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平平无奇

半个月后的一天，爱染再次拿着一瓶酒去到小公寓时，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人声，几件旧衣服被随手扔在地板上，桌面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尘土。

禅院甚尔离开了。

“......”将书包放在沙发上，爱染站在连空气都沉寂着没有生机的房间里，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很好啊，很好。麻烦精走了，她也不用总是偷偷摸摸地跑到这里来。由里奈和这里的事，没有跟爸比妈咪说。徒增事端，不如就尽量维持夏油家和平普通的日常生活。

拎起书包甩在背后，爱染重重地撞上门，脑子里乱糟糟地响，或许是，气愤？

一声不吭就跑掉，好歹自己照顾了他那么久！可恶的大人！

“嗯~小薰不开心了呢！我可不许你爱上别的男人呦~”自顾自跑出来的西索，可不怎么喜欢那个黑头发的小子。张狂的眼神和纯粹的肉|搏，虽然作为对手是很优秀的存在，但......

“因为那只野狗在发疯这方面和你很像么。”钢铁冢萤，大正年间的死鬼一只，沉睡了几十年后，被一个小姑娘唤醒。这个明明长着一张帅脸，却偏偏要带着一副搞笑版鸦天狗面具的匠人，相比重获新生，不如说是对可以继续锤炼兵器深感幸福。

“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做两只死鬼么......”有气无力的看看一左一右将自己夹在中间紧挨着往前走的两个男人，爱染薰垂头丧气地意识到，自己原本“低调平稳度过一生”的计划早已胎死腹中。

任谁现在看见她也会多看几眼吧......毕竟这两个男人一个风骚帅气一个古怪到不合时宜，她站在中间仿佛下一秒就会大喊救命救命我被绑架了。

11岁的爱染薰，在之后的3年里，没有再见过那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男人。她甚至已经将那样的一个人，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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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你干脆不要上学了！就不说我，你看看人家夏油夫妇，每次去学校陪着笑脸给你擦|屁|股，我看着都心酸哪！”

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特级咒术师兼牛郎店老板几乎流下了有形的泪水，对于眼前这个14岁的少女今后要何去何从十分迷茫。

爱染薰一脸无辜地坐在“香织”的高档包间里，任由彩灯和音乐极尽奢靡，仍然是一脸我佛慈悲大吉大利的表情。

由里奈年纪也大了啊。暗搓搓地计算着前任养母的年龄，爱染薰对于这种每隔几周就会来一次的悲情控诉已经习惯到宛如吃饭拉|屎。

“我能怎么样，我也很绝望。”和由里奈重新见面已经有3年时间，最初不想让她与爸比和妈咪见面来着，后来因为这女人太过厚脸皮，夏油夫妇终究是作为正正经经的家庭餐厅老板，和完全不正经的牛郎店老板面对面坐在了一起。

“这样啊，原来不是爱染的生母来的。”恍如松了一口气的夏油夫人，几乎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是开心幸福的温柔笑容。爱染的亲妈如果是这种粗枝大叶呜呜渣渣不着四六头脑脱线的女人，才该叫人头痛呢。

养了女儿这么多年，如果亲妈过来要人，夏油夫人可是会很伤心。

由里奈和夏油家，是完全不搭调的两种风格。爱染连一秒钟的思考都不用，就直接跟着爸比妈咪回了餐厅。

开什么玩笑！难不成她还要跟着由里奈顺便继承她的牛郎店还有牛郎们吗？

咱可是努力生活低调做事的正经人呢。

两个养母间的疏离和客气，随着爱染升上初中部消失得一干二净。三天两头就要往学校跑的两位妈妈，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地建立了一种基于“不省心的女儿总给我惹祸怎么办”的友情。

进入青春期的爱染，像一只羽翼渐丰的丑小鸭，逐渐出落成了白天鹅。

她长得太漂亮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是那些傻瓜总来招惹我啊。明明我也是受害人，为什么还要被骂。”百无聊赖地听着由里奈跟个老妈子一样没完没了的爱染，对于这种偶尔就会发生一次的“隔壁班谁谁和谁谁为了争夺爱染打起来了”“爱染亲切地冲着谁谁笑了街上的混混埋伏起来将那人揍了一顿”的事情，表现得事不关己仿佛在听什么都市传闻。

相比之下，她日渐惨烈的学习成绩，都显得不那么窘迫刺眼了。

初中部的老师们总爱叫家长，别人打架为什么叫她的家长？爱染对于其中的逻辑表示很费解。

反正等到升上高中部，夜蛾会将自己接到高专去吧，到时候学生都没几个，大家每天就是打架玩，偶尔第二天一早，同班同学也许就在昨晚的任务中死掉了再也不用见面。

到时候就没这么多破事儿了。

“所以说你为什么冲着那个男孩儿笑啊为什么！装亲切就这么有趣吗你一拳能把那几个混混的头骨打碎吧！”由里奈无语地望天哀嚎。某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在路上见到爱染被混混围住，惊为天人的同时被激发出了作为未成年男性对未成年女性的保护欲。

然后小少爷被人打得头破血流，连着几个暗中跟着保护的家仆也躺在了医院。

“我对他笑，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笑了。”翻着白眼回忆了一下那位少爷的造型，爱染不明白怎么会有正常的十几岁男孩在头发上抹那么多看上去就很油腻的发胶。

那只野狗十几岁的时候就不会抹发胶呢，拿去给他的浴液洗发液都不见他用，唯一的清洁道具就是香皂。

......脑回路可能是出错了，野狗什么的。那种安生日子不过整天走在刀尖上的混蛋，说不定早就死在外面曝尸荒野了。

低下头抠着手指的爱染，努力将自己从那段遥远的过去中拉回来。这次由里奈的崩溃是有原因的，抹发胶的有钱人家小少爷，是东京排名前三的财阀，伊吹家的嫡孙。

咒术师也得在人类社会中生存，人类社会当下最朴素简单的规则就是，谁有钱，谁就NB。

咒术师厉害归厉害，总不能一言不合就靠暴力杀人全家。况且暗地里支撑着咒术界运作的，也大多是这些有钱人。

“否则你以为祓除一只咒灵的报酬哪儿来的！难道咒灵挂了之后会变成金子吗？还是高层的老不死们乐善好施鼓励大家去搞事？！”颓丧，崩溃。由里奈并不是会被金钱所束缚的人，但没道理主动和钱过不去。何况这次的事，怎么看都是自家姑娘揍了人家小伙子。

是的，没错。将有钱少爷和其家仆打成猪头的不是小混混们，是一声不吭就跳出来干架差点将人电的，爱染的某一只“鬼”。

“第三只时间不长嘛，就没控制住。这么有正义感的妹妹，多好。”爱染硬着头皮辩解，这可是第一个女性呢！她要守住这个萌妹！

名为御坂10031，一头棕色短发，圆圆的大眼睛，带着一点小动物般的迷蒙和天真。

“你也是傻的吗！那妹妹一看就是缺乏适应人类社会的基本经验，早晚要惹祸的啊啊啊！”由里奈很抓狂，对方只是个纯洁且有正义感的可爱萝莉，她对这种天然腹黑最没辙了。

好在当时六眼和夏油家的小鬼路过，在一片混乱中让战斗变得更混乱，二对一的情况下轻松压制住了那个会放电的小萝莉，将混混和富家少爷救了出来。

爱染咧开嘴笑了，虽然她学习成绩惨烈到令人发指，但她又不是弱智。反正10031的电击死不了人，让妹妹偶尔出来当当正义的使者，总好过西索将人手脚砍断。

毕竟她又不愿意自己亲自暴揍找事的混混们，维持一个基本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形象，还是要的。

“好啦好啦，明年就升初中三年级了。高中部我不准备再去读，早点回家继承家业蛮不错的。”爱染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硬的筋骨。

“咒术高专什么的，就算夜蛾再怎么说，你也不会支持我去读的吧。而且，家里有杰了，他以后一定能成为很厉害的咒术师。”那么餐厅就由她来接手，爸比和妈咪可不能看着家里的两个孩子都跑出去送死。

爱染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晚年生活，更不用提爸比和妈咪。即使杰有一天挂掉了（咒术师就很容易死啊），她也能好好照顾这个家。

3年的时间，足够她和钢铁冢先生摸索出“咒具”的锻造方法。无数次探索和失败后，立于数不清的半成品和试验品之上的，是足以斩杀神佛的，特级咒具。

平平无奇的校园美少女，私下里醉心打铁。

她最好的作品，卖出了5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