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时光流转，距离上次那个令人震惊的傍晚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其间的实践练习课无一例外地在迷走森林里进行，而现在的迷走森林对于叶莼来说，已经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意义。

每当她在迷走森林里活动的时候，就会想起孟清寒所讲述的过去。迷雾时浓时淡，模糊了周围的景物，仿佛在这里还残存着那四个少年的气息，那种令人心碎的伤感和绝望。这片地方与异界的安危息息相关，然而正是在这个地方，粉碎了少年们守护异界的梦想。

四张不同的面容不时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孟清寒和南暮晖显然是被牵连进去的，而那次事件的关键人物，夏夜和蓝雁，却给她留下了截然不同的感觉。

夏夜冷漠而偏执，那是源自他内心深刻的伤痛。可是蓝雁呢？那个美丽无比的少年在她的印象中，就像盛开的樱花，在那片炫目的美丽表象之下，什么都是淡淡的。淡淡的笑意，淡淡的话语，淡淡的眼神，淡淡的表情，仿佛整个人连同他的心，都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遗失在了过去的莫个角落。

尽管如此，叶莼仍然相信蓝雁，相信他并无心挑起争端，就像夏夜一样，同样有着不为人知的苦衷，但是，这种相信只是她的希望，在迷惑中坚持希望周围的人都是无辜的。

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她刚刚又顺利完成了一次蓉蓉老师交待的重大任务，黑线开始悄悄从叶莼的头上滑落，唉，蓉蓉老师和月纱姐姐，这两个人真是一对冤家，一个是财迷鬼，而另一个是小气鬼，在这样两个有个###的人的较量之下，结果就是，自己跑腿的次数在慢慢增多。

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虽然是傍晚，不过阳光还很好，风很舒服，嗯，现在的天气已经开始有点初夏的感觉了，不如再多散一会儿步，享受一下这种舒适的感觉。

叶莼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一边逛一边东张西望，忽然，在街边树下的长椅上，她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曾经见过但并不熟悉的身影。虽然并不熟悉，但她还是迅速地走上前去，因为那个身影，或许可以解答她这段时间产生的某些疑惑。

“那个，你好，是暮晖哥哥吧？我叫叶莼，你还记得吗？”叶莼很有礼貌地站在长椅的旁边，向坐着的少年点头问好。

南暮晖抬起头来，看了一下面前的女孩，露出了友好的微笑，就像初夏的凉风一样清爽怡人。

“哦，是小莼啊，当然记得了，你是蓝说过的可爱小姑娘嘛。出来逛街吗？别客气，坐啊，我正一个人在这里吹风，觉得怪没意思，给我说说学园里的事吧，学园还……好吗？”

“嗯，谢谢暮晖哥哥，学园很好，老师们和校长也很好。”叶莼笑眯眯地坐在旁边，看起来这位暮晖哥哥人也很好啊，很好相处的样子，他果然还是关心着学园的，就像清寒哥哥一样。只是，如果自己向他询问那件事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回答呢？或者，自己应不应该问呢？

“小莼，你怎么了？”南暮晖瞧着忽然有些失神的叶莼问道，刚刚还在笑着说话，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沉默？

“哦，没什么，那个……呃，没什么啦，呵呵。”叶莼挠挠头，欲言又止，唉，还是算了，那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回忆，想到清寒哥哥那种痛苦的表情，自己还是不要问了，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完全弄明白的，有些伤痛的过往，就让它继续被尘封好了，何必非要再去打开呢？

“呵呵，小莼果然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直率坦诚，一点也不会隐藏心事。”南暮晖瞧着她，微笑说道：“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没关系的，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呃，呵呵。”叶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唉，原来自己这么不深沉啊，难怪悠悠总说自己就像一条小溪，清澈明净，一望到底。

“嗯，是这样的，那天我们听清寒哥哥讲了一个故事，一个过去发生在迷走森林里，令人很难过的故事。”叶莼小心翼翼地说道，同时观察着南暮晖脸上的表情。

南暮晖微微一愣，神情黯淡了下来，不过随即就恢复了正常，他轻轻点了点头：“是啊，那的确是一个令人难过的故事，小莼既然已经听过清寒给你讲的故事了，那么，还想要知道什么呢？”

“清寒哥哥说夏夜不是故意的，因为他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痛苦的回忆，所以才会变得有点偏执，并不是有意要挑起争执，我相信清寒哥哥，但是我也相信蓝雁哥哥，我相信蓝雁哥哥一定也不是故意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苦衷，但我相信蓝雁哥哥绝对不会故意给别人带来伤害！暮晖哥哥，是不是这样啊？”

叶莼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清爽少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感觉，期待着可以在南暮晖这里得到证实和认同。

南暮晖笑了，笑得很开心，他安静地看了叶莼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说道：“小莼，你不只可爱，而且善良。知道吗？你是第一个为蓝辩护的人，所有的人都认为错在蓝这边，他不应该为了维护一只根本无足轻重的异界兽而不惜大动干戈，以至于导致了这场无法挽回的悲剧。谢谢你，能说出刚刚那一番话，我想如果蓝听到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暮晖哥哥，这么说蓝雁哥哥也是无心的喽？就像夏夜一样。”叶莼看着南暮晖问道。

“唉，有些事根本无法明确划定对与错的界限。”南暮晖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既然清寒给你讲了一个故事，那么我也给你讲一个好了。只不过这个故事更加陈旧，比你听到的那个故事还要早很多。”

“嗯，谢谢暮晖哥哥，我会用心听的。”叶莼点点头，在那个陈旧的故事里，或许会找到蓝雁哥哥失落的心吧？

“好。”南暮晖看了她一眼，然后抬起头，望着天上随风飘动的云朵，仿佛在悼念那段逝去的时光，“真的很陈旧了呢，十年有余的岁月，什么都会变得陈旧，要从哪里说起好呢？哦，就从那个孤儿院开始吧……”

十年前，在异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家很小的孤儿院，这里收养的孩子要么是被人丢弃，要么是家人全都离世而又没有亲戚收留。因为孤儿院很小，位置又偏僻，所以也很少会有人注意这里，到这里来领养小孩。

南暮晖就是这里的一个孩子，他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被丢在了孤儿院的大门口，院长奶奶把他抱了进去，发现襁褓里除了这个可怜的婴孩，还有一张小字条，字条上写有这个婴孩的名字，以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于是，南暮晖在这里慢慢长大，看着身边因为这样那样原因而渐渐变多的同龄小孩子，倒也并不觉得孤单。仿佛是为了补偿，上天在给了他一个不幸身世的同时，又给了他一副开朗乐观的###格，所以，在这个小小的孤儿院里，他是唯一一个，不论是护工还是孤儿，所有人都很喜欢的孩子。

“喂，暮晖，你在这里干吗？快去看热闹啊，听说又新来了一个家伙，正在院长那里呢。”七八个小男孩咋咋呼呼地跑过来，拖着两条鼻涕，带着一脸泥巴，冲南暮晖嚷嚷。

这个孤儿院实在是很简陋，护工都是和院长奶奶差不多老的人，哪有什么精力和体力去看管这些皮皮的男孩子？所以，几乎每个孩子都像是从泥里扒出来的地瓜土豆，脏兮兮黑乎乎，扯着大嗓门爬上爬下、东跑西颠，就像一群粗鲁的小野人。因为南暮晖并不太贪玩，所以他是这群小野人当中唯一一个比较干净，还算看得过去的孩子。

“喂，走啦走啦，一起去看嘛，在这里发呆有什么好玩？去捉弄一下那个新来的怎么样？”那群小野人一把架住南暮晖，吵吵嚷嚷地跑走了，在身后扬起一团尘烟。

“喂，你别推我啦！”

“我哪有推你？！是你太胖了啦！靠边点，我看不到啊！”

“闭嘴闭嘴，别这么吵！会被院长骂的！”

“你蹲下来，我踩着你上去。”

“去死啦！你蹲下来，让我踩！”

院长办公室的窗外，那群小野人扒着窗台正小声地吵着，他们的个子还太小，所以很难看到里面的景象，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就像几只泥猴儿。

唉，南暮晖瞧着那群野蛮的泥猴儿叹了一口气，真是的，明明晚一点就可以见到了嘛，干什么非要挤在这里偷瞧？发现了又要被骂！不过话说回来，挨骂对于这些家伙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们才不在乎。

“喂，嘘，别出声！里面在说话呢。”其中一个男孩用手在身边几个人的脑袋上用力拍着，提醒他们安静点，以便于偷听。

“院长，这个孩子真的很可怜啊。他在和父母外出的时候遭遇了严重的车祸，他的父母都不幸身亡了，只有他没有受伤。后来他被一家孤儿院收养，但是很不巧，在一次护工们带领的野外活动中，遇到了山崩，结果护工和其他的孩子死的死、伤的伤，就只有他侥幸没事。于是，那些人都纷纷传言，说这个孩子是个不祥的人，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所以，那些孤儿院也不再肯收留他了。院长，这个孩子年纪还这么小，怎么能一个人生活啊？我把他带过来，希望院长能收容这个可怜的孩子。”

说话的是这里的一个老护工，她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同情和怜悯，看得出，她把这里当成了最后一线希望。

“切，原来是个带霉运的家伙！把他赶走就对了嘛，留在这里会害到我们的！”窗外偷听的一个男孩小声对同伴说道。

“就是就是！”这个说法立刻得到了赞同。

南暮晖很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作为孤儿，不去帮助和自己同样不幸的人，反而去排挤人家，真是不像话。

“哦，是这样啊，我们这里就是为了收容这些可怜的孩子才存在的，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呢？而且，什么不祥之类的说法，全都是人们的胡思乱想，怎么可以因为这种无稽之谈而排斥一个无辜的孩子呢？”院长奶奶推了推老花镜，慈祥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说道。

这真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孩子，和孤儿院里其他的那些男孩完全不同，很漂亮很文静，默不作声地低头站在那里，就像风中悄立的一朵小小花蕾，让人不禁有些心疼。

“孩子，你不用害怕，告诉奶奶，你叫什么名字啊？”院长继续慈祥地问道。

“嗯，奶奶好，我叫蓝雁。”怯生生的问候，柔弱动听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

“呵呵，好，好，蓝雁啊，从现在起，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还有一些和你差不多大的小朋友，你也不会觉得孤单的。”院长笑得皱纹布满嘴角，这真是一个好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这么有礼貌，真的很难得。

“嗯，谢谢。”弱弱的声音依然非常紧张。

“哎呀！院长老太真是的！怎么能把那个扫帚星给留下啊！真是个老糊涂！”窗外的男孩子们显然对院长的这个决定非常不满，七嘴八舌地炸开了锅。

然而，南暮晖却非常平静，不祥？可是那个弱弱的、有礼貌的声音很好听啊，这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很想见一下里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喂，他出来了，出来了！”一群男孩赶紧从扒着的窗台上下来，看向门口。

“哦，你们都在啊，正好，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新来的小伙伴，他叫蓝雁，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院长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一群泥猴儿之后，笑眯眯地对他们说着话，同时从里面领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顿时，外面的所有孩子都张大了眼睛，当然也包括南暮晖在内，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孩子的模样。好漂亮啊，精致小巧的五官，###透明的皮肤，柔顺光泽的发丝，阳光轻柔地洒在他的身上，就像一个纤细柔弱的小精灵，安静得惹人怜惜。

“喂！你是男生还是女生？！”一阵惊讶过后，那群小野人围了上去，开始对那个他们认定的扫帚星进行盘问。

“我是男生。”蓝雁低着头，小声回答道，这些人就是自己以后的伙伴吗？凶巴巴的，有点害怕。

“哼！你这样的也叫男生？！像我们这样黑黑壮壮，一身泥巴的才是呢！”一个小胖子大模大样地走过去，推了蓝雁一把。

“呜。”蓝雁被推开了好几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却不敢哭出来。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自己走到哪里都会被欺负？自己明明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也没有对别人不友好，可是，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很讨厌自己？爸爸妈妈去天堂了，为什么不带着他一起去呢？他明明一直都很乖的，为什么丢下他自己呢？爸爸妈妈知不知道，他每天都过得很伤心啊。

“喂，大胖，不许欺负新人！”南暮晖走过来，挡在了蓝雁前面，对那个耀武扬威的胖子说道。

“嗳，暮晖，你干吗帮他啊？他是个扫帚星，把他赶走好了！”胖子很不服气地嚷嚷着。

“不许胡说！院长奶奶都说过了，那是别人瞎说的！”南暮晖看着胖子，搬出院长的话来压制他。

“你们这些孩子，不许这么顽皮！蓝雁和你们一样，没有什么不好，以后要和睦相处，不许欺负新伙伴。”院长很严肃地说道，然后转向一边的南暮晖：“暮晖，蓝雁对这里还很陌生，以后就由你带他慢慢熟悉好了。”

“好，我知道了。”南暮晖点点头，对于这个任务，他很乐意接受。

一群小野人叫嚣着散开了，院长也回到办公室里，于是，只剩下蓝雁和南暮晖两个人站在那里，互相打量着对方。

“那个，刚才谢谢你。”蓝雁低着头，小声说道。竟然还会有人站出来帮着自己，真是个意外的感动。

“呵呵，没什么啦，那帮家伙就是那么粗鲁的，你别介意。”南暮晖笑了笑，这个蓝雁真的很不一样，和那些家伙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个漂亮的天使，天使怎么会不祥呢？真是胡说！

“嗯。”蓝雁点点头，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温暖和贴心。

“对了，我叫南暮晖，你叫我暮晖就好了，我就叫你蓝，这样好不好？”

“嗯，好。”蓝雁笑了，笑得很开心，自从爸爸妈妈离开以后，过了好久好久，现在终于有人接受他了！看起来在这里，他会拥有一份温暖的友谊呢。

“那么，蓝，我带你去四处看看吧。”

“好！”

于是，在这个小小的孤儿院里，蓝雁认识了自己的第一位朋友，南暮晖。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那帮小野人依旧对蓝雁很排斥，恶声恶气地说话，完全不顾蓝雁的感受，只不过碍于南暮晖的维护，他们一时还找不到什么很好的机会来打击这个扫帚星。

就这样毫无来由地，小小的蓝雁在这种被排斥被讨厌的环境中默默地成长着，坚持保有着心底那份善良和纯真，期待着被人接受，但是，却始终无法如愿。

这让南暮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幅忧伤的画面，一个纯真善良的小小男孩，捧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心，站在盛开的樱花树下，孤单地等待，等待着有人能过来看他一眼，摸摸他的头，说一句‘好漂亮的玻璃心啊’。只是这样简单的期待，然而，日复一日，却始终没有人来。那个树下的男孩一脸孤单和难过，但仍旧坚持站在那里，痴痴期盼被人接受的那一刻。可是，迎接他的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对于这样的蓝雁，南暮晖除了为他感到心疼，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和煦的暖风吹过，蓝雁一个人坐在树下发呆，山上的空气可真好啊，因为孤儿院建在山脚下，所以他经常会独自上山来发呆，回忆着那些美好的过去，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日子。

吱吱--旁边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一个很微弱的声音，同时草丛晃动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蓝雁站起身，走过去，拨开了草丛，和那里面两颗蓝宝石般的小眼睛四目相对。那是一只小小的东西，有点像狸，但又不是狸，浑身的绒毛洁白，蜷缩在那里就像一团雪球，两只圆圆的小眼睛闪动着大海般的蓝色光芒，纯净清澈，正滴溜溜地打量着蓝雁。

好可爱的小东西啊，蓝雁蹲下来仔细地看着，这个小东西是什么呢？

吱吱，那个东西动了动，似乎想要站起来，但是挣扎了一下，最后却仍然缩在那里，两只眼睛瞧着蓝雁，似乎很痛苦。

蓝雁又把草丛拨开了一些，忽然发现那个东西的腿上有一处血痕，丝丝鲜血渗出来，浸透了周围雪白的绒毛。

“啊，你受伤了。”蓝雁吃了一惊，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想要给它包扎伤口。

那个东西瑟缩了一下，似乎理解了他的好意，没有反抗。

蓝雁动作轻柔地给它包好伤口，然后用手轻轻###着它身上的绒毛，好软啊，又柔软又顺滑，摸着###。那个小东西似乎也开始对恩人产生了好感，低低地叫了两声，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着他的手心。

“呵呵，好痒。”蓝雁笑眯眯地看着那团白白的小毛球，“你是什么动物呢？从来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啊？”

“嗯，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了，就叫小雪球吧？好不好？”蓝雁轻轻地把那团小东西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忽然觉得和这个小雪球说说话很开心。

吱吱，小雪球叫了两声，好像也很开心。

太好了，蓝雁看着怀里的小雪球眉开眼笑，他终于又有一个朋友了，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不过有什么关系呢？看到它，自己觉得很开心，这样就行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因为小雪球的出现，蓝雁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忽然变得美好而快乐起来了，心情总是很愉快，日子总是很开心，这种变化让南暮晖觉得很奇怪，所以，蓝雁决定把小雪球带来给南暮晖看看，让自己的人类朋友和异类朋友互相认识一下。

“暮晖，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孤儿院的一个角落，蓝雁和南暮晖蹲在那里，看着面前那团白花花、毛茸茸的小东西。

“嗯，真的很可爱。”南暮晖点点头，自己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感觉心情顿时变得阳光灿烂、愉悦无比，真是个奇妙的小东西啊。

“呵呵，它叫小雪球，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哦。”蓝雁笑眯眯地说道。

“嗯，很像哦。”南暮晖伸手摸了一下小雪球的脑袋，毛毛的，真好摸。

“喂！你们在干吗？！”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一群泥头泥脸的男孩子跑了过来，冲着他们嚷嚷。

“哦，没什么。”蓝雁赶紧站起来，挡在小雪球的前面，有点紧张。

“喂！你后面是什么？闪开！让我看看！”一个男孩对着蓝雁凶巴巴地命令道。

“你们不许欺负蓝，不然我要告诉院长了。”南暮晖站在蓝雁身边，对那群小野人说。

“喂，暮晖，你干吗总是帮着这个家伙？！他是个扫帚星，会祸害我们的！”那群男孩子一致反对。

“谁说的？！蓝才不是什么扫帚星！不许胡说！”南暮晖瞪着那些家伙，气愤愤地说道，真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蓝明明很好，什么错事都没做过，为什么别人却可以这样毫无根据地排斥他？

“哼，他就是扫帚星，他身边的人都会被他害死的！”男孩们越说越过分，并且开始伸手去推蓝雁。

“喂，你们别太过分！”南暮晖挡在蓝雁前面，和那群小野人对峙着。

吱吱--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对峙者的中间忽然出现了一团雪白的毛球，两只湛蓝的圆眼睛盯着面前那群男孩子。

“啊，小雪球！”蓝雁冲上去蹲在小雪球的旁边，紧张地看着那伙气势汹汹的孩子。

“喂！这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男孩大呼小叫地说道。

“是怪物！我刚刚看见一道光，然后它就出现了，一定是怪物！”

“扫帚星引来怪物了！把怪物打跑！”

“小雪球不是怪物，你们不要伤害它。”蓝雁紧紧地抱住那团白色的小东西，声音颤抖。

“谁说不是怪物？！明明就是！打死它！打死它！”

忽然，蓝雁感觉怀里一空，一道白色的光就像闪电一样，从那群男孩子的面前一掠而过，顿时，那些孩子全都被撞翻在地上，一个个呲牙咧嘴地叫痛。

“小雪球？”蓝雁愣愣地看着那团白光落在自己面前，在自己身边蹭着。

“扫帚星把怪物带进来了！快去告诉院长！”地上的那群孩子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暮晖，怎么办？院长会不会伤害小雪球？会不会把它抓起来？”蓝雁一把拉住南暮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不会的，院长很慈祥的。不过，蓝，还是先把小雪球送回去比较好，在这里会引起别人猜疑的。”南暮晖拍了拍蓝雁，提出自己的建议。刚刚的情形他们都看到了，即使不是怪物，这个小东西也绝不是一般的生物，把它留在这里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所以，还是送走为好。

“嗯。”蓝雁点点头，抱起小雪球，和南暮晖一起跑出了孤儿院的大门。

“小雪球，你先回去吧，我以后会再来看你的，你自己要小心哦。”来到山上，蓝雁把怀里的那团白色毛球放在地上，很不舍地看着它说道。

吱吱，小雪球看了蓝雁一会儿，跑进草丛不见了。而蓝雁仍然继续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那团白色影子消失的方向。

“蓝，回去吧。”南暮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唉，只怕现在孤儿院里已经被那群家伙吵翻了天。

果然，当他们回去之后，等待他们的是那群一脸愤恨的男孩子，以及表情严肃的院长。

“蓝雁，听说你把一只怪物带到院里来了？”院长看着这个漂亮的孩子问道，语气虽然慈祥，但却很凝重。毕竟，在这里的都是些老人和孩子，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那将是灭顶之灾。

“没有，院长奶奶，小雪球不是怪物，它很好，它不会伤害任何人。”蓝雁有些焦急地辩解着。

“你胡说！那种东西明明就是怪物！它刚刚还攻击我们！”旁边的男孩开始七嘴八舌地告状。

“不是这样的！院长奶奶，您听我说。”南暮晖站出来，看着面前的院长，很认真地说道：“小雪球很小很温和，它一直都在山里，真的从来都不会和人冲突，因为刚刚他们欺负蓝，小雪球才会做出那种反应的，这和小狗会保护主人是一样的啊。而且，刚刚我们已经把它放回山里去了，它不会再来了。院长奶奶，请您不要责怪蓝好吗？”

唉，院长叹一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两个男孩，自己又何尝###心去责怪他们呢？蓝雁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失去父母后还要被谣传所困扰，而他却仍旧保持着一颗剔透的心，像这样的一个孩子，怎么能不让人心疼？

“好了，奶奶相信你们，只不过你们现在还小，有许多事情都很危险，你们还是待在院里不要出去比较好。”院长回过头来，接着对那群男孩子们说：“你们大家不许再欺负蓝雁，如果被我知道了，一定从重处罚。”

院长回去了，那群男孩子带着极为不满的抱怨声一哄而散，只剩下庆幸的南暮晖和伤心的蓝雁站在那里。事情好像就这样结束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反而才是事情的真正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