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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血色纯白03

老城区的临停车位比较紧张,车子只好停入联盟科学院附近计时付费的立体停车场,俗称“车魔方”。

白旸和沈夜从车魔方搭电梯回到地面,步行穿过街道。

亚华城修建空轨之后,街道不再像从前那么拥挤。

路两旁的槐树高大茂密,枝叶牵缠着在头顶搭起凉蓬;自动喷淋柱将水雾洒向新修剪过的草坪,折映出道道迷你彩虹。

春日正午的阳光撒漏叶隙,温暖中氲着湿润清凉。

“这里的空气有味道,”沈夜用力吸一大口,涨得肺部伤处隐隐发疼,但他还是忍不住,贪婪地深呼吸。

疼痛也可以成为享受,只要迷上它。

“不醉氧了?”白旸调谑,“有什么味道?”

“生命的味道,活的空气。”不是暮星那种死气沉沉。

白旸被他说得也不自觉深吸几口气,抬手指向街道一侧:“宁教授的家就在那里,你想去看看吗?阿玉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沈夜的眼睫倏地垂落,很快复又抬起望向那一片老楼房:“想。”

科学院家属楼有十几幢,建得横平竖直,外墙用防雨涂料反复漆过,但仍有边角旮旯倔强地袒露出建筑老旧的本色。

沈夜抬眼,望向一栋楼17层的某扇窗口。

白旸顺着他的目光指过去:“那家,阳台上挂风旗的就是。”

“那是风向袋,已经破掉了。”圆筒形的风标用两色绸布缝制,这一只选了白色和绿色,经年日晒雨淋早已破烂褪色,变成纠缠在环扣上的一条碎布。

让人莫名联想到哥特古堡尖塔上飘动的旗帜,像对过往的哀悼。

白旸拉住沈夜的手,那手很凉,如同从寒冬攥了一捧冰直握到春来消融:“我猜是阿玉做的。”

“他手工很烂。”沈夜的声音也似结了霜,渗出湿冷的水音。

两人搭电梯上楼。

老房子保留着邻里结构,一梯两户,两扇门都紧闭着。

截然不同的是,右边那扇挂着卡通手绘门牌,访客视窗擦得干净澈亮,还贴着庆祝新年的传统桃符,喜庆热闹。而左边这扇光秃秃的,门把上蒙了灰尘。

沈夜盯着门边的一块地面,那里空荡荡,不像有小孩儿的家庭会摆一辆机械脚踏车,男孩子都爱那种。

“想办法进去看看,”白旸的绿眸闪烁,已经在打门禁的主意了。

沈夜赶忙拉着他手往后退:“不要,这……私闯民宅犯法的,系统会通知房主,还会报警。”

“那是奴卡的水平,”白旸自信满满,“很快就好了,我们只是回来一趟,帮宁教授打扫房间。”

“是超级加密,你解不——”沈夜一瓢凉水还没泼出去,便听见大门解锁的叮咚提示音。

白旸扭头慧黠一笑,露出白牙齿:“我有秘密武器,很崇拜对不对?”

对屁!沈夜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才会跟随白旸走进这房间。

玄关有一片巨大的隐蔽墙柜,在折叠拉门后面,左手是厨房,客厅沙发的单人位坐下去会有轻微嘎吱声,空鸟笼放在花架下面被常青藤缠住……

许多片记忆的碎屑涌入脑海,像突然运行的强大数据流,沈夜的大脑一时转不灵光卡机了。

房子久不住人,门窗紧闭,内里便渐渐酝酿出沉沉死气,仿佛在最后一个人离开时它的生命也跟着定格在那一瞬,非得有人重新走进,熙攘热闹地补足这段时间空白的人气才能令它重新活过来。

白旸说来打扫房间,就真的是来打扫房间。

他一进屋,先启动水电系统,跟着把所有的窗子打开,落满灰尘的窗帘床单全都拆卸下来塞进清洗机。

“至少五年八年没人来过了,所以不必担心警察,我们安全。”

白旸只在屋里找到一部清洁机,款式老了点儿,胜在还能用,他将它让给沈夜,自己拿了清洁抹布。

你自己不是警察?沈夜被艰苦的劳动任务拉回现实,眼看白旸“监守自盗”无可奈何,说不定被人发现还要配合他“贼喊捉贼”。

两人划分领地,吭哧吭哧开干。

人气欠缺,则鬼气森森,间或像从哪个角落传来不属于这世界的声音,仿佛是寂寥老屋见证过的旧时光,如今总算逮到人倾诉一般。

沈夜好似听见小男孩絮絮低低的自言自语,待他关掉清洁机细听,又重归宁静。

戛然而止的停顿总是伴随着一双冷怨的目光,满含警告与烦躁。

吃!你这么喜欢吃,就都吃掉!我不让你吃了吗?亏待你了吗?吃光!连个渣都不许剩!

小男孩的口腔里塞满麦芬蛋糕,他来不及吞咽,甚至无法呼吸……那只手还在源源不断将蛋糕挤进喉咙。

唔唔,咳咳咳咳,呕——

沈夜推着清洁机飞快经过厨房,不敢向里面看一眼,他在书房找到白旸。

白旸用抹布手动擦拭书架,深棕色的实木书架扎实厚重,从地板直到天花。“怎么了?”

沈夜支吾地指了指身后:“厨,厨房……我不会弄,我……”

“我来收拾,”白旸在水桶里洗抹布,污浊的颜色更深了,脏东西收集在一起,被冲进下水道。

白旸专心致志,像是没发现任何异常。

宁教授的房子不大,标准老格局的两室一厅,三口之家够住。

只是其中一间卧室被改造成了书房,只有另一间能住人,还被一组大衣柜占去不少空间。

房间曾经被彻底清理过,可能在宁夫人去世之后,也可能在阿玉被送走之后。

这里找不到任何女人和孩子的衣物用品,像个单身男人的住所,还是凑合日子那种单身男人。

白旸将空荡的衣柜从外擦到里,就在底柜的背板上,他指尖触到一块凹凸,约莫小孩儿的拳头大小。

他换了右手探进去,用血肉之躯触摸,指腹下延伸的纹路在大脑中拼连成图。

那是一片幸运草,四叶心形呈上下左右排列,心尖相对,右下两片之间画了条弧线形叶柄,每个叶片上都有右上至左下的六道斜线。

很稚嫩的笔法,雕线凹凸不平,猜测工具是玩具上的尖头或积木棱角,手指甲也可能,而且不是一蹴而就,应该日复一日划刻了许多遍。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但这片幸运草涂鸦并不唯一,另一片就在白旸的铭牌上。

白旸拧身用视线寻找沈夜,他已经将客厅的地板擦到光可鉴人。

白旸攥紧了手心的抹布,攥出水来。

如果换个角度,看他的日记,看他的家庭,看他的人生……便有一套意外通顺却令人心惊的逻辑。

两人莫名都打扫得十分认真,待窗帘床单洗净烘干重新铺挂妥当,这房子终于显出些活气。

白旸擦了窗子,将破旧的风向袋从阳台拆解下来:“咱们重新做一个。”

“在这?”沈夜张圆眼睛,“这儿没有工具,布料、针线都没有。”

白旸晃了晃打扫时找到的剪刀和万用胶,脱掉夹克,再脱掉蓝衬衫,挥剪咔嚓咔嚓将一边的衣袖剪下来。

咔嚓咔嚓——

沈夜摇头后退,脊背抵在墙壁上。他的小鸡黄衬衫是新买的,还没下过第二次水,花掉白旸六百多因。

白旸一臂咚在墙上,俯身做出流氓相,晃着剪刀:“美人儿,断个袖呗~”

沈夜:“……”

被他哄到了,沈夜乖乖交出一只衣袖。

两人各袒着一条胳膊,蹲在客厅中央将袖筒剪成四指宽的环带,再用胶水间隔着拼粘成一端粗一端细的条筒,简易的风向袋就做成了。

嫩黄和天蓝十分小清新,白旸还别出心裁地用余料给它长了一黄一蓝两条长尾巴。

“厉害吧?有我在,手工想烂都难诶!”

再次从楼下仰望,17层的窗口不再一片死寂灰败,黄蓝相间的风向袋飘起来,仿佛在跟他俩挥手。

沈夜微眯起双眼,像被阳光蛰到似的泛起潮湿。现在这里,也有他愿意重温的回忆了。

“从前的常青藤都枯死了,下次来我们得带几盆花。”白旸拉起备忘录,“还有清洁机要换新,得找工人来通清洗机的下水……”

“我来找。”沈夜边走边说。

“?”“你可以帮忙选花。”

“我说我来找工人,”沈夜郑重对白旸说,“他会通下水、换清洁机和选花。”“他叫厨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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