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城建

过了六月上旬之后，天气渐好，农人们开始抢割麦他们没有太充裕的时间，因为到了六月底，新一轮降雨将来临，无论是收割、晒还是运输，都很不方便树德准备出发前往阳，二郎、三郎、四郎随行诸葛氏亲手帮树德穿好了袍服生了孩子、年事渐长之后，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了想想看吧，父亲是山南西道节度使诸葛爽的义子、通州刺史，二叔是节度留后，这样的家世，许给州刺史张之子为妻，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但正所世事难料，再强的家世也有塌的一天诸葛保兵败被俘，诸葛氏在出嫁前夕突然变成了罪将家，被曾经与父亲称兄道弟的定难军节度使树德回府那时的她，就是只受惊的小鹿现在好多了，昨晚是受经的母鹿“恭送大王”诸葛氏行了一礼，道“重来”树德捏了一下她的脸诸葛氏轻咬着嘴唇，白了树德一眼，用蚊般的声音说道：“恭送世叔”

树德哈哈大笑，志得意满地离去了临到阳其实不远，树德也没带主力部指南卫着，第二天上午就抵达了阳除了少量建筑之外，阳整体还是一片废人手的乏极大制约了这座城市的重建，无时代都是如此另外，树德对这座城市的重建有自己的想停不前的重要原因唐阳城被水横贯其中，与时的咸阳有象河汉当然，阳并不止一条水严格来说，阳城内以水为主干水系，还身也开了不少引水渠道，组成了一个规模大又秩序井然的城市水系一一阳城内是存在发达的航运体系的，杨广时期是将其作为大运河中心来定位的“听闻国朝盛时，阳城内渠道纵横，通济渠通于西市，渠通于北市，运渠通于南市诸渠与水、谷水、水、水相汇，通往口，商旅往来极为便利树德看着满是荒草杂木、断壁残的城市，说道：“今可先将这三大渠利用起来，运出碎瓦乱石，运进砖石木料“大王既如此说，那可先将渠恢复”东都节度副使封跟在后头，闻言说道：“先把皇城恢复起来皇城那边，其实已经有建筑了一位叫摩尼的，带着一帮学生，天天到河南府要人要物，就为了修一些风格的殿室封看不惯，以前线战事急，人力、物资不足为由塞，使得其进度非常慢“渠？”树德问道，他是真不了解封立刻仔细讲解作为水的重要支流谷水，从西北方流入阳，然后在西北角分出两条支渠，一条入宫城，供应皇宫用水，一条经上阳宫注入水谷水主流继续南下，注入水水从城西上阳宫之南入城，从皇城南边东西流过，横贯全城，河面宽约130步水在皇城右门南、积善坊北分成三股，从北到南分别是黄道渠、水主流、皇津渠，三股水在左门南再度汇合，向东北流，至惠训坊附近分出渠渠是一个人一筑坝引水工程渠口有闸门，可关闭渠向东北流至立德坊西南形成湖泊，名为新然后继续向东，经归义、景行、时、财、积德诸坊出城一直流到师县，然后汇入水渠又有支流，即泄城渠该渠从含嘉仓城流出，经城东之宣仁门、立德坊，汇入渠“很复杂的水系”树德赞叹道：“光一宫城、皇城水系，就这么多弯弯阳水系之丰富，长安不能及也“那就从宫城、皇城恢复起？长安有神都阳图籍，取来后按图清理、重建即可”封说道“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就行，不急，慢慢来，眼下还是要优先战事”树德说道:“但有一条“大王请说“宫城那片废我去过，那里有个九曲池，引谷水入池，应是宫城用水来源吧？

树德问道“正是”

“此非活水，不好”树德说道：“可开一渠，令其注入泄城渠另者，宫城内还需要一些暗河“暗河？”封有些不解“其实就是渠道，上覆石板，下流污水”树德说道：“暗河的好处是可避免疫病这就是上下水设施了树德甚至想将那个供应宫城的水池深入改造一番按他的想法，得有个专门机构记录这个供水水库及上游水源（谷水）的降雨量、蒸发量、吸收损失以及干旱气候下的河水流量这些名词听起来高大上，其实是这个年代就可以完成的当然他需要大量算学人才，文盲可完不成这些工作树德多年来不断拔高算学地位，州县两级大办算学，甚至招生名额直接翻番，长安那边也不断以个人意志强推明算科的录取人数，总算将这门学科的热度给带起来了一点但他也不知道测算这些东西需要多少人，到时候看吧，这些工作肯定要完成的“复九曲池旧名九洲池，给我找一些算学生来如果一时找不到，去找摩尼法师让他测算一下九洲池的一一”说到这里，树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库容”这个词，只能换一种说法：“算算九洲池有多少水，或许须得专门建个，从长安水部郎中那要人，再配一些算学生，给我从九洲池一路沿着谷水走，好好摸摸底以后每年下多少雨，酷暑阳光暴晒之下损失多少水，谷水一年四季水深几何等等，随时记录，整理成籍册”

树德不知道他的这个要求，算不算是催生了大唐第一个专业的气象水文机构反正他现在需要这些专业人才，也愿意养着他们封听了大张着嘴巴，傻了这么一个门，也太荒唐了吧？成天没事干，专门游山玩水，就为了记录下多少雨，河里有多少水，水泊里的水够不够用这些事？

不过他不敢拒绝，武夫是有特权的，开国皇帝、马上天子也有任性的权力更荒唐的事情都有人做，比如割人肉一片一片玩，相比较而言夏王的这个要求已经很容易让人接受了，只是他不太能理解树德见封那个样子，暗中笑新建一个阳城，我要带动多少学科的建设？这还只是记录谷水流域呢，以后扩展到水、水等河，你是不是更惊？

“还得备一些水车，大旱之年，河水不丰，需得畜力提水如果你能让人弄一个风力提水的水车就更好树德补充道后世联合省工业革命前就有工业风车，即以风为能源，驱动机器加工谷物、金属及其他各类东西，提水当然也可以，虽然很不稳定就是了“阳人多了以后，百姓如何用水？”树德又提了一个问题长安的用水，说起来一言难尽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污染严重，主要是人畜的排泄物污染了地下水源，使得水井里打出来的水质量很差很多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无力解决有钱人开始饮用城外干净的泉水，于是催生了挑水工这个职业阳肯定也存在这类问题，或多或少罢了“或可打井？”封问道“不够”

树德说道：“长安水井里的水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城外多挖几个池吧，在上游挖，多多集水，然后通过渠道输往各坊我在甘州之时，李仁美建都城，都知道在城墙内置渠道，通过水车输往各处这些活水干净些，比水井里的水强干旱之年，有池子调节，还能落点水喝地方要选好，别乱来兴建水库为城市供水，这在后世属于基本操作此时也有这个苗头，比如给宫城供水的九洲池，但真的不普及，也没这个意识封闻言点头夏王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对百姓也是真的好现在多费些工夫，几十年后全阳百姓都会感激他“各坊污水，不得随意排，可通过暗渠、暗河输往城外”树德又道：“街道两侧建槽，收集雨水，排入暗河，污水亦排入暗河供百姓饮用的是明河，离暗河远一点暗河塞后，定期派人钻进去清，故要留好入口“暗河之水也不能直接排入水”

树德想了想后，道：“在城外寻一处荒地,挖个大池子，暗河水流入池子可多备一些池子，入口设闸门，一个池子满后就关闭闸门，静置些时日，再将水通过出口的闸门排出，流入水这个要求也是树德临时想起的，其实是英国工业革命时的做法城市污水中有太多人类排泄物，直接排入河流之中，污染水源，英国百姓怨声载道后来就有人想了个办法，将这些污水排入专门处理污水的水库，让其充分沉之后再流出而污水水库之中沉下来的东西也能用，他们定期派人下到库底，将那些成分可疑的“污泥”挖出，卖给农民肥田，一举两得树德左一个要求右一个要求着实让封有些不过他不傻，隐隐约约能明白其中的真意他所疑惑的，只是有没有必要这么做罢了但还是那句话，武夫的刀子太快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干就是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