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凝神的看着，王乾只是用剑身轻轻敲了敲尸体，见没有反应，又用剑鞘探入尸体腹部，用力一挑给它翻了过来。
在焦尸刚才趴伏的位置，人形的轮廓地下，居然还有文字和一副画。
我初一看就开始心神不安，但这幅画从我们的角度来看是反的，绕到和焦尸一样的方位之后，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即便是在冷库之中，我眉心依然涌出了冷汗。
这是一副用手指描绘的粗陋花卷，内容很简单，而且和我们有关。
画卷下半部分，是写意风格的工厂，画风很潦草。
在上半部分，内容多了不少：黑云压境、一艘大船，以及一个站在船舷上的人影。
就算看不懂画，我们也认得这副画旁边的两行汉字。
王乾深吸一口气，朗声念了出来。
“鬼王御天行，从者登船去！”
我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王乾再次警惕起来，开始四下找寻：“是白焱的鬼船！这里的人，是他杀的！”
虽然肯定有所牵连，但我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
“老王，如果白焱在这周围的话，就他那一身鬼气，我们可能察觉不到吗？而且，白焱虽然一路拘禁亡魂，但他并未伤人。不是他心善，而是以他的性子，必然是觉得一个一个的杀人夺魂太慢了，所以他才只在坟山、墓园等地停泊驻留。再单说这幅画，白焱依然在船上，夺人性命的，不可能是他。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白焱和鬼船已经去往大海深处，但眼前这个人，我们在进入工厂的时候还看到了他。”
我一口气说了许多，也不想刻意为白焱解脱。但我真心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他杀的。
王乾想了一阵，又再次开口：“那一定是白焱的爪牙！他现在是鬼王，驱使小鬼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倒是有这个可能。”我还是觉得疑惑颇多：“白焱拘禁亡魂上船，就像人类军队招兵买马一样，壮大自己，派遣鬼祟帮他杀人夺魂却有可能。”
“但是！那只释放鬼火的鬼祟呢？就算它控制好了鬼火的剂量，自身并未跟进，那被烧死这人的亡魂，又去了哪里，它是如何被带走的？”
想了一阵，我已经感觉头昏脑涨了，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这事儿至少是和白焱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偏偏地面之上，留下了他从厂区上空经过的场景。
“四处再找找吧，不管伤人性命的是什么邪祟，它肯定还在厂区之中。”
我和王乾在冷库里找了半天，连条缝隙都没找到。不过说来也是，但凡冷库有泄露的地方，它这里头也就不能保持低温了。
进来的时候，冷库的电闸都没开启，现在这些冷气，还是工厂倒闭之前留下的。
我们先在车间里找寻了一番，依然没有任何阴邪鬼祟的气息，白忙活了半天，只能先出去和其他人会和。
这几个人都在等着我们，雷祥明一见到我和王乾就赶紧劝说：“咱们赶紧走吧，他们几个非说要等你俩出来才肯走！我平时都只在门口，从不进来的，就是怕闹鬼！都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我在河屯村的时候，就听说工厂里出了人命，所以刚才那个，还不是第一个。
“老人家，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我认真询问，雷祥明回忆了一下，开始摇头：“不知道，我就是以前听工人们上下班的时候聊几句，好像已经死了两三个了吧。”
“那都是死在同一个地方吗？还是说，都死在相似的密闭环境中？”
我继续追问，雷祥明已经不再正面回答，连连摆手说不知道，说着还一瘸一拐的往大门口走去。
这厂区环境复杂，又刚出现了鬼火烧死人的事情，我们也担心这老头一个人走会出事，就赶紧跟上。
顺便，小阳子还报了警，总要有人来处理现场。
我们跟着雷祥明回到大门口，他径自钻进了门卫室中，我们跟到门口，里面充斥着酒臭和一股子垃圾发酵的味道，就没跟他进去。
老头被吓得不清，拿起一瓶白酒就往肚子里灌，喝了几口之后就搂着磨得发凉的破被子躺在床上。
酒鬼都是这样，开心了要喝、不开心也要喝，任何情绪，都可以用酒精来化解。
我虽然能治病救人，但救不了恋酒的人心。
况且，这老头一辈子都这样过来了，我虽然知道他早晚会因为酗酒伤身误了性命，但也找不出理由和方式来规劝。
人世万千，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劝不动，也劝不得。
我们在门口守了一阵，看到远处有警车过来了，就也赶紧开车离去。
虽然我们不是杀人凶手，但要是被带去询问，又得耽误不少功夫。
避过警车绕回大道上，我开着车也有些漫无目的。刚经历了这些，又不想毫无作为，就让小阳子再给雷子涛打去电话，询问他的位置。
冷库焦尸之下，鬼王御船图，和白焱有牵连，那就必须得查出真相。
工厂里只有一个跛脚老头，整天只知道喝酒睡大觉，说不定还不如雷子涛这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知道的多。
最起码，他必须得知道工厂里一共死了几个人吧？
小阳子很快拨通了雷子涛的电话，他也已经知道了又有人死在了工厂里，且被吓得有些胡言乱语。
一会莫名其妙的说自己很好，一会又说让我们去找他，还保证他那边只有一个人。
这货要是心里没鬼，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但当我们赶到他说的地方，就立马被一群便衣警察给围了。
我们虽然不想麻烦，但还是被集体带进了警局配合调查。
虽然还没见到雷子涛，但也得知了他比我们更早被带了进来，之所以胡言乱语的，是因为他当时被一群警察同志围着，把我们当成了嫌疑人。
不过我们毕竟是清白的，折腾了大半天，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就被放了出来。除了王乾因为私自携带管制刀具被教育了几句之外，都没啥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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