夏南露发出的不屑嗤声。

“屏障？”

又是一片安静，许久，系统才赌气似地回话：“哼！再给她加三层！”

“是啊，我有在我们和人物卡之间自动生成屏蔽，这样就不会被他们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哦，”柳杞不甚在意地应声，“所以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在我脑袋里讲话。”

系统静了几秒，反问：“玩家难道没感觉到吗？”

“每次控制人物的时候，其实主要做出选择的还是他们吧。”

“......”

确实，每次主意识控制人物卡时都会感觉到细微的偏差，甚至是想法的扭曲，有时候甚至还会直接忘记或干脆不做自己原本准备要干的事。

就比如，第一次去顾英家的时候，柳杞只是想阻止顾英做错事，但当他见到顾英母亲的那一瞬，他只能想到：我想帮助这对父母。

还有控制屈棉时，明明是首次与召唤出的阿卡达合作，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觉得它越来越蠢。

甚至是操纵夏南露时，他居然会觉得自己像个小宠物！

而且，原本他是打算和基地的人员一起直接破开夏南露的防御，证明她的电脑里没有盗取的资料，尽量甩掉盗取军事资料的黑锅，结果却被夏南露一锅端直接扔出了战场。

这些在外人看来明明是错漏百出的变化，柳杞自己看来却如水到渠成，没有丝毫不妥。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他们还有自己的意识？”

“没有没有！其实还是宿主你自己啊。”

系统连忙将自家宿主拉回正道。

“只是人物卡里会残存有他们的性格，宿主的部分灵魂会受到影响而已。”

“哦，受到影响就是指我马上要成为一名精分的病人？”柳杞微笑。

“......这应该不是病吧？”

“每个病患在确诊时都不会承认自己得病了。”柳杞说得意味深长。

“宿主不用这么说自己，我会帮你的！”系统说得正气凛然，信誓旦旦。

傻孩子，你才需要帮助啊。

柳*被迫精分*杞保持着礼貌性的静默。

“那屈棉呢？她怎么没出来？”

快速为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的预备役精神病人还在关心自己的另一张人物卡。

“她主动选择了和我们隔绝。”系统解释道。

“和阿卡达一起？”

“嗯。“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系统提示道，”玩家可以将阿卡达的卡片和屈棉融合在一起，以后也可以少占一个位置。”

柳杞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提议，然后，“这些都是你之前没讲过的，你不觉得你懈职了吗？”

“你们系统应该有投诉机制吧。”他的语气硬生生将本来的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系统仔细搜素了一下：“有的。”

下一瞬它猛地反应过来：“你不会要投诉我吧？！”

对啊，傻孩子。

无良宿主默默摸索着点开投诉页面，一向平静的脸上挂上了难得的笑意：“随时帮我开屏蔽。”

或许是投诉的威力太大，也或许是冷美人笑得太过灿烂实在惊艳，系统几乎不假思索就回答：“成交。”

“......”柳杞惊讶了一秒，瞬间收回笑容。

“......“

系统：......别问，问就是憋屈。

工作了一天，程序员忍不住活动了下僵硬的筋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随后，他看到了对面新来的空降兵朝着电脑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随后又一秒收回。

程序员推了推镜框：......同志你说实话吧，是不是上班偷偷玩游戏了？

————

秋阳市。

阳光直直地撒在坎坷的路面上，清风拂过，尘土飞扬。路人各自匆忙地从葱郁的树底穿过，身上鳞鳞光线闪现，车水马龙，岁月静好，一派安宁。

透明的人影在人群中离地飘行，偶尔表现出闪烁的虚无感，但没人注意到他。

他直视前方，目光怔忪。

这已经是他醒来后的第16个白天，也是他寻找回家的路的第16天。

自从那日在工地醒来之后，他只记得要回家。

然后，他还要守护一个人，又或是一群人。

他记不清了。

想知道家在哪、该怎么回去.....

但无论怎么回忆，他都一点想不起来。

直到第16天，他终于有了种仿佛少了枷锁的感悟，踏出了这条他徘徊已久的街。

一名小女孩拉着母亲的手，好奇地望了眼飘在半空中的人影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