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2试探的第一步总是不那么容易

每一个揭露的问题都会衍生出更多疑问，麻烦。

——失智博士语录

不管男人之前叫什么，总之现在他给自己起了个好名字，【不能】。

和他的职称连在一起读就是，不能博士。

话说这个名字起的，是不是不太妙（是男人就不要说不行）？

博士干巴巴得问道：“刚刚不算，现在再想一个可以吗。”

女祭司之眼以数据损坏是特殊情况为由，无情拒绝博士更改系统资料的请求。

博士才知道更改姓名作为资料修改行动需要三位上级管理者中至少两位同意，没法把自己掰成两半用的他留下痛苦的泪水。

孤家寡人放弃继续追究，退一步要求系统称呼自己博士就好。

“叫我博士就可以了，女祭司之眼。”他温和的说，“遗失记忆后，这是关于我过去唯一的线索了。”

博士心想，他不需要新名字。

如果说新的名字可以带来新的开始，那么他只能抓住过去的这一点小尾巴，一口都不敢松。他的一切都是由过去组成，失去这些他什么都不是。就像一块美味的蛋糕，挖去内在后还有人承认是同一块吗。

女祭司：好的，博士。

女祭司顿了下：休眠程序暂停，请博士下达指令。

“女祭司之眼，怎样才能收集足够的能源？能源耗尽会造成什么后果？把空间跳跃项目启动，重新估算所需能源，我需要准确结论。我的过去...不，这个问题跳过。”

博士一下提出三个问题。

女祭司运算后回答。

一：能源提取

经系统推算，在横滨就存在这种资源。博士可以以文字或语言的方式收集，也可以派遣干员出战。

所有干员携带有女祭司之眼的子系统，通过子系统同样可以收集能源。

提醒，五分钟前，一份可提取能源距离您正前方三米。因不明原因，系统当时未能成功读取数据。

通过博士您的视网膜残留影像结合分析，反向逆推，无法读取部分即为能源方位，系统已成功追踪目标。

能源携带者现距离博士您320米，321米，提醒，目标还在缓慢移动中。

敌方资料已刷新，已收录x1，系统暂命名其为移动能源。

移动能源（暂定）：LV？？？，携带能源的人，无法被女祭司之眼检测，重量89斤左右，较轻。拥有奇特能力，注意。

二：后果

能源耗尽后，系统所有功能被迫关闭，无法再度开启。

失去女祭司保护的博士将大概率遭遇各种意外情况和突发事件，以尸体的形式刊登在第二天的横滨报纸上，请您注意。

三：空间跳跃项目

项目建立完毕，系统正在进行模拟推演，预计1小时53分20秒后结束，推演中。

女祭司之眼汇报完毕。

听着女祭司汇报，博士一心二用。

“能源的携带者，看刚刚那种漂浮状态，明显是自己泡进去的。没绑绳子没绑石头，虽然不排除药物但肯定没喝酒，居然一点挣扎痕迹都没有，狠人。”

“这种捞上来肯定会惹麻烦吧，就像那什么，瓶中魔鬼？看来要挑个镇得住场子的干员。”博士想了想感慨，“我居然还有这种程度的常识性知识，太可疑了。”

这个狂奔300多米，从河里打捞个能源携带者的任务，博士打算在干员里抓个壮丁。

“这是个好机会，能源已经撑不了几天了，一局定胜负。”博士说道，“女祭司之眼，开启干员管理程序，显示可调动干员列表。”

女祭司：好的，博士。

干员管理，开启。

目前可调动干员173位，每选择一位干员出战，博士需要支付10理智，消耗4%能源，干员每逗留24小时，再消耗4%能源。

女祭司：警告，由于部分干员数据遗失，每次使用干员博士需额外支付18理智，干员名单已显示，请博士选择出战干员。

“理智？”博士抬头撇了撇右上角，半透明的数值牢牢占据了这片视野。

“现在是满的，总感觉降到0后会发生什么不太妙的事，先放一边，以后再试试。”

博士的思绪回到干员列表，他翻动着名单，胸口唐突的酸胀感提醒他对于这些干员的信赖，你认识他们，你熟悉她们，你是——。

好吧，明明还是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但如果是为了他们，如果是为了她们，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做得到，博士这样想。

路上现在已经看不到一个行人，博士也选好了干员。

“一位就够了。”博士开口道，意外年轻的音色，“比一切都珍贵的你，回应我的信赖。过去的答案，来到我身边。我一无所有，请抓住我，阿米娅！”

干员：精二LV70阿米娅，申请出战。

理智：132-18-10=104

能源：24%-4%=20%

“辛苦了，博士。罗德岛公开领导人阿米娅，将与你并肩作战。”

跨越现实与虚空的夹缝，凭空出现的棕发少女。

她轻盈的落在草坪上，长发飘动，兔子耳朵在头顶随风轻晃，被阳光染成暖榛色，睁开的眼睛是天空的色泽，里面倒映不出博士以外的事物。

她无疑拥有自我，哪怕只是不完全的自我。

缺失的部分已被博士填补，哪怕只是暂时性的。

她的内部，两种不同的思维模式奇妙的融合在一起，阿米娅此时很想呆在博士身边，她曾承诺过永远保护博士的安全，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博士，请下令。”

“阿米娅，请帮助我。”

干员阿米娅的可公开情报：

娇小的，棕发蓝眼的兔耳少女，14岁，身高142cm。

隶属罗德岛的公开领袖，拥有罗德岛内最高执行权，是罗德岛三位上级管理者之一，被称为继承黑王冠的萨卡兹魔王，是深受罗德岛干员信任的合格领袖，擅长远程法术攻击，近战剑术极其优秀。

天生有着读取他人情感记忆的才能，被世人所惧怕。

阿米娅出现在300米开外，她已经到达目标地点了。

阿米娅的任务是通过一些手段尝试获取移动能源的能量。

毫无疑问，在这个陌生地点，所有的人都是她和博士的敌人，如果无法以谈合的方式获取，为了博士的存续，阿米娅就必须强硬态度。

目标现在就在河道里起起伏伏起起，凭借过往的战斗剿灭经验就知道这位男性距离死亡还有大半条进度。

人当然还活着，出于谨慎她没有立刻下河把人救起。

倒不是下水会弄湿阿米娅的裙子和丝袜，而是她的身高问题。

河道最深处有两米，阿米娅一旦下河，水位可能直接淹没她，想想看，河面上竖起一对兔耳朵，旁边还漂着一具浮尸，阿米娅严肃拒绝这种搞笑画面出现。

她有了决断。

阿米娅伸出手，只见纤细的手指每根上都固定了一份青色指环，其中有一颗款式较新，和其他九份指环都不太一样。

这是她的施术单元，也就是法杖，同时也是她的禁忌，指环抑制了她的能力，却保护住她的身体不被力量毁灭。

阿米娅每碎开一份指环，她的能力就会得到一次爆发性增长，同时生命也将会进入无可救药的倒计时状态。

过去为了拯救炎国与乌萨斯即将爆发的战争，击败恶神的阴谋，她在那场战斗中解放了一颗指环，战斗结束后，她的身体立刻衰败下去，索性她的老师和博士及时赶到，从死亡边缘拉回了她。

现在不一样，阿米娅想，为了弄清女祭司无法扫描目标的缘由，一次不致命的试探性攻击足以。

黑色的法术弹迹在她指尖凝聚成形，飞速弹射出去，轻易击中了目标。

“命中了。”

阿米娅说着反而皱起眉头：“但没有造成任何效果，对方可能具有吞噬，抵消，转移，魔免其中一种能力。博士，这对我接下来的采集实验有什么影响？我需要做什么？”

“我看到了。”与阿米娅共享视野的博士说到，“是抵消的能力，使其接触到的能量无效化，范围不大。”

“很疑惑吗？”明明女祭司无法传输她的表情，博士却好像能直接看到阿米娅的困惑。

“吞噬是在吞咽的概念性上衍生出的一种能力，必须以‘嘴’的形式发动。空间系的转移能力发动前，空间坐标会发生一瞬间紊乱，很容易发现。魔免方面你和‘小夜莺’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对方有没有法术抗性阿米娅很容易看出来吧？

”

博士解释的很详细，他一向这样，对孩子态度温和，对干员无比包容，任何问题都充满耐心，尤其对阿米娅来说，博士并不惧怕她的读心能力，一直陪在她左右，直至终结。

阿米娅有些高兴，她想，就算博士失去全部记忆，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

阿米娅惧怕博士向她提起询问过往，毕竟那些失去的记忆被交易后，博士不会以任何方式回想起来了，真到时候阿米娅该用怎样的表情，干瘪的言语向博士形容那些一同经历的过往？博士是否会像听陌生人故事一样，后悔困惑过去自己做出的选择？

回想当时罗德岛付出巨大的代价击退了神明，将源石的意志击碎，明明一切还未结束，他们却发现自己被大地‘泰拉’所排斥，无法回家了。

舰船在虚无中流浪，意志侵袭，生理饥饿，缺水干渴，幻觉感染，灾难接踵而至，他们在理智崩溃前感应到终点来临，在疯狂的尽头，罗德岛所有干员的部分灵魂，博士的全部记忆，大家的真名，那些痛苦的，温暖的，明明无法估量的，都被撕扯下来以价值估计，堆砌交易出去，换取一线生机。

空间跳跃计划。

他们成功了，或者说，他成功了，干员的血肉生命被异化成数据，连同罗德岛一起被系统“女祭司之眼”收纳记录，锚点被固定在博士身上，一切化整为一。

这是项奇迹，他们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异能力——明日方舟，可以召唤出罗德岛主舰，一座拥有500人以上的后勤基建工作者，200人以上的可派遣干员，50人以上的战力精英，20人以上的暴力医疗团队，收留了数十名战后儿童的诺亚方舟。

而博士蜷缩着，在横滨一条陌生河边睁开眼睛。

回到现在，博士向女祭司发起资料更改，阿米娅同意后，博士重新填写了敌方资料，将“无效化”三个字标红，高亮，顶置。

“听好了，阿米娅你绝对不能碰到他，想办法把人撬上来。”博士说，“我不确定他能无效化到哪一步。”

“是，博士。”

阿米娅答应道，她手持君王奎隆的佩剑，在河边搜寻一节长度合适的枝条。

转头目测了下距离，枝条长度正好，她用佩剑斩下树枝，在河边蹲下，伸出去轻轻挑起目标衣服一角，小幅度卷弄起来，确定树枝能卡住衣服后，慢慢把人拨上了岸。

阿米娅松了口气，就算目标衣服吸饱了水，入手的手感也不是很重，幸好。

“阿米娅小心，人已经醒了，还装，别被他看出破绽。”博士提醒她，“我们也装个样子，人工呼吸别想便宜这小子，心肺复苏是做不了，你可以试试抽击腹部排水法。”

好的，好的。阿米娅想，用树枝把人翻了一面，对方穿着黑色的西装，浸满了水，身上绑了很多绷带，松开了不少，身高和博士差不多，表情安详，年纪的话。

“看上去比我大一点。”阿米娅自言自语。（说给太宰治听）

“是个Mafia。”博士判断。（太宰治听不到）

“黑色西装...会不会是白领呢，啊，Mafia也有可能。”阿米娅自言自语。（说给太宰治听）

“还白领，年纪这么小混黑，我看这里的Mafia要完蛋了。”博士这样评价。（太宰治听不到）

“但是白领不会穿成这样吧（特指绷带），果然是Mafia吧。这里治安好像不好，如果送到警局说不定没多久就放出来了...虽然是我救上来的，但恶人不能放任！作恶绝不允许！”（说给太宰治听）

阿米娅边演边想，说到以文字或语言的方式收集能源，果然——

阿米娅：聊天，谈心，真诚相待成为笔友。

博士：打一顿，嘴炮，再忽悠他签份欠条。

？？？阿米娅三连。

阿米娅震惊，阿米娅沉思，阿米娅听博士。

危——太宰治——危。

太宰治：谁把我救上来的，不知道打扰别人入水很不道德吗。（失望，生气）

太宰治：等等，小姐姐！（期待搓手手）

太宰治：等等？靠！（狗人者终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