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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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人家门口放礼花之后，五条悟这个小朋友，彻底获得了超量超限的自由。

试图跟着他的家仆，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法逃脱六眼的视线。在出了大门五分钟内，就会被甩得干干净净。

“你们家的人都有些傻啊，直接到这儿来蹲点儿不得了吗。我看你一周七天，至少有五天都会跑到这儿找杰的麻烦。”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后看店的爱染薰托着腮，连说话声音都有气无力。

一群咒术师想跟踪六眼，这不扯淡吗？还不如叫个无业游民路人甲来当尾巴，或者花点钱买台无人机，都比“咒术师跟踪”来得实际。

“六眼”代表着绝对视野，360度无死角，背后能看到，隔很远很远也能看到。要是来个普通□□人贩子什么的，至少五条这小鬼要意识到对方一直跟着他的时候，才会警觉。

“派个低级咒术师跟踪算怎么回事儿啊，你就光靠感知咒力，就能发现他们了吧。”然后还故意装作没发觉的样子，一直要跑不跑地让人家疲于奔命地追，累的像条狗。

一黑一白俩孩子在店里玩儿，给她烦得不行。杰本来还帮着上上餐点什么的，白毛一来全乱套了。爱染薰今天从早上起，就头昏脑胀地没精神，是感冒了还是昨晚睡太晚？

她最近热衷于打铁，每晚每晚和另一个男人火花四射地贴|身|肉|搏，西索很有意见委屈巴巴地只能干看。

比起西索，钢铁冢萤先生，真是个难得的正常人。爱染大概在一年多前，意识到自己的生得领域里，出现了第二个住客。讲真她也不知道这些已经死掉的“鬼”们是怎么进入她的领域里的，式神还有降服的过程什么的，她这真是白给。

不过这种白给埋藏的隐患也很多，“难以掌控”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有天这些“鬼”突然消失了要怎么办，或者像西索那样，因为浸|淫在领域里的时间最久，现在干脆不用召唤，偶尔就能凭着自己的意志随便出来霍霍。

小时候她的咒力很少，西索出来就出来，最久也就是一分钟左右。可现在就不同了，真不知是福是祸。

“哈哈哈！你扔过来嘛！就用刚刚捉住的那一只！”白毛乐此不疲地拉着杰玩【你先捉住咒灵再搓成球然后扔到任意一个方向我蒙着眼放个窜天猴将之炸成屎】的游戏，小孩子的快乐还真是朴实无华。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爱染看着笑得脸蛋都染上一层红晕的杰，男孩子果然还是皮一点没问题。

6岁的夏油杰早早褪去了小孩子的稚气，虽然比悟那小鬼还小两个月，却已经有沉稳从容的一面。薰偶尔会有些遗憾地觉得杰到底随了爸比，以后长大估计也是可靠大哥哥型的淡定帅男。

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活泼嘛，太早懂事就多少有些无趣。

然后另一只完全就是反面教材，现在爱染怀疑那个五条悟，不仅有白化病，可能还并发多动症和反社会人格。

她曾严肃地和当老师当得热血沸腾热泪盈眶的夜蛾谈起六眼小鬼的事，强大到天赋上限直接封顶的这小鬼，目前除了不具备明显的“高度攻击性”之外，“无羞愧感”、“行为无计划性”、“社会适应不良”等等反社会人格的问题，几乎就占全了。

“天才是没法被世俗的规则束缚的。”夜蛾正道严肃地推推茶色的墨镜，眉头拧成了中餐店里用绳子编出来的“中国结”。相比五条小鬼，这女孩儿现在的状态更令他担心。

“薰，你不对劲。”夜蛾正道沉默了一会儿，在鬼鬼祟祟地反复求证后，终于确认了一点：爱染薰原来还算充沛的咒力，此时已经跌破了警戒线。

“就是昨晚太累身体状态差而已啦，别婆婆妈妈的。”不耐烦地挥挥手，爱染也明白自己很有问题，西索和钢铁冢先生对她的召唤毫无反应。

如果这时候遇到不怀好意的敌人，死掉的概率暴增。

果然还是应该让西索往死里|操|练自己么。

夜蛾正道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精彩，红黄蓝绿交相辉映，跟个老式KTV屋顶挂的大彩灯一样。“昨晚太累”是怎样的累？薰年纪还小，有哪个禽兽不如的魂淡对她这样那样了吗？

人民教师怎么能允许这样无下线的事情发生！

才11岁的爱染薰，瘦瘦巴巴的，矮小又干枯。这个眼看着就要盛开的姑娘，粗枝大叶地对自己即将绽放的美貌完全没有自觉。

跟着由里奈那种大人度过了人格培养的最初时期，那种胆大心不细招我就砍你的性格，要不是本能地会装作弱小无害的样子伪装自己，早就因为太嚣张被人绑走这样那样了。

夜蛾正道高大的身躯稍微有些萎靡，他一个25岁的独居男子，恋爱经验0，和女人过夜的经验......姑且不提。教育小女孩儿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什么的，这种经验，想想当然更不可能有！！！

站起身来就要去后厨找夏油夫妇。夜蛾是这家家庭餐厅的熟客，几乎可以算半个自己人。大呲花VS屎丸子乱斗事件后，高专对杰更多了几分关注。

都是将来会成为五好少年的苗子，早晚要进入高专接受爱的教育。那么他日常在这家餐厅进进出出和夏油夫妇搞好关系，当然也是身为教师应该做的事。

爱染疲惫地抬抬眼皮，由着他掀开帘子进了后厨。这男人看着跟个□□似的，心思却比女人还细腻，一天天尽瞎担心。

春意正浓的天气，空气温暖得让人全身变得软绵绵。正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分，店里客人不多，白毛和黑毛从屋里打打闹闹跑到街上，大有直奔高专那山头奔上去搞事的意思。

窗外的风吹得慵懒，4月起这两个小鬼就要荣升一年级新晋学渣，难得悠闲的日子也过不了几天。爱染托着腮昏昏欲睡，算了，要闹腾也由着他们去了。

“有血的味道。”

爱染蓦地惊醒，条件反射般就要跳起，看清眼前的情况后生生压住身形，但仍没控制好，一脚将柜台下腌渍泡菜的陶罐踢裂了口。

大意了，被人靠这么近都没发觉。如果对方带着杀意，现在她这没几斤分量的头已经和身子不在一条脊椎上。

“......欢迎光临，要用餐吗？”忍住突突乱跳的心，爱染站起身，敷衍地露出一个看板娘式的职业微笑。

不过两三周没见，这个男人周身的气质，和那时相比，又有了许多不同。

凌乱的黑发带着些微的潮气，遮住在阳光下半透明的耳廓。稍长的刘海搭在前额，遮住一双单眼皮以及——

带着几分野性和轻佻的眼睛。

爱染薰视若无睹，对他眼里那种被放任的玩世不恭。

禅院甚尔双肘撑在原木做的柜台上，歪着头像打量什么小动物一样盯着爱染薰。这小不点儿受伤了吗，为什么这么虚弱，和之前在后巷给他一脚时那彪不拉几的样子完全不同。

“......欢迎光临，请问您要用餐吗？可以先选个喜欢的位子，马上可以点餐。”

爱染薰，露出一个柔弱又坚强的笑，对这男人赤|裸|裸的探究，不为所动。

夜蛾说这家伙是禅院家的天与咒缚，那没有咒力，肯定是干不过她的。即使现在西索出不来，她也不至于吃亏。

“你受伤了。”禅院甚尔再次简单直接地抛出一个陈述句，身体前倾，顶上爱染两个宽的肩膀，黑压压地遮住了她的视线。

轻微的呼吸喷在爱染的脸上，带着肥皂的清香和薄薄的汗味。爱染全身疲惫到使不上力，对方不配合她的表演，她也就没必要再真善美。

“不吃滚蛋。”

下腹传来隐隐的绞痛，像是有个小人儿拿着打孔器没完没了地冲着她的肚子突突。五脏六腑全都纠缠到一起，一边打着死结一边硬要将它们拉开。

意识越来越模糊，脑壳越来越晕。本来就被这突然跑过来的野狗吓了一跳的爱染，视线里最后的景象，是黑色T恤下紧绷到快要爆炸的肌肉，和那张野蛮大过清秀，嘴角带着刀疤的脸。

禅院甚尔扶住爱染的身体，这小不点的体温很低，巴掌大的脸蛋贴着他的手臂，一边高热一边冰凉。

发烧了？为什么她的额头开始冒汗？或者是中毒了？还是咒术攻击？

从后厨跑过来的夏油夫人，惊讶地张大嘴巴，手里的体温计掉在地上，碎成了玻璃渣。

她的女儿正被一个看起来就是个不良少年的家伙抱在怀里，脸色惨白，手臂也软软地垂下。那不良少年虽然长着一张干净清隽的好看脸，却怎么看都是一副会将人吃干抹净不吐骨头的坏人相。

夏油夫人还没来得及惊叫，一条细细的血线，顺着爱染的大腿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