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烈和乾元澈将贤王回京的消息瞒了下来。
估摸着时间，再有三天，齐公公和洛敏枝便会到了京城，唐言蹊决定先到皇宫偷偷见一面皇上。
“王爷，属下已经偷偷打探过，每次辰时皇后的人都会换人留守殿内，太子也会在那时到殿内为皇上诊脉。辰时问诊的薛太医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届时您就办做他的下人一同进去便可。”
好在宇文烈这些年一直在宫中，对于宫内的情况熟悉一些。
非皇上亲近进入殿内是不能携带兵器的，唐言蹊命人打造了一把可伸缩的短刃，柄身是玉佩的形状，倒是可以蒙混而过。
翌日一早，他便来到了太医院。
“老臣拜见贤王。”辰时只薛太医一人当值，唐言蹊是在宇文烈的安排偷偷进宫的。
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唐言蹊将他扶起，“薛太医不必客气，时间还早，劳烦太医与我说说，父皇现在的身体如何？”
虽然他不懂医术，但也能听出一二。
薛太医摇头。
“皇上本就体虚，前两年注意修养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直到两年前，皇后和钰王觐言，说是从南海请来了一对术法高明的道正，会练就长生不老丹药，这皇上便动了心思，哎。”
不用说明唐言蹊也知道怎么回事。
“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了。”
钰王是皇后的小儿子，也是皇室的最后一名皇子，大皇子乃皇后所处，却天生残疾，无法从政，其他的皇子均是嫔妃所生，皇后担心权柄下移，便一心谋划自己的小儿子登上太子之位。
只是这些年下来，皇上倒是并不着急立储，太子之位悬空许久，这才令皇后动了歪心思。
薛太医摇了摇头，无奈叹气。
“哎，皇上一直觉得自己身子健朗，还可能当政许久，便不着急立太子，皇后急切的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难怪现在皇城一片混乱，皇后私囚皇上，谋权之心众人皆知，若非钰王手中没有兵权，皇后母家又是文官，这皇位恐怕早就易主了。
“那现在掌管十四兵仗的是谁？”贤王离京之后，军印也交给了皇上，皇权无法领兵，皇上定会将军印交给他人的。
这点薛太医便不得而知了。
“老臣只是听说，如今能与钰王相抗衡的，便只有六皇子了，其他皇子只是异动，没有站明立场，只不过出来搅搅水罢了，所以一些臣子分析，这军印在六皇子手里。”
唐言蹊听了只觉得可笑。
他们当真以为，这军印只是个摆设吗？手握军印便可调令整个大燕国十四城的兵仗，乾元澈要有那东西，还用的着私下招兵买马，培养暗卫来与乾元凛抗衡吗？
“我知道了，那在你看来，父皇的身子还能撑多久？”唐言蹊知道，有皇后在身边，怕是皇上终要走上黄泉之路的，如此，便只能争取时间。
薛太医思索。
“若是能停止服用那有毒的丹药，太医院我等精心尽力，五年当是无碍的。”
皇上如今年过六十，本应尚有十余年之久的寿命，却生生便害如此。
“那不停止服用呢？”唐言蹊并没有把握一定劝说的了皇上。
“怕是今年……”薛太医也是直言，皇上如此，他没有任何办法。
“好的，我知道了，今日我与你一同去诊脉。”
好在乾元澈带了易容的药膏，涂抹在脸上的时候可以定形为他人面孔。
薛太医平时带在身边的小桂子今日便藏于太医院，由唐言蹊易容顶替。
这一路还算顺利，在殿门口接受了禁军的检查之后，唐言蹊便跟着薛太医进入了内殿。
殿内烟雾萦绕，是那些假道士为了迷惑皇上熏的香，皇上半躺在软榻上，等着太医来替他诊脉。
唐言蹊看了一眼殿内，这里伺候的下人多半已经换人，只有两个近身的太监，是以前伺候皇上的。
唐言蹊知道，这多半是齐公公安排的。
“皇上，老臣来请平安脉了。”
如今的皇上哪里还称得上平安了，薛太医将脉诊放在皇上手下，替他诊疗。
“薛贵，朕这几日身子不甚舒爽，总觉得胃里有个小虫在撕咬，时而出现，时而又消失，这是为何？”
皇上几乎每日都会有不同的症状，这些薛太医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也如平常一样劝说皇上少服用丹药，多注意休息。
但如今的情况看来，皇上并未照做。
唐言蹊看了一眼屋中其他人，两名宫女是新换来的，一个太监是新人，需要想办法把他们支走。
于是他拍了拍脑袋，连忙跪下对皇上说道。
“太医，皇上，小人听闻钟鼎燃香花可驱散邪虫，让人心神安宁，殿外那钟鼎长久沾染皇上龙气，势必最有功效了。”
他这话也是随口编的，却示意薛太医开口附和自己。
收到贤王眼神，薛太医连忙附和。
“此乃古药医书记载，却有惊奇之消，左右也不费神，皇上可让宫人搬进来，再去寻些花叶试试。”
皇上眯起了眼睛，如此倒也不需要什么麻烦，思索一番，便命殿内人去搬钟和准备花叶。
身旁的下人本在犹豫，可毕竟是皇上下旨，他们不得不遵从，于是纷纷走出屋子。
薛太医叫住一名皇上身边的老人，对他说道。
“公公先留步，这里有些燃放的讲究，老臣要与您说一下。”
实则是需要这位公公守门。
其他人已经出去，那公公也明白了意思，留在了外面与太医一同守着，此时唐言蹊走进皇上面前。
所行的，是皇子之礼。
皇上愣住，随即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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