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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十五年之前的谋杀案

以下由任东风进行第一人称叙述:

我从未想到,时隔十五年还能再次回到这里。

应当说是冥冥中有股力量,早在很久以前就打算将我牵引至此,否则又怎么能够解释,还是孩童时候的我能够记住那样骇人的场景呢?这份记忆带给我的折磨,经过了漫长的童年与少年,依旧埋藏在我的内心深处无法忘怀。

需要说明的是,我并不是因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苦痛而对于这般经历念念不忘,只是作为那件从未有过记录的,十五年前惨案的唯一目击者,我总会在与那天相似的雨夜里,受到无端的良心上的谴责。

虽然从来没有想过隐瞒这件事,但当时还只有7岁的我尚未能够意识到我所见情景的重要,而等到我刚刚能够理解自己目睹的是一件杀人案件的时候,距离那次娘子山村的葬礼早就过去了5年。

我还能够用自己当时并不健全的记忆力描绘出来葬礼上的场景,无论是陌生的鼻烟味,嘈杂的人声,还是色彩缤纷的花圈彩礼,在我眼中都是不可多得的新奇玩意。

不认识的男女围坐成桌桌酒席,不仔细分辨,还是小孩子的我倒觉得更像是新人结婚操办的红喜事。而闲在屋子里索然无味的,不知和我隔了几层亲戚关系的同龄孩子们哄闹起来要前去露天酒席的山后头捉迷藏。

我也被大我一岁的表哥撺掇着跑到了竹林里面。

也许是我藏得太隐蔽了,又或者是跑得太远了,即使时间临近傍晚,也没有同龄的小孩找到我,我妈或者表哥也没有来山林呼喊着我的小名找我。

于是,顶着略略有些饥饿的肚子,我仍旧藏在一片山上的草丛里面打起了盹。

不过很快,从我身后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本来我还以为是我妈终于想到要过来找我了,正打算站起来嚷嚷,但隔着高草丛的缝隙看过去,却是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因为天色已晚,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本来觉得无趣要转身离开的我,却被他们弯腰所提起的一袋东西吸引住了眼球。

借着幽幽的月光和晚霞,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长条形状的东西。

他们把那个大袋子打开,从拉链下面显现出来的却是一张模模糊糊的人脸。

仅仅七岁的我还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意思,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一男一女将那个横躺在大袋子里的人从睡袋里面翻出来,然后便是拿着铁铲挖坑了。

那个土坑挖的可大,一片新挖出来的泥土被抛到外头,我和他们也就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即使不知他们干的事是为着什么,孩童自带的警觉却也让我噤声。

现在回想起来,我恐怕要感谢这保持了这不知多久的沉默,要不是它,我或许也早就随同那位面色铁青的男子,被埋进娘子山村的泥土里面了。

当他们挖完这个大坑,把尸体放进土穴,再把泥土踩实之后,我才缓过一口气。趁着他们二人离开一会儿的当口,沿着不同的方向飞也似地跑回了我亲戚所举办葬礼的地方。

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起杀人案件,也只是隐隐觉得不安,当然回去等待着的我的是我妈的暴躁脾气和一顿好打。我也至此之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段目击经历。

在长久的尘封之后,我更乐意把它当作童年的一个诡异怪梦,可是的确曾经到过娘子山村的经历无法被否认,那张夜色里被沙土渐渐掩埋的男人的脸我也不能忘怀。

终于在机缘巧合之下,我被C市传媒大学的民俗学专业录取,临近毕业设计的那个暑假,我再次有了和娘子山接触的机会。遗憾的是,当初住在山村当中的远房亲戚都尽数搬到了城里,我向他们当中的老一辈请教娘子山村的民俗,他们也多半因着城里的生活忘记了大半。

眼看着开题报告当中最基本的信息无法补全,我本想着向指导教师申请改换一个题目了,在Club网站上面一位答主的回应,又让我燃起了拼凑娘子山村失落记忆的激情。

那位答主爽快地给了我他的私人帐号,我也就此将目光从民俗研究,放远到了真实的谋杀案件。

据那位答主所说,娘子山在上个世纪还没有开化时,只是猪头山的一个附属村落,这里的人并不知娘子山,只是因为山上的娘子庙,将这里唤成娘子庙村。而地处江南,气候湿润多雨,不稳定的季风在上游还未修建大量水闸的时候,常常是旱一年涝一年,人们为了讨好这地方的土地神,也是为了求个好收成,便年年安排求雨保收的大祭典。

虽然在远古的时候还有人祭的骇人传说,直到近代,也就只是演变成指婚村中少女的仪式,至于山中成排的土地神庙下究竟是否埋有人骨,村民大多是嗤之以鼻的。

而到了这个世纪初,娘子庙这里的本地居民,随着公路交通网的相通,也不知为何凭空消失了一大半,走的走,散的散,或许是村里面的条件不足以吸引年轻人留下来了,村中熟人互相指婚的习俗就发展得更为恶劣,时常有生了多胞胎而不去报备的,村中的黑户来不及罚钱,也没办法统计,总算是到了大约05年普查,才给着一些上个世纪的遗民,和多生出来的孩子上了户口。可是村中当时已经没有多少青壮年劳力,甚至一些大姓的家族也没剩下来多少留驻村中,前往南方打工的年轻人改名换姓,不再认祖归宗的恐怕也不在少数,如此一来,这块地区也就几近荒废掉了,直到近十年猪头山的居民才有陆续迁到这里做房子的,可也大多不是原来的娘子山人了。

和那位答主畅谈的我仿佛找到了金手指,原本枯燥无味的论文写作随着一个个老人家口耳相传的故事一起变得栩栩如生。

不过这位答主并未能够持续和我之间的交谈,大约在我论文完成之后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位答主就不在上线了,我也没有能够联系到他,担心他人身安全的我报警无果,于是碰巧和同样希望前来娘子山的冯朵在聊天时提到了这一点。

当然,更加巧合的事情你们也都清楚,那就是现在的五月份,杨芳蕊将在娘子山村举办的新婚婚礼,虽然不是完全抱着不纯的目的前来,可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解开我多年前的疑惑,我想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任东风的陈述伴随着冯朵间断而频繁的打断总算迎来了结束,他的独白没有太让我感到意外,又或者说他的独白逻辑过于正常以至于让我没有更多可以发掘的疑点。自洽的说明使他已然脱离了我的怀疑,而他所提供的讯息又产生了新的问题。

他所目击到的埋尸者是谁,和这次远隔了十五年发生的谋杀案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似乎已经很接近谜题的答案了。

“虽然但是,我们也没有必要站在雨里面说话吧。”李子琪躲在伞下面抱怨,实际上雨伞并没有起到太多遮雨的效果,至少我的整个后背和衣服袖子全部变成了湿漉漉的抹布样子。

“这些白骨都没有肉了,怎么说和最近的凶杀案都不会有什么关系。”群青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到了尸体旁边,她蹲着端详那些泥土里面隐约可见的骨头,冷冷地说道。

“脏死了,你不怕恶心吗?”李子琪嫌弃地凑近前查看。

“这些尸体肯定不是这些年的尸体,”刘罡明拿出一双白色的手套近前把群青和子琪都拉到了一边:“看骨头的损毁程度也很难判断是多少年前的了,刘队,你把这个现场保护一下,看还能不能挖出来多的,如果是野坟地就算了,要是发现什么异样再去联系法医部门吧,这几天尸体比较多,我想也忙不过来。”

按照任东风所说的话,他就只目击了一件抛尸案,问题这片山岗上这么多尸体,也很难找到他说的那一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任东风说道。

“那罪犯呢?”群青问道。“之前不是有说有人目击到嫌疑人了?”

“别着急,正要问呢。”刘罡明把他标志性的小本子拿出来。

“所以,是哪个说目击到犯人的。”

“我,还有杨芳蕊她的未婚夫都看见了。”任东风说。

“都看见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说完呢,我不是和他一起来的,我是和冯朵,还有另一个叫做赵晓晓的女的一起来这儿挖东西的。我们才和他不是一路,当时我们挖着挖着觉得不对劲,这里的尸体未免也太多了,不像是我看到的场景埋人的地方,赵晓晓就带着我去别的地方挖,冯朵说要留在这里继续找什么东西。”

“好死不死,本来要找到地方了,结果碰到了其他来挖尸体的人。”

”不是?这附近尸体很多么?“李子琪问道。

“你听我说完,我们还没有到那个地方呢,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那里挖土,我们本来以为是警察,呵,隔着那么远一看,居然是他。”

“他?”

任东风说道这里停顿了好一段时间,期间也没有人说其他的,整个氛围压抑而阴沉。

任东风转过身,指着邓岳,“我们看见的,就是这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任东风的一指瞟到了邓岳身上。

“那个正在挖土找尸体的,除了我们就是他的爸爸了。”

“呼,”原来是虚惊一场,那个找尸体的人是邓岳他爸,四舍五入也就是杨芳蕊的岳父,不知为何我还是放松了一口气。

“他的爸爸?那也不对劲啊,他爸爸怎么在这里,不是都应该送到酒店去等着传唤了才对吗?”

“我不会认错,虽然那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但是就是他爸是没有错的。”

刘罡明看向邓岳,“那你和他又是怎么遇见的,你直到你爸在这里?”

邓岳倒是回答的很爽快,“我知道我爸在这里,所以才和芳蕊他们一起开车过来了。”

“我们本来察觉到他不在了之后追着他的定位过来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挖尸体,而且,也不知道他已经精神失常了…”

“精神失常是说你父亲就是嫌疑人吗?”刘罡明说。

“我想可能是的,我本来是想打算劝阻他的,但是他和发疯了一样,连我都不认了。”

“这么说你父亲还在这座山里面。”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我和我表姐下车过来找他,我们分头寻找的时候,就看见他在那儿站着,好像在找人一样。等他一看见我,整个人就往我和堂姐这里冲过来,我们就到处跑走了。”

刘罡明半信半疑地看着邓岳,“任东风,他说的和你遇见的情况一致吗?”

“我也不太清楚,我们看见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再看到那张脸恶狠狠的样子,就马上往山另一边跑,赵晓晓就是那个时候不见的。我想应该是邓岳他父亲没有追上我们站在那里的样子被他们看到了吧。”

“是这样?”刘罡明说道,“那哪里看到说的消息嫌疑人有十字弓。”

“这个是我看到的,”任东风说,“因为我和赵晓晓还在他后面观察了一段时间,他身边的地上上有斧头锤子还有一把看起来像弩的弓。那个我回忆起来像是十字弓,所以就这么报了。”

刘罡明思考了一下子。“这样,你们几个,跟着这些警察先往回去的路,回到杨芳蕊她家房子里面,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你们怎么办,就这么十几个警察去满山搜那个邓岳他爸爸。”我问道。

“现在只能这么办了,而且这么看起来的话,除了犯罪嫌疑人,还有赵晓晓,杨芳蕊和邓岳他他堂姐在山里面,他们的人身安全也很难保障。”刘罡明把离我们最近的三个警察调过来送我们按照原路返回。

在娘子山头成片的土地庙神龛下,还有大量的白骨被一根一根地挖出来。

因为冷风我都不怎么察觉得到我全身湿透的衣物的冰冷。

我担忧地朝着后方看了一眼,一部分警员跟着刘罡明往娘子山的更深处走去,说不定我们刚才谈话的间隙,他还在丛林深处拿着十字弓幽幽地望着我们吧。

“我们快走吧,”李子琪挽着我的手臂催促着我跟上前面的大部队。

瑶群青则还在更后面的地方思考着什么。

“群青!”

“你还在那里想什么呢?”我放开了嗓子喊她过来。

“啊,不好意思,我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好啦好啦,有什么事回房子想,这一块阴森森的,感觉随时会有人从路旁边冲出来。”李子琪把我们两个都拖着拽着往更前方走。

她是真的很怕这种黑乎乎的环境。

走在我们前方的,除了那几个带路的警察就是任东风,冯朵和邓岳。

感觉现在走上前搭话会异常尴尬,所以我故意空出一段安全距离来避免和他们三个走到一排。

“感觉,毕业了之后大家都变了好多。”我感叹道。

“这是当然。”

“可我还是没搞清冯朵说的那些个什么师傅…是什么意思,她是入教了么,还是信□□去了。”

“不知道,”我盯着我前面行走的三个人,邓岳除了和我说过几句话之外就没有什么交集了。任东风是小学时的班长,可是他也有很多隐藏起来的身份,我对此一无所知。冯朵,原本我以为她还是像从前那样,风风火火的个性,结果这边一转眼计划去挖尸体了。

“不过我们也是啊,他们谁能想到我们还在背后查案。”李子琪突然笑了起来,她向来是不怎么注意这些微小细节的。

“那是你以为啊,说不清他们在背后已经把我们调查了一个门清。”

“嗯?那又怎么样,我们可是从高中开始就这样了,反正我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也不过就是按照程序这么走下去,凶手肯定会自爆的,我相信。”

“你啊,最开始对调查没有信心的不也是你吗?”

“我哪有,”李子琪撅起嘴巴,“还不是你们两个整天默不作声,垂头丧气的,我还以为你们这次要完全大失败啦。”

“你也要想一下啊,”我说道,“你和那么多人都熟,听到的信息是最多的,结果查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是真没有和这个相关的信息啊,我想想看,和朱家豪他们聊的,都是别的事,他们其实也不想整天想着这么一些破事。”

“啊,不过,我想有一件事,可能有用。”

“什么事?”只有聊到群青感兴趣的事,她才会这么主动地提问。

李子琪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什么嘛,你们两个把我当传话筒。”

“不是之前都说杨芳蕊家除了她和她妈就没有亲戚了嘛。”

“嗯,然后呢?”

“她实际上按道理来说还是有一个爸爸的,因为她爸爸据说是十五年之前去到南方打工了,一直没有回来。”

“一直没有回来的意思是说?”

“实际上这些年一直都不知道她爸到哪里去了,虽然一直说是打工,其实就是猜测。”

“而且,刚才不是任东风说过嘛,他小时候看见过的那个事情,”

李子琪神秘兮兮地对着我们说,

“这两个事情发生的顺序,是不是很巧合啊。”

“如果说…”

“如果说杨芳蕊她爸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人杀掉之后谎称出去打工了,你是这个意思吧。”瑶群青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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