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12月刚开始，A市的天气就很冷了。月中的时候下了初雪，临近圣诞又开始下了。

12月23日是夏哲的生日，一大早也下起了雪。

雪不大，细细绒绒的，落到手上就化了。

叶之秋出门的时候没带伞，被这雪飘了一身，头发、衣服，都有些湿了。

不过好久没淋雪，这感觉并不赖。

她和徐佳人约了吃中饭。

徐佳人和男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最近因为装修的时候，二人起了争执，她约叶之秋出来，是想倾诉下烦躁的情绪。

叶之秋是个很适合听别人诉说心情的人，安静，不会打断别人，脸上的神色一看就是认真听的，完了还会安抚你，声音温温柔柔的，很舒服。

眼看徐佳人还想再点瓶酒，叶之秋伸手摁住了她。

“你下午还要上班呢。”叶之秋摇了摇头，“别喝。”

语气温柔，却坚定。

徐佳人就没再点了。

“你说，我小题大做了吗？”徐佳人问。

她想在预算内弄最好的装修，但她男朋友觉得浪费钱，认为能住就行了。

叶之秋：“谁都没错，按你们俩的性格，确实会做不同的选择。如果是我，我和你想法一样。甚至再自私一点的话，我想优先于自己的喜好。”

徐佳人：“就是啊，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但他偏说我浪费钱，说买房子已经花掉很多钱了，以后结婚办酒席，哪哪都是钱。这些我当然知道，但自己的房子，可能要住一辈子的，装修不好点，我以后铁定后悔。他怎么不想想，万一材料价格都太便宜了，以后住得问题不断，不是更花钱吗？”

徐佳人顿了下，问：“你和夏哲以前的婚房，是按照你的喜好装修的吗？”

叶之秋说：“没有，那房子婚前他就全装修好了。”

徐佳人：“不过夏哲有钱，房子肯定都是最好的装修。”

这倒是，虽然风格不是她最喜欢的，但精致程度可见一斑。叶之秋无法反驳。她只说：“不过这两年我一个人住后，倒是越来越觉得，房子还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装修比较好，心情更愉悦。”

徐佳人：“你现在单身，我不是。”

叶之秋：“嗯，单身自由。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有很多摩擦，考虑进入婚姻后，摩擦只会更多，但我想一旦跨过这些，你们就会越来越好。装修的事再和他好好沟通吧，彼此各退一步呢？”

徐佳人：“如果他愿意哄哄我，好好说，我肯定是能退一两步的，但这次我看他态度实在坚决。”

徐佳人一叹：“说到底，还是穷。”

叶之秋知道，单从家庭条件来说，徐佳人的家里条件比他男朋友的好。

“我跟他说我家愿意多出点钱来装修，但他死活不愿意。”徐佳人头疼似的趴在桌子上，“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在钱上很难妥协，他认为我这样是看不起他。”

“恋爱的时候还好一点，现在快结婚了，他对钱更敏感了。”

叶之秋一叹，恋爱和婚姻果真是两回事。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信息。

【XiaZ：晚上一起吃饭吗？】

叶之秋回了个“不”字。

她继续在听徐佳人说。

“他甚至觉得我多出钱就是包养他。”说到这徐佳人就很气，“这就是包养了？我有这个钱去包养，怎么不包养个高高帅帅听我话的小鲜肉啊？”

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和夏哲的聊天上，叶之秋听得专心，没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地输入了“包养”二字，而后又习惯性地发送了出去。

“结婚真的好累，现在都这样了，我不知道真的结婚了会怎样，之之，是不是会更累啊？”

叶之秋说：“我的婚姻说明不了什么，关键还是看你和他两个人。生活是你们自己的，看你们想怎么过，怎么选择。”

等徐佳人发泄完，她的午休时间也结束了。

叶之秋送她回去上班后，才发现微信上多了几条未读信息。

都来自于夏哲。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立刻倒吸一口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越往上翻聊天记录，这口气就吸得越久。

【ZhiQ：包养】

【XiaZ：嗯？】

【XiaZ：包养我？】

【ZhiQ：小鲜肉】

【XiaZ：我不老。】

【ZhiQ：帅】

【ZhiQ：听话】

【XiaZ：之之？】

【ZhiQ：累】

【XiaZ：乱按？】

【ZhiQ：婚姻】

【ZhiQ：生活】

【XiaZ：晚上一起吃饭？】

【ZhiQ：选择】

【XiaZ：好的，你选择了答应。】

叶之秋：“……”

想锤死自己。

她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毛病，只要双手有空，手机也有空，她就会习惯性地在手机上记录各种，有时候是词语，有时候是句子，总之，什么都记。

她有时候会记录在手机的备忘录里，有时候会记录在微信上和自己的聊天框里，总之，记在哪里，随缘。

这是她这两年专职写作之后才养成的习惯，夏哲应该不知道。

可是怎么会发给夏哲？要发也不该是发给她自己吗？

叶之秋盯着夏哲最后发来的这句话，一动不动。

装没看到不回复等第二天再说，还是稍微解释一下说手机放在兜里，自己不小心解锁了乱按了？

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叶之秋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上，驱车回家。

然而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叶之秋万万没想到，夏哲竟然等在她小区楼下。

叶之秋内心有多懊恼，夏哲就笑得有多明显。

“晚上一起吃饭？”

叶之秋动了动唇，“不”字在她舌尖流转，但就是说不出来。

小雪飘下，钻进了叶之秋松散的围巾里，落在了脖子上。夏哲靠近，伸手拢了拢她的围巾，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问：“想吃什么？”

叶之秋不吭声，夏哲也不急，耐心等着。

只是这么长时间被夏哲注视着，叶之秋反倒先受不住了。

她偏开头，转身又上了车。

夏哲笑，没犹豫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