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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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长宁在阴门阵里重新坐下，正打算秉烛夜解死结的时候，又有人闯了进来。

邬九在门外拦着人：“两位，大人吩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谷长宁在心里痛斥小郡王，这什么破防卫，形同虚设啊形同虚设！

娇柔清甜的女声在门外响起：“我们姐弟二人来此只是为寻谷姑娘问两句话，能不能请玄隐卫大人行个方便？”

邬九却铁面无私地道：“江姑娘，还望莫要令我等难做。”

江启颜苦恼地咬了下唇：“那能否帮我们通禀郡王爷一声，我先亲自去跟他说明缘由可好？”

倒是江启澜惊了一下，转头看她：“贵客就是京都的那个小郡王？”

“启澜，不得无礼！”江启颜让他这毫无顾忌的一句“小郡王”给吓了一跳，连忙瞥了眼邬九的脸色，“舍弟不懂礼数，还望大人见谅。”

邬九还未说什么，就听见身后的房门传来些响动，回头一看，是谷长宁将门打开一道缝，她站在门缝后头道：“邬九，烦请你帮我把客人带去院中花厅，我稍后便来。”

“是，谷姑娘。”邬九朝姐弟二人示意，“二位请。”

江启澜多看了两眼，这位“谷姑娘”看起来与他第一次见无甚区别，面容就算掩在门的阴影后，也显得秀丽好看，再往她身后看去，是藏在屋里的不知深浅的幽暗，让他忽然记起之前在屋里看到的东西，打了个寒颤，立马收回目光。

在去花厅的路上，他见邬九在前面带路没有注意，凑到江启颜身边：“阿姐，那位谷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

江启颜斜他一眼：“你不是说她能给你作证？”

“她是看见了，但当时不过是正巧路过，我跟她还没认识呢……”

江启颜半信半疑，但到底不好让他莽莽撞撞在人家面前失了礼数，还是跟他说了：“我也只在京都长公主府见过她一面，听向彤说是个江湖术士，但被郡王爷请为座上宾，想必是有些什么本事的。”

“江湖术士……”江启澜若有所思，难怪第一回见时她身边还跟着个和尚，那他之前贸然闯进屋子里看到的画面会不会也是什么术法造成的幻象？

谷长宁把柜女的头发团了团，将解开的一小撮跟还纠缠在一起的分开，免得自己白费功夫。

她方才在屋子里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在江启颜说到“郡王爷”的时候便想起来了，这不是虞向彤喊“表姐”的那位姑娘吗？原来江县丞就是江倚云的哥哥，江启颜的父亲，怪不得小郡王会答应来县丞府落脚，都是亲戚。

她整理好过去花厅时，碰巧遇见来传话的薛回。

“谷姑娘，爷让您过去书房一趟。”

谷长宁想也不想：“就说我现在有客人，晚点过去。”她不知道江启颜找她所为何事，但早在京都时她就已经有所察觉这位江姑娘对小郡王有些女儿家的小心思，她下意识觉得还是回避一下正主的好。

薛回原话传回了书房。

虞凤策往窗外看了一眼，挑起眉。

客人？她能有什么客人？

薛回看眼色上去透露小道消息：“小的好像看见是江县丞的公子和姑娘过来找谷姑娘，只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虞凤策垂眸，想起来一张花笺，上头写着约谷长宁一见的句子，以及三字落款——江启澜。

他不阴不阳地冷笑一声，扔下狼毫：“走，我们也去会会客人。”

谷长宁这边已经帮忙证实了那荷包确实是她帮忙从“小贼”身上搜来的，她很有眼色，看见江启澜的样子便知他不想说赌徒的事情，便当作个顺水人情送了，只说是帮忙抓了个贼。

江启澜冲她感激地一笑，然后朝江启颜道：“阿姐你看吧，我就说我跟那个什么浮波没关系……”

“浮波？”谷长宁本来还在拈石桌上的点心吃，闻言抬起眼睛问，“这与浮波有何关系？”

大概是她问得太理所当然，江启颜也就下意识地竹筒倒豆子说了：“之前江管家接浮波姑娘进府的时候，我在她腰上看见过这个一模一样的荷包。”

这倒是意外收获，她还让福清去查浮波的身边人呢，这荷包是从那个了无生趣的大胡子身上搜来的，若是绣工图案和配色都一模一样，说是巧合也太过牵强了。

谷长宁上回去找浮波时观察过她的手，非常漂亮纤细，娇嫩白皙，但是上头并无常做女红的茧，这荷包如此秀气精致，不像出自她之手。

虽然并无证据证明两个荷包是柜女做的，但看那大胡子毫无求生意志的模样，再想想至今昏迷在床的祝飞融，简直是失去珍视之人后如出一辙的表现。

她总觉得有些蹊跷。

谷长宁放下点心，笑眯眯地问江启颜：“姑娘可否把这荷包借我段时日？这可能与郡王爷所查之事有关，若能帮上忙，想必郡王爷也会感激江姑娘。”

江启颜听到能帮上虞凤策，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当下便把荷包递了过来：“谷姑娘拿去便是，反正我们拿着也没用。”

江启澜则是看着谷长宁的笑颜发起了呆。

他现在忍不住怀疑她对自己说“你看得见我？”的阴森样子都是他昏迷时做的梦了，她笑起来纯真清丽，根本不像是会故意吓唬人的姑娘。

谷长宁刚接过荷包，便听身后传来懒洋洋的一声：“这是又拿我做什么筏子呢？”

三人转头看花厅门口，虞凤策不知何时抱臂站在那儿，身上换了身如意纹紫袍，头上戴金冠，站在那跟刚从什么宫宴回来似的，浑身上下写满了富丽堂皇四个字。

谷长宁默默扭头，跟着江家姐弟一块儿起身行礼。

“见过郡王爷。”

虞凤策随意颔首，便抬步走进来跟着一块儿坐下，状似随和道：“不必拘礼，你们说你们的。”

薛回跟进来在石桌旁随侍，重新给他家主子倒了杯新茶。

为了不在江启颜面前露馅儿，谷长宁把荷包递到他面前：“大人，您是否在浮波姑娘身上见到过这样式的荷包？”

虞凤策没想到他们说的还真是正事儿，拿在手上看了看，但确实没想起来：“没留意过，回头你拿去问问邬九邬十，若是有，他们应该认得。”

江启颜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跟心上人坐在同一张桌边，脸颊飞红：“能帮上郡王爷便好。”

虞凤策却没看她，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江启澜身上，打量他清秀的脸两眼，目光不自觉带了些睥睨：“这位是江县丞的公子？”

方才虞凤策一进门的时候江启澜就认出来了，他就是那天在月心楼跟谷姑娘说话的那个男子，虽然当时只看到了个背影，但他这气质实在叫人见之难忘。

但碍于身份之差，再不情愿他也得低头作揖：“见过郡王爷。”

“免礼。”虞凤策并没有为难他的心思，寒暄完后便随手拈起谷长宁之前咬过一口放在旁边的点心，众目睽睽下将剩余的一半放进了嘴里。

谷长宁：？？？

江启颜：！！！

江启澜：……

正主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慢条斯理地咽下，接过旁边薛回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对着江启澜挑衅地勾起唇角：“这点心做得不错，代本王谢过江县丞的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