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关于领导

你想联络本殿确认情况，手却一时哆嗦着连键都摁不下去。

五条悟拿过你的手机拨电话给你爹的秘书确认本殿人员的安危，听筒里对方不在服务区。

“我去看看情况。”五条悟拍拍你的肩。

“我跟你一起去，”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本殿的6层结界你没人引导进不去的。杰君，参集寮民众的撤离就拜托你们了。”

你跟着五条悟，揣着满一盒替身形代和功用符咒冲出参集寮，明明这个点太阳应该还未完全下山，天地间却黑暗如午夜。本殿方向立起高高的银光屏障，你看到后稍稍松口气，你爹的防护帐还在说明你爹至少没大碍。

赶到本殿，途径结界你们碰到的阴阳师或多或少挂了彩，显然结界已经几次被黄泉冲击开裂，导致主人或多或少遭到反噬。一路给大家分发着保命形代和符咒赶到本殿内阵边缘，你们终于见到了撑着长币束独自支撑第一道防护帐的你爹。

一旦黄泉彻底决堤，以你对你爹的了解，他就算牺牲自己也一定会制造机会将其余人送至安全地带。

本殿的地下空间已经被井底溢出的黄泉水淹了，地狱里受刑多年的凶鬼前赴后继从黄泉爬出，恨不能将整个人间拖入万劫不复，结果不是在你爹设的结界内碰了南墙，就是被日筱一爪子撕成碎块抛回去。即使如此，黄泉仍旧一波波冲击着内阵，这样下去水漫金山是早晚的事，端靠着你爹的防护帐在延缓时间。

弥生和叔父在防护帐周围准备大型还魂阵，试图把黄泉引流回去。

看见你的第一眼你爹就炸了，你机灵地奉上用于修补屏障的符咒，笑得狗腿；五条悟开了无下限护住你们守着第一道防线的各位，笑得更狗腿。

你爹想抽你们想得憋到内伤，你抢先报告他无关人等已全部动身撤离，你爹心里大定，暂时压下火不追究你个菜鸡擅自跑来。

“就这么跟黄泉僵持下去，挨到晚上丑时阴气全盛，黄泉得势泛滥大家都得玩完儿......”你爹和叔父脸色都不太好。

“文穗，雏和由孝撤离了吗？”

“他们跟着樱夫人看守参笼馆，现在应该已经带着民众撤出神社结界了。”

“......那，迎接的就是五个人啊......”叔父喃喃，目光在一脸无辜的五条悟和日筱之间游离半晌，“五个半。”

被打量的两人比较想知道谁是那半个。

“管不了排场了！”你爹下了决心。

猛然间，币束击地，宫司传音方圆300米，内阵周围的阴阳师得到信号，神社外人撤离，鹭宫门徒案兵行最敬礼*。

这个架势......

“臣，鹭宫孝宏，叩请主公伊弉冉尊大人！”

“臣，鹭宫孝宏，叩请主公伊弉冉尊大人！”

“臣，鹭宫孝宏，叩请主公伊弉冉尊大人！”

声若洪钟，掷地有声，余音在本殿内回荡，顺着堂风震荡四野。

“悟，藏起来！”五条悟一脸懵逼地被你薅进内阵视线死角，主公驾临当跪行最敬礼，你不会逼着五条悟向谁放低姿态行大礼，但贼怕这憨批一激动把主上得罪了。

日筱化为原形伏地，你和弥生跟着叔父跪下行最敬礼，眼观鼻鼻观心面向地板大气儿不敢出。

大地微微晃动，汹涌的暗流似乎就跟你们隔着一层纸，激荡得你五脏六腑突突跳。

仪仗的鼓声自黄泉深处冲出，穿云裂石，振聋发聩。

厚重衣摆擦过地面的磨纱声，人群煊煊赫赫越来越近的木屐声，你不敢抬头看，屏着呼吸，听着防护帐内来势汹汹的黄泉趋于平静，低着头余光只来得及目睹内阵黄泉自发排开一条宽广大道。

“参祭当前，黄泉失守......”重重琉帘后的女音仿佛来自百尺大殿之上，平静，从容，却让听到的每个人打心底里惊悸不已。

“被人暗算，一步慢步步慢，最后来向妾身*求援……”厚织赤地锦的袿服*衣摆缓缓从你跟前扫过，走向同样低头行跪礼的你爹，“孝宏卿，何等失态！”

“臣，万分惭愧。”你这边听得提心吊胆，你爹的声音却格外镇定，甚至有那么一丝…习惯了的赶脚。

“……罢了。”黄泉阴司的至高无上，像是突然失去了发火的兴趣，懒懒吩咐:“今日在妾身地界上动手脚的无状狂徒，查出来处理掉，月余给妾身个交待。”

“是。”你爹俯身领命，给人的感觉不是被立了军令状，而是被上司普通地要求跑个业务，实在拿不下还有公司兜底的那种。

你微妙地有点理解伊弉冉尊大人的脱力感了。你爹当年凭着砍了一半儿亲族闪亮出道，凶名在外，然而骨子里社畜本性不改。别人都把你爹当狂战士，然而你爹本质是个贼社畜的肉坦，虽说该老实干活不会偷工减料，真遇着事还是会及时报告（推给）领导。

漫溢的黄泉开始疾速退潮，倒流回“奈落之门”，伊弉冉尊大人到底还是替你爹收了场。

你暗自松了口气的间隙，层层华服再次动身，缓缓踱回你身前。

“抬起头来。”这是…在跟你说话…吧？你犹豫着慢慢直起身子，好方好方好方……

一柄桧扇挑起你的下颌，你第一次直面传说中的伊弉冉尊大人。

不怒自威的凤眼，血一般的朱唇。对上视线的瞬间你感觉所有小说里读到过的霸主女帝从此都有了脸。

下一秒，伊弉冉尊大人抬起眼皮：“妾身还当是谁在他们身上加了术式呢。”

雾草雾草雾草！你才想起五条悟加在你们身上的无下限术式没收，估摸着是五条悟眼看伊弉冉尊大人找上你就藏不住了。

冲出来的五条悟显然也在犹豫下一步该作何反应，你惶惶然护在他身前告罪：“伊弉冉尊大人请恕罪，他并非有意冲撞……”

“小子，”伊弉冉尊大人不见怒色，“妾身在和侍婢说话，退下候着。”

话音刚落，五条悟消失了。

“送他去殿外候着罢了，何至于如此担忧。”伊弉冉尊大人轻笑，桧扇逗弄似的拍了拍你瞬间惨白的脸颊。

你强撑着替五条悟道谢，没控制住声音发颤。

“怕什么，妾身又不吃人~”

“孝宏卿，带着其他人下去吧，回头把奈落的门户重新修正下，”伊弉冉尊大人的桧扇点了下你的额头，“你，陪妾身坐会儿。”

“不胜惶恐。”这什么情况，你感觉你爹的老板对你的好感度有点高。

凭空出现的台阁内，伊弉冉尊大人注视着你用茶筅*把茶汤搅起沫，恭谨地把茶碗捧给她。

侍女端上配茶的点心，你有些战战兢兢地道谢，又不知道哪儿逗笑了黄泉女帝：“跟个兔子似的。”总感觉她看你干啥都觉得逗。

“你供奉的玫瑰馅菱饼，妾身不讨厌。”啊，那太好了。

“但妾身还是喜欢你新年供奉的巧克力馅儿梅子大福。”那个是限量款，您还挺时髦的。

“这些年每天早晨，你倒是从来不忘把妾身这里伺候妥当。”

“您谬赞了。”有点儿明白过来了，大人您就是馋我的服务。

“日筱禀报上来说，你今儿差点死了？”啊，不过十分钟后满血复活了。

“妾身的臣下行事失误，让妾身的侍婢受了牵连，有什么想要的补偿，准你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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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日，流雏仪式成功举行。上百套雏人偶攒下的诅咒，前来参拜的人们洗脱的怨念，一切纷纷扰扰皆随着黄泉流水放逐到了彼世远方。

“奶奶，出租车叫好了，我们走吧。”张桑拖着行李箱，挽着名义上的“奶奶”走出参集寮。

捧着盒子躲在角落里的你暗中观察，努力深呼吸平复紧张的情绪。

前一晚，善后人员抬出高山祖孙尸体的时候，你爹并不惊讶，只是有点惆怅：“也不知道张桑他们对这样的结局能否接受啊。”

尘埃落定，你爹跟你摊了牌。“追责小组”，这是中国、韩国及东南亚各国官方在桌面下联合组建的，针对二战期间犯下反人类罪行却因种种原因逃脱审判的战犯进行清算的别动队。张桑作为成员之一，本次被委派的任务目标就是高山诚，因为不排除万不得已在女儿节祭典搞事，事前还跟你爹通过气。

你：“……”所以你抢了张桑的人头。

“所以，张桑身边的老奶奶是……”

“高山家和军部缺德生意的受害者。”你爹很感慨，“老太太没多少时间了，憋屈一辈子，弥留之际强撑着来这一遭，就为了目睹仇人覆灭。”

老奶奶，和善祥遇到了一样的事。

“nainai！”眼瞅着张桑扶着老太太走下参道，不能再拖了，你硬着头皮追上来。

“zhege，songgeinin。”你忐忑极了，自己发音还过得去吧？会不会很怪……作为加害者的同族舞到人家跟前是不是会让人不舒服……

盒子里装的是你向伊弉冉尊大人讨来的补偿之一，高山诚的灵魂。

“高山诚关在魂盒里，有痛觉和神智，可以让老奶奶扎着或者烧着玩儿，”避免出错，你干脆用日语向张桑交代，“虽然算不上弥补。”

性方面的侵害留下的阴影，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无法反抗的无助感。逆着推想，想要走出阴影，最有效的方法应该是：报复加害者。据说，这会帮被害者挣脱无助的记忆而获得一种控制感，那么和疾病拔河，努力生活下去的勇气是不是也会增加一点点呢。

妆妃覆灭，超自由俱乐部受害者身上被放大的羞耻感和恐惧感作用消散，神智渐渐恢复。山下打算接着在鹭宫神社修养一周。

“山下桑，”傍晚，出门散步的山下被你叫住，“有东西送你哟。”

社务所废楼的刑房打从你爹这代以后就没人用过，今天也总算迎来了久违的客人。束魂缚内，高山洋介、渡边、柴崎等俱乐部骨干12人的灵魂被内嵌的魂钉刺得哭爹喊娘。

黄泉的主宰伊弉冉尊大人，对现世之父伊奘诺尊的子民并无怜悯之心，随便扔十几个无关紧要、记录上罪行累累的亡者，逗着自己中意的侍婢感恩，对她来说相当合算。

你向山下展示有些年头的刑具：“这些人，你可以随便处置。”

依据之前的推导，对于给别人留下深深阴影的加害者，正确的做法是把这些人交给受害者24小时。

让所有人忙到飞起的女儿节，结束了。

佐佐木在父亲的支持下率先向超自由俱乐部的幸存成员提起控诉，有了第一人，就有第二人，第三人，越来越多的受害者不再畏惧站出来，他人的眼光也好、残存的负面情绪也好，有彼此守望相助，一切都不那么难熬。一周以内，共计三十二名受害者联名向超自由俱乐部失去行为能力的幸存成员提起法律控诉。

拿到了伊弉冉尊大人的许可，幸子桑得以前往中国方面的地府寻找善祥。张桑爽快地答应看顾她直到和善祥重逢。

女儿节后的第二天，夏油杰把小林爱花带到了安魂馆。无视哭得厉害的前夫，小林爱花揽着妈妈送的超级战队MegaRed，小林杏揽着女儿，痛痛快快刷完了一整部《电磁战队》。

“杏呜呜呜呜……”

“很烦啊拓也，电视声音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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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后协商前夫君暂时带着女儿吗？”弥生一个接一个剥花生，嘴就没停。

“嘛，未来想要调到东京的话，就得去泰国就职一年。”五条悟无聊地翻着七宫的审讯记录，随口接话，“小林桑在此期间，如果成功找到类似式神的工作，以后跟女儿见面的机会也不算少。”

“哎~这算是给双方一个缓冲吗？未来还有机会吧？那个二之宫桑？”日筱抢走了仅剩的一把花生。

“感情的事谁知道？”弥生晃晃果篮：“文穗，奶油花生还有剩吗？”

“说到感情，”无视弥生讨饭，你挨着五条悟正坐在两人对面，“你和日筱大人的情况，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油杰surprise未遂这事原本在五条悟那儿记了账，为了逃脱迫害夏油杰果断卖了日筱和弥生：“日筱的手机屏幕是两人的合影。”

“……”弥生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咽了口唾沫：“我要说的事……你们千万别害怕！”

“停。”你抬手，使唤五条悟：“柜子左边的药箱，‘太田胃散’和‘大正胃痛宁’随便拿一个。”

灌下胃散：“我们是专业的，我们不会怕。”

日筱思考着怎么委婉些：“……我和日筱，一开始是用运动交流感情的。”

你不奇怪：“哦，所以你找日筱大人挑衅干架了。”

弥生：“…更…激烈的交流，从肢体上来说。”

日筱：“更...轻简的交流，从装备上来说。”

五条悟配合地翻开杂志，秀出扭打在一起的相扑。

弥生&日筱：“不是！”

日筱决定跳过程快进到结果：“我们在交往。”

你和五条悟双双战术后仰：认真的？人|妖恋？人鬼情未了？阴阳意难忘？

弥生面无表情补充：“他算炮|友转正。”

你捂住心口，这下不简单是胃疼了。

“噗嗤——”五条悟没忍住。

你&弥生&日筱：“！！！你笑什么？”

五条悟蓝盈盈的眸子盛满了真诚的喜悦：“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无视你们三脸懵逼，五条悟紧紧握住日筱和弥生的手：“请让我用金钱表示感谢。”

对比产生美，全靠同行衬托。

倘若未来哪天需要跟你家长辈摊牌，和这两位一比，你俩至少算对阳间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