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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晦沉(一)

夜来疾风起,吹得窗发出些细微的响动。

烛颤颤巍巍地燃着,烛泪微凝,滑落在桌上一滩。

“是。”闻言,扶云轻轻叹一口气,瞧她一眼,想说些甚么,却终只抿了抿唇,将那炖盅挪至了一旁。

“扶云。”林昭眸光从那黑黢黢的窗外收回。她垂了垂眼,低声问道,声音有些滞涩,“你可知晓些我母亲生前之事?”

“您怎......忽问起此事?”扶云愣了一瞬。

除林昭初回府之时问了一句林夫人之外,尔后如此长时日,她便再未提过一句,怎今日却忽又提及了?

扶云看向她,却从她面上瞧不出甚么神色,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奴婢当年不过是府里的一个粗使丫头罢了,因不甚打碎了花盆而被府中总管责罚。”扶云坐在她对面,少顷,轻声说道,“幸得夫人途经,心善搭救,这才捡了一条命去。”

雨声潺潺,偶伴有烛芯哔啵炸裂开的声。

昏黄的烛光照着,扶云眉眼显出几分怅然来。

“奴婢是个没出息的,这些年也一直是个最低等的使唤丫头。”她抿唇笑了笑,眉眼却未舒展,瞧着有些难过,“夫人甚少出院,我亦无法进得去,因此那几年,统共也只见过夫人一两面。”

“夫人的事......自也不大晓得多少。”扶云的声音愈来愈低下去。

耳畔雨声淅沥,风吹枝叶,哗哗作响。

屋里的烛猛地晃了一下,昏沉的光将她二人的影子斜斜一道拉得极长。亦也轻晃着,瞧着让人头晕。

“人与人间缘分本就浅淡,一辈子,能得见几面便已是极为不易。”闻言,林昭看了看她,和缓了声,宽慰道:“不必耿耿于此。”

“奴婢这条命是夫人给的,若能到她身边伺候,帮上夫人些甚么忙,无论做什么,奴婢都是愿意的。可终是......没来得及。”扶云说着,眼眶便微微发了红。

少顷,似又觉着不大得体,她抬手压压眼角,微偏了下头,“叫您瞧奴婢的笑话了。”说着,勉强笑了一下,将泪意硬生生地憋回去,“只是觉着有些遗憾罢了......”

林昭搭在桌上的指微微动了一下。

将尽的残烛落在她眼底,颤颤巍巍地安静燃着。

耳边,是窗外不绝的风声与淋漓的雨落声。

她清凌凌的眸子里氤氲着薄雾浓云,又隐有些不见底的深黑。

待瞧着扶云悲意渐缓之时,她方慢慢开口,“那你又可知......”林昭搭在桌沿上的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林庭言?”

灯芯忽炸开,溅出零星几点火花。

“大郎君?”扶云怔住,脱口低喃出声。然不过一瞬的功夫,她懊恼地皱了一下眉头,自知失言似的紧闭起唇不再言语。

影绰的烛光照出她微异的神色。

“你可知道些甚么?”林昭眸光锁在扶云面上,追问道,声音竟一时有些发紧。

本是清润如水的眸子,此时竟却如冬日里凝成的冰柱一般刺人。

“我......”扶云被如此紧紧瞧着,几近要承受不住败下阵来。

“您今日是怎的了?”她忙忙避开林昭的目光,偏过脸掩饰着去瞧烛台里将尽的残烛。神色瞧着专注,眉心却几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平白里竟问及这些事。”

林昭细细打量着扶云神色,半晌,稍稍松缓了些,平声道:“也并没有甚么,只是今日在席间听得京中诸人偶然提及,心中觉得有些好奇罢了。”

“我又想着,不论如何,总归也都是自家的人。”顿了顿,她眸光落在扶云面上,声音轻了些,一字一顿慢条斯理道:“若是......事事不知,诸人不晓,日后若旁人问起,也是不大合适的。”

“你说,是也不是?”

窗外的雨下得愈发大了,劈里啪啦如珠玉般砸落在窗檐上。

这雨,今夜怕是不能停了。

林昭眸光如夜雨中的薄雾,轻飘飘若有若无地落在扶云面上。

她并不催促,索性轻轻向后靠在椅背之上,右手漫不经心地轻转着左手腕上的玉镯。

眼瞧着,残烛将灭。

过了许久,扶云方才长长轻叹了一声,放在膝上的手虚握了下拳,张了张嘴,眉眼间隐有挣扎之色。

“未曾敢欺瞒您。”她低声道,“奴婢至林府时也不过六岁,当时年纪小,身份卑微,处处遭人欺侮,因此是一句不敢多问,杂事一件不敢乱做。主屋里主子们的事,自是也不大晓得多少。”

“统共,也就只偶尔听得的一耳朵罢了。”

林昭半靠在椅中,身上的软布青衫折出些褶皱。她应了一声,眼睑半垂,瞧不大清神色。可残烛映照着,眉眼间隐隐有些倦怠之色。

扶云拿起小剪将烛芯剪了一截。

烛火窜了两窜,屋里便比方才亮堂了不少。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扶云垂头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上的小剪,有些出神。

“这大郎君,是如今老爷同父异母的兄长,当年林府的嫡长子。奴婢虽不大知事,却常听人说是个清雅如竹,芝兰玉树的君子,行止得体,又得陛下重任,按理,是该继承老将军的位置。”

“那林肃......”林昭皱了下眉。

“老爷是庶子,母亲早逝,虽也是功名在身,但却始终不得老将军喜爱。”

扶云轻轻放下手中的小剪,抿了抿唇,沉默地瞧着木桌上细密的纹路。

好半晌,她才复又低声道:“没过多久,不知怎的,老将军和老夫人便双双去世,大郎君与老爷服丧五年。”

“第三年时,京中柳家——”扶云顿了顿,看向林昭,“也便是夫人的母家,被罢官抄家问罪。”

“而后没有多久,听人说,大郎君似被陛下责斥,贬去岭南作了一个小小参将,此后多年,再未回京。再后来,便是老爷承袭爵位,迎娶夫人了。”

“只是怪得很,当年老爷与大郎君兄弟情深,可自大郎君被贬,老爷便再未过问一句,甚而竟也不许府中人再提及此事。”

“这京城里诸人又俱都是趋炎附势的主儿,见及此,更是将从前那风光无二的林府嫡子忘到了脑后。这么多年过去,也便再没甚么人还记得——这林府,还曾有过位大郎君。”

闻言,林昭微直起了些身子,“事事无常。”她开口道。许是午间着了寒,现下嗓子有些干哑。

“只是这林肃......”她低道一句,拧起了眉心。

“因此方才奴婢心下讶异。”扶云叹了口气,看向她,“实是不曾想您今日竟会提及他。”

夜色愈深,又蒙着雨,窗外黑黢黢的似一片混沌。

林昭淡笑了一声应付过去,眸色却微深。

扶云虽只有这寥寥数语,可她从这话里话外却总觉出些不一般的意味。

这林肃与林庭言间怕是并未有那么简单。

夫子忽提及此,可是他知晓些甚么?且又在此时提及,难不成,母亲之事与他们也脱不开干系?

雨夜微凉,她却觉着诸般事如一团乱线缠在胸口,憋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林昭叹了一声,顿了顿,斟酌一阵,复又问道:“那我母亲......可也知晓他?”

不曾想,扶云听得此言,面色却是忽而微变。

“夫人......”她默了片刻,抬眸瞧了一眼林昭,眉心却皱成了道“川”字,“偶听人私下说起......”

扶云紧咬了下唇,“说是......夫人与大郎君有些......不清不楚......”

她的声音愈来愈低下去。

外面雨忽而大了起来,几近要掩过她那细微的声去。

林昭搭在椅背上的手忽地收紧。

“奴婢也都是道听途说罢了,您可千万莫信!”下一瞬,扶云又忙忙添了一句,“您若是想知道些夫人的事,不若等嬷嬷回来再去详问问才是。”

“嬷嬷是府里派给夫人的二等女使,常能见到夫人,知道的,自也是比奴婢多不少。“

“二等女使?”闻言,林昭忽坐直了身子,褪了浓雾的眸子显出几分锐色,“不是贴身女婢么?”

“自然不是,您许是记岔了。”扶云愣了一下,“夫人贴身的房妈妈早在夫人去世后一年便得病去了。”

浓云笼罩着的雨夜,忽有一道青白色闪电直划破靛空。

紧接着,雷声四起,炸裂在耳畔。

林昭微有些怔然。

她忽想起从乡下回府那日。

“你是何人?”

“奴婢是大夫人,也就是姑娘母亲从前的贴身女使,特来此接姑娘回府的。”

那日的天阴沉沉的,实是算不上好。

可嬷嬷笑着,慈祥和蔼地如她在乡下时常能见到的,别人家的年迈祖母。

大雨淋漓而落,铺天盖地。

不知是不是因为多日没喝药的缘故,林昭皱了皱眉,只觉得心口微疼,有些喘不过气。

上一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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