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八章

赵春阳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刘太监连忙抓住机会表现，“陛下喜欢焰火吗，我们的库存还有三百箱，原来是预备着端午节的时候发卖的。此外，还有十六个能做焰火的熟练工，他们还能在焰火中做花样儿，您要是喜欢的话，就让他们多做一批出来。”

赵春阳淡淡道，“制作焰火的硝石硫磺都是谁在采买，如果大量购入的话，是否有货源。”

刘香儿，“有的有的，这些都是奴婢在经手，每年跟并州的矿上买来。”

赵春阳说，“那你去把矿给买下来，不可强取豪夺，钱就从你自己那里出吧。如果能办好的话，就不让你去守皇陵了，给你一千两银子，自己回家养老去。”

刘香儿听闻此言，激动的跪伏在地，“谢皇上开恩，奴婢一定办好差事。”

“嗯”

赵春阳又问，“谁是配火.药最好的工匠，把他给我带来，我有话问他。”

很快，据说火.药调配最好的工匠阿旺就被带了上来，阿旺的年纪并不大，最多就是三十许人，粗壮的身材，蒲扇一样的大手，任谁看了他的样子，都不会相信这人竟然是一个能工巧匠。

然而，据刘香儿所说，“阿旺原先在南方的雁荡山上做道士，后来遭了兵灾，逃到大安来。沿途给富户炼丹为生，后来发现大安有人做烟花赚了钱，他觉得自己也能做，所以就开始做烟花，后来被当地的县衙送到了匠作监，以前宫里节庆时放的烟花都是阿旺配制的。”

阿旺只是因为火.药配制的好，并不能精工细作，所以他这副模样也就能够解释了。

通过刘香儿的讲述，赵春阳又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匠作监的工匠们干活已经学会了分工合作，每个人只完成一道工序，这样能够大大的提升效率。如果是外面私人的工匠，紧守着自己的技艺，不愿意传授给别人，通常都会自己掌握一整套的技术。

赵春阳点点头，“分工合作是个好习惯，以后必须得保持。还有工匠没有薪资的确不妥，以后就不要私下卖东西了，直接对外发卖，只要做好账目就可以，每个工匠做了多少东西，该发多少钱，这些事情要作好记录，每个月送到御前来给朕看。”

刘香儿听到这一连串的吩咐，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留下来，正自高兴，却听到皇帝说，“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做好这些事，培养好能够承担重任的继任者，你就可以回乡去养老了。”

终究还是要离开手握权柄的位置，刘香儿虽然心底有些失落，但是能够落下一个回家养老的下场，也算是有一个善终了。

解决完匠作监管理层的问题，赵春阳这才对一直战战兢兢的阿旺说，“带朕去看一看，你是怎么配制火.药的。”

被带来之后，阿旺一直都是别人叫他跪他就跪，让他起他就起，让他说话他也说不出来，还得让刘香儿来帮着回答他的身世。

听说皇帝要去看他配火.药，他连忙摇头，“危险，要炸的。”

赵春阳哈哈笑了，“就是要让它炸。”

他也不想吓到人，又放软了声音说，“没关系，你少用一点材料。如果最后配出来的火.药威力大的话，赏你十两金子。”

阿旺曾经穷到几天没有饭吃，所以对钱财格外看重，听说有赏钱，立刻就不怕了。他稳了稳心神，把皇帝老爷当作曾经的富户老爷看待，也就没什么可怕了。

制作烟花有一个独立的院子，赵春阳跟着走进去看了看，他们的防火意识不错，院子里摆着八个水缸，全都灌满了水。

随后跟着阿旺来到他工作的房间，在院子里的时候，就能闻到刺鼻的火.药味，到工作间里味道就更浓了。

随行的内侍阿夏忙拿了手绢给赵春阳，让他堵着鼻子。

这点味道他根本就不在意，挥手示意不要手绢，挡着鼻子嘴巴还是怎么说话呢，何况手绢儿这东西也不可能挡出味道，只会让她显得态度轻慢而已。

赵春阳站在工作台面前说，“你现在就配一斤的火.药，看看威力如何。”

阿旺想到钱手也不抖，何况配制火.药原本就是他做熟的事情，所以他从几个大缸里分别拿出研磨好的硝石硫磺和木炭出来。

“研磨原料的活儿，是阿木在做。”阿旺解释了一句，直接用勺子舀了三份儿材料放在一个盆里搅合在一起，“好了。”

赵春阳被他的操作搞得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找到言语，“这样就好了吗？”

“好了，要不然放在炮管里试一试。”阿旺挠挠头接着说，“您说想要炸，我就特地配了炮仗的方子，保证声音很响亮。”

赵春阳还是决定相信专业人士，“阿旺你把这些火.药装到罐子里，罐子里放些石子，罐子口用木塞堵住，只留一个小孔放引线。”

随着赵春阳的口述，他要用的东西很快就摆到了阿旺的工作台上，这个初级版的土手.雷很快就被做了出来，而且一下子就做了五个。

赵春阳对他身边的护卫队长说，“带朕去演武场，看看新式武器的效果。”然后他就带着阿旺一起走了。

京城有许多演武场，赵春阳这一次去的是位于西郊的山谷演武场，因为这里最偏僻。目前，赵春阳还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惹起别人的关注。

由于地势偏远，他们坐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此时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候，但是赵春阳一点儿不觉得饿，立刻就让人去试验土手.雷的效果。

先是让人穿着全副铠甲，将装了火.药的陶罐扔认出去，几秒钟过，嘭一声巨响，陶罐果然在十几米远的地方爆炸了。还好，赵春阳早有准备，提前捂好了耳朵，可怜他旁边的护卫们全都被震傻了。

赵春阳对身边的护卫队长何细说，“去看看威力如何。”

何细这才从回过神来，飞快的向爆炸的地方跑去，就看到土层里扎满石头和陶瓷碎片，整个范围蔓延了将近两丈，他只要想到，如果这些碎石和陶片扎在人身上会是怎样的下场，就感到不寒而栗。

但是一想到皇上说这是新式武器，他又感到无比的兴奋，乐颠颠跑到赵春阳面前，“恭喜陛下，大安有了这等神器，何愁不能横扫六合。”

赵春阳摇摇头，“现在这样子技术含量太低，太容易被仿照了。”很快他又高兴起来，“不过，能有这样的效果也已经很不错了。”

起码足够应付这一次匈奴入侵的危机，他手里还有炼钢的方子，一年半年内先把红衣大炮搞出来，再谈其他不迟。

随后，他们又立起四面木板，将陶罐放在中间，试验效果是木板倒了，可是没有炸碎。然后又把陶罐放倒山壁旁边，只炸出了一层浮土，对于石壁一点儿损伤也没有。

果然，这东西对于守城和野战还有一点儿效果，攻城就完全没用了。

赵春阳对阿旺说，“朕知道你对于火.药的配比烂熟于心，但朕听高人说火.药最佳配比是十五比二比三，以后按照这样来配比威力肯定会更大。”所谓的一硝二磺三木炭，这个其实是密度和体积，而不是重量。

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阿旺却不敢苟同赵春阳的意见，“可是以我的经验，还是十六比二比三的效果最好。”

听到这话，赵春阳一下子汗颜了，他怎么忘了古代的提纯技术不好，硝石中含有杂质，所以比例要相应的增加。

但是为了维持皇帝的面子，赵春阳只能故作高深道，“朕说的就是最佳比例，但是必须要最好的硝石，匠作监的硝石有杂质，暂时还是按照你的比例来。如果有谁能够去除硝石的杂质。朕赏银一百两，你回去跟他们说，谁都可以来领赏。”

赵春阳已经了解到了土手.雷的威力，肚子也跟着饿起来，就不想在演武场呆下去了，“回吧。”

护卫和内侍自从第一个手.雷爆炸，都一直晕晕乎乎的，看赵春阳的目光都带着难言的狂热。听到要回去的消息，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赵春阳往外走了好几米，才连忙追上来。

此时，这是午后最热的时间，因为刚才的极度兴奋，又没有吃午饭，大家都有点疲倦。

所以当一支利箭射来时，护卫队长何细滚到马下才险险躲过了。

“有刺客，快救驾”，他不顾手臂被摔伤，连忙大叫道。

赵春阳坐在马车里，已经吃了几块糕点，正在喝水，突然听到有刺客差点被呛死。

身边的内侍阿夏不顾他在咳嗽，立刻将他护在身后。赵春阳艰难的咽下了嘴里的茶水，推了推阿夏，“让朕看一看外面的情况。”

“危险。”

“不了解局势才是真正的危险，你让开。”赵春阳直接上手推开了阿夏。

从窗缝里看到外面有十几匹马从山坡上冲下来，骑士的面相看起来不像是汉人，这些人弓马娴熟，一照面就杀死了好几个护卫。

远处的山坡上有人在射箭，赵春阳看着自己带来的这百多号人，突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