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刘罡明先把那段路边监控摄像拍到的录影放了一遍，因为当时正是黄昏时分下着雨，邓岳的车停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处，车窗为了透气被摇下来，监控才刚刚好拍摄到齐媛媛下毒的全过程。
录像车内的画面放大数倍才能略微看到她有像是在往某个容器里洒小包东西的动作，虽然不能作为刑侦证据，也足够说明齐媛媛的确有重大作案嫌疑。
“可是画面还是很模糊啊，就这样没办法继续放大了么？至少看清她拿的那一包东西是什么吧。“刘罡明指着视频中车窗内齐媛媛手中看不清的动作说道。
“影像科也没有办法还原了，视频原来的质量就只是这个样子，还有雨水的影响…所以…“男警员皱着眉头说。
“算了，那齐媛媛也要再审讯一次，邓岳那边好了没有，好了我们先去他在的房间，昨天晚上还有没有问完的一部分。“
“好的，明白！“男警员接过吩咐离开会议室去安排接下来的审讯工作。
“明明是在干见不得光的事情，还要专门选在停车的时候，也不懂得避嫌。“
“可能是因为如果在开车的话倒粉末的动作会不稳？“我想象着在车内拿着一小袋毒药准备倒入护甲油窄窄瓶口的齐媛媛，她应该不会想要这种剧毒的物质沾到自己的手指上面。
□□的致死量只有几毫克而已，即使是非常微量的摄入都会引起哺乳动物的死亡，它似乎是一种专门针对温血哺乳动物的毒药，可这也代表着这种毒药目前在市场上已经完全没办法买到了，现存的□□基本是很久之前遗留下来没有用完的。
“直接问作案人更加直截了当，下午的审讯安排邓岳之后就是齐媛媛。“刘罡明说着打了一个打哈欠，”不过要是这两个人的审讯后还没有别的发现，就会按照之前的推断结案了。最后要考虑被抓起来判刑的那就只有齐媛媛一人，其余的作案嫌疑人都在案件当中死亡，很奇特啊。“
“离案件结束才三天，暂时没有更新的证据很正常啊。”我问道，这种连环杀人案在一周以内结案已经是要说阿弥陀佛的程度了，现在一周都没过去一半，警方这边的动作就变得急躁起来，我不禁好奇为何会这样。
“才三天？三天时间你还没有在每天手机新闻推送的头条里面看见这个案件，一部分因为前几天的热搜还没下去，另一部分原因嘛，大概那些小编在争分夺秒地润色出一个最好让这个县城能被全国人记住一年的标题。”刘罡明苦笑着说，“能在短时间里能找到确切证据抓到凶手还好说，要是拖半个月还迟迟不结案，谋杀案在网上要被翻烂。继续发酵的话，我后面想要调回C市难上加难啰，这个流程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
“原来如此，”
我想，刘罡明会顾忌到社会舆论的影响情有可原，如今社会恶性杀人事件带来的延烧影响远远比案件本身严重，官方渠道对案件信息的同步在时间上存在一定滞后，这导致大量未经证实的猜测和编造更易引起网络上舆情的不满，受迫于这样的压力，又希望自己能够在明年调离县警察局的刘罡明自然寄希望于案件的快速解决能够尽可能少地带来以上的影响。
我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娘子山和猪头山县的关键词，已经存在多家媒体进行了报道。庆幸的是能够带来更大流量的视频媒体对此还未发声，我看了一眼满面倦意的刘罡明，居然有些内疚，事实上他在几年前就已经作为Y市警局刑事部门的顺位负责人处理案件工作了，不过当时他的言行举止比起现在还要更加乖戾，后来，以一个同时和我们也有关的案件为契机，他才被调离市区级部门，虽然我们算不上造成这一下调的直接原因，看到他为升迁苦恼，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
“现在的证据还无法说明她是导致齐强强和邓国芳两人死亡的直接凶手，我们寄希望于她能够在我们给出一部分证据之后坦白罪行，这样还有从宽处理的机会，像现在这种时候，态度也是很重要的。”他说着把他一直记录笔录信息的小记事本拿出来。
“媒体报道也不全是坏事，最先报道这件事的是县里的纸媒，通过报纸上的信息我们这才多少找到了几位知情者。说到知情者，你们住的旅馆的旅馆老板警局也调过他的档，因为十五年前才是县里面第一次有正规的普查，当时像他这样从娘子山里搬出来，自称没有亲属的居民，事实上已经常住这里，就会按照他们自己提供的以前的身份证明落户了。”
“那普查之前县城和周边乡村的户籍登记制度是什么样子的呢？”瑶群青问。
“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制度，这里的部分农村家庭在十五年之前户口能通过村里的派出所登记在案就是很不错的情况了，大部分时候新生儿和家里死去的老人，因为没有走户口流程成为黑户或者死户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有些家庭因为超生会干脆把较小孩子的身份户口隐藏起来，而一部分坐绿皮火车到其他省份打工的村民，有些留在当地不愿意回来了，这边的户口没有注销，就会出现凭空多出来的人口。”
“我问过这儿的老局长，当时各区承接户籍管理的派出所，在当时已经把相当一部分这样情况的户口给注销了，因为在当地没有办法找到这个人，也无法通过以前留存下来的备注信息联系到他们。”
“所以娘子山在当时有大批这样凭空消失的居民户口也许是正常的现象吗？”群青问道。
“也许是的吧，如果娘子山村以前的居民在十五年之前那段户口制度还相当混乱的时期搬离了这个县，又在别的省份登记，那么那个时候的派出所也只能把他们的户口给注销掉。那可是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再往前推，就是计算机都没有使用于户口登记的时期了，想要查到那个时候的记录就更加不可能了。”
“假定娘子山村的居民在十五年之前的长期时间内陆续搬离了这个地方，目前一直还在娘子山村居住的那些村民对此也应当会知道他们的去向吧。”
“他们对此也并不清楚，目前娘子山村的住民一部分祖籍就在这里，一部分是县城后来又有人搬过去的，但他们对于那段时间是否有村户因为南部经济条件更好逐渐搬出，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而且十五年前初登记的那一年，不少人出于个人利益考虑，改名换姓，重置祖籍，甚至收养领养贩卖人口的现象也很严重，现在我们去调查起来不知道要翻多少旧账，单纯为了调查娘子山村这起谋杀案件是没必要想到十五年前的。”刘罡明翻着他的小本子，又补充道，“说到这个，关于落户这件事情，因为陈夕颜一家中毒的事件发生在一个月之前，我们也对陈夕颜的母亲方红瑞做过调查，陈夕颜所说的她曾经替邓岳一家提供过伪造出生证明的事情是确有其事。”
“为了躲避超生罚款，县里的医院里部分医生和护士会给出生日期没有相隔太久的孩子开出双胞胎的伪造出生证明，从同一胎出来的话就没办法叫超生了。也有领养拐卖来的小孩会被开出伪造的证明，经过重新上户，一点问题都不会有。方红瑞当时干的就是这种事，也不止她一个人，县医院有好几十个人来做这种事，赚的盆满钵满，从引产打胎贩卖人口，再到开假证明，后来东窗事发，主犯基本都被判处了死刑，她作为从犯又只帮自己娘子山的乡亲做事，只是受到了没收所有赃款，拘留了几个月，后来撤职不再允许作为医院工作人员工作。”
“她的丈夫也因此被撤职了，一家人失去了生活来源，方红瑞第一时间去找得了她恩惠的邓家要钱。十五年来，这些邓家的转款和资助也没有让方红瑞和她老公找到一份正经工作做，就在一个月前，他们两人都还是赋闲在家的无业游民。”刘罡明说的这些内容印证了邓国芳邓国勤姐弟谋杀陈夕颜一家人的动机，也解释了为什么父母在失业情况下陈夕颜还能攒到出国留学的钱。“陈夕颜出国留学的费用是一大笔钱，恰好邓岳和杨芳蕊的婚礼排场也需要好十几万周转，这种情况下单邓岳一家人要供养的起三个家庭的支出非常困难，方红瑞还一再为难的话…邓家想到一些违法的手段也不意外。”
“不都已经默认邓国芳邓国勤是杀害夕颜一家的凶手了吗？”李子琪问，“再说一遍有什么用？”
“超生…这个问题还不至于做到杀人啊…”刘罡明若有所思地说，“考虑到任东风目击到的那起杀人案也可以作为一个把柄，那就等于杨芳蕊父亲的失踪案其实是杀人抛尸案，然后可能方红瑞她也知道些什么，因为连续勒索被灭口，下一步能得出什么结论呢？”
“方红瑞勒索邓家的根本把柄若是芳蕊父亲的死，杨芳蕊的犯罪嫌疑就会剧增”，群青顺着刘罡明给出的引子说，“陈夕颜留在医院的这一个月来虽然有警察看守，任何人掐好时间见到她却不是难事。而杨芳蕊在婚礼之前就对自己父亲十五年前失踪的事情有了深入调查的想法，她会不会也和陈夕颜面见过，而从她那里得知了什么自己父亲死亡的真相呢？”
“再进一步说，她得知真相后肯定对当年的凶手恨之入骨，在自己婚礼上实行自己的复仇计划不是一个好选择，但能体现她的强烈意愿——那么邓国勤被完全破坏的面部也有解释了，杨芳蕊或许在复仇时情绪极度激动，所以甚至要破坏尸体来泄愤。”
“喂，等等！你们怎么又开始怀疑起芳蕊了，真是的，我们查案的初衷不是为了防止她被判罪吗？”李子琪打断了她，愤愤不平的说。“芳蕊也不一定会知道这个真相吧，她不是说了那个时候去看了陈夕颜好几次的是邓岳不是她么？”
“嗯..你也是知道是她自己说的，说不定是她觉得自己去了那么多次，邓岳也去了那么多次，她要把嫌疑往邓岳身上推，故意说的那些话呢。”刘罡明冷冷地说，他合上黑色的本子，把笔别在封面，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推断就到此为止吧，都是些没有证据的内容，接下来的证人是邓岳，他也算是本案的核心人物之一了，听他说完我们再判断也不算迟。”
随机推荐： 云卿兮容玄煜、 漫威之活久见、 黄泉旅馆、 军中之花、 赵晨飞、 名侦探之召唤笔记、 我的师姐超凶、 港岛枭雄、 阿鼻道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