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锋过槛月定黑白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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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厉。”话音落，姜誉已见他冲身上空。无涯早做准备，手内坚韧蛇藤如银光刀剑，眨眼间抵住晴厉攻击，双方气势充身如瀑布源源不断肆意反击抗争，晴厉持剑，招数灵活运转且稳健有力，百八十个回合，互不相让，应海只见半空混打，连究竟甚么招式甚么剑法也未曾瞧清，抬手盖在眉眼上遮阳，感慨道：“姜鹤霄，你不上去帮忙吗。”

“暂时不必。”姜誉回答，袖下双拳紧握。明眼人应海自然瞧出他口是心非，恨不得立马上天将晴厉护在身后，应海摇摇头，朝天上喊：“晴秋成，你悠着点啊！咱们这里可担心你将脑袋撞傻了！”

屠龙剑刃与其蛇藤重重相抵，冲击瞬间散开，将周围仙门子弟逼退数米，晴厉侧身避开掌力，抛开手中剑刃，抬脚狠然踹向无涯腹部，无涯吃力躲避，没曾想听见身后胡狗一身惨叫。

原是那柄被晴厉抛离的屠龙，此时此刻刺穿了胡狗左肩，胡狗咬牙坚持，晴厉却眨眼出现在眼前，其聚掌怼他胸口一劈，不过四成力，胡狗不堪一击，被迫直退，怀中春不度掉落，晴厉一手揪住，哑声喝道：“接人！”

一臂甩人，姜鹤霄飞空稳接。

无涯冲去抢人，晴厉一剑削来，当场阻他去路：“你想跑去哪儿？”

无涯眉头深锁：“晴秋成你确定要帮仙界么？”

晴厉收剑入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帮仙界？”悠然自得地抛抛石子儿，眼神却冰凉，“我问你，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无涯微微挑眉，嘲笑道：“怎么回事？晚上不是碰过面了吗晴秋成，她真是沈小七。”

晴厉不信，因着当年亲自将沈小七送回沈老爹手里，将人入土安葬了，除非那疯子将她挖出来用了甚么秘术珍宝复活了，晴厉气得牙关紧咬：“你当真是个神经病啊。”

无涯被骂，似乎无所谓，云顶那堆仙人已然重新集结，众人展开伏魔阵法，竟预备将他与晴秋成一块封了，

底下应海喊他：“快离开，晴秋成！”

屠秀也急了：“师父！”

晴厉朝下面摆摆手：“别嚷嚷，在谈正事。”

“……”

无涯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晴秋成，你果真跨不过沈小七这个坎儿。”背后蛇藤生出，如同赤黑毒蛇张牙舞爪口吐毒液，他将藤剑利刃直直指向赤明城街道，“你瞧瞧她那张脸，真不承认她就是么？”

晴厉顿了顿，侧目望下去，赤明城的十字街道错综复杂，已然聚集若干凡人，微雨落地，人人昂首好奇地巴望翻云天顶下的仙人们，吵吵嚷嚷满了地面，沈小七站在众人堆里，亮眼睛樱桃嘴圆圆的雀斑小脸，模样与百年前如出一辙。晴厉仔细观察，银眸微微暗沉下去，右手紧攥剑柄，沉声质问，“你知不知道逆转生死会给死者带来多大影响。”

无涯说：“这关乎我什么要紧的，人活了不就行了，我看你还挺高兴的。”

见晴厉满脸阴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来对打，他抬手阻止：“不高兴吗？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好歹对我道声谢。”

天顶一位老仙高声喝令，伏魔阵金光大闪，其阵穿透厚重云层直逼二人，随着那波强横力量，热流迎面袭来，二人笔直不动，无涯周身蛇藤结成屏障，借此抵消伏魔阵法。

晴厉没空搭理甚么伏魔阵，手中屠龙铮铮作响，五指间玄雷噼里啪啦地响，冷笑一声：“你还怕死？”闪其面前，举剑迎面劈断了那重蛇藤屏障。

眼看着剑刃就要嵌入无涯脸面。

无涯举手，两指夹住刃面，他说：“是人都怕死。”顿半晌，说道，“这边给你提个醒儿，若你强行带她走，沈小七离开我，是会死的。”最后几个字慢慢吞吞咬重语调，导致晴厉脸色愈发阴沉，暴喝一声：“葛良越！！！”

手中屠龙玄雷乍现，顷刻间裹满无涯浑身将其身躯电了彻底，晴厉抬掌，力道十成，全力击向无涯心脏，那厮早有预料，回身撤离数十步距离，接而哈哈大笑起来：“晴秋成，当初你不该扯她进来，你明明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人，是个什么倒霉孽障，事到如今，还是没半点自知之明么？”

伏魔阵内的火焰龙身如巨浪朝他们铺面而来，晴厉却不为所动，冷眼目睹：“是啊，我是孽障，你又是个什么狗东西？百般恶心我作践我，咱们究竟是什么仇怨，不如今日今时，就在这里挑明了吧。”他脸面甚是平静，左手结印，暗中将地上人全部护在结界内。

姜誉意识到时已经晚了，他抬拳砸向屏障，破不开，神色僵硬：“晴秋成，让我出来。”见他恍若未闻，身躯如不动泰山站得笔直，狠狠咬了牙，低声喝道，“晴秋成！”

晴厉察觉到源于某人冰冷视线，莫名心虚，可如今也顾不得了，若是护不住人，他晴秋成就真是个倒霉孽障了。

无涯抬手，做了嘘的手势：“若全部告诉你，就没意思了。不过我尚且提点你几句，元露17年，被抓进蓬莱岛的那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是你晴家人。”

晴厉呼吸猛滞，头顶那团广阔火焰愈烧愈烈愈烧愈接近，直至火光刺眼，若干火光箭矢落下来砸了地面，无涯凭空划出一截传送阵，作势要走，他说：“晴秋成，问问春不度吧，再不济，问问总仙台的那群糟老头，可惜他们很少说真话。”呵呵笑两声，扯着胡狗进了传送阵。

晴厉冲过去欲要抓人，直到听见下方凡人他们惊慌失措的求救声，脚步顿住，转而毫不犹豫冲下去，落地后双手结印，一屏玄雷结界瞬间张开，将方圆十里护得透彻。

姜誉同时间出剑，弃疾铮然飞空，瞬生出千百银剑冲上云霄，直破了伏魔大阵，浮空结阵的那群仙人被反噬重伤，老仙见人搞丢，怒然大骂：“姜鹤霄，你们竟放跑了无涯！”

应海气得差些吐血：“我们放跑无涯？你是我们的谁啊？上司吗？我亲爹吗？放跑怎么啦？不放跑又怎么啦？神经病，什么事儿不做就会逼逼像只狗乱喊乱叫，老婆子都没你那么能说！你没看见地上这么多平民百姓吗？什么话都不说就乱放箭。”

老仙者脸色铁青：“狗娃！说谁呢你！”

“骂的就是你们仙界！”

屠秀拦手阻止应海：“莫要多说。”

应海气得瞪眼：“你也帮他们？”

屠秀说：“这倒不是，现在——”

“你也滚。”应海气得转身回了客栈。

晴厉未曾搭理那遭仙人，收阵后转身见了乌泱泱的人群，客栈掌柜的在向他们道谢，还说住店全免，隔壁家的三奶奶慈祥地笑起来，说一会热给你们尝尝新做的五花肉，还有包子铺的苏大力、南家的姥爷、北城家的公子哥，晴厉经过了许许多多的人，愣是没碰见沈小七，难不成被无涯带走了？他视线一阵晕乎，直到肩头被身后人握住。

晴厉知道是谁，转身便靠进他怀里。

姜誉自然搂住他腰板：“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语气很严厉，异常严厉。

晴厉也没那个念头紧张，身心疲累的缘故，不过半秒便闭眼睡了。

睁眼醒来时天色大明，晴厉穿靴披衣，小花端水入房，见主子醒来，大喜询问：“主子，你终于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晴厉正以黑条扎紧袖口，闻言摇头：“罗成楠他，怎么样？”

小花说：“鹤霄君一直在照看那位少年。”

“一直？”晴厉望望窗格外的昏沉余晖，眉头深锁，大步流星离开房间，“哪间房？”

“尽头那一间。”

自天明至如今日落西山，整整七个时辰，姜誉一直在给阿南解恶，企图清了他体内乱糟糟的因果煞疠，这事儿需要耐心，还需要足够强大深厚的修为。

这点晴厉自然清楚。

晴厉推门进去，眼见他们二人盘腿坐地，姜誉双手抵其背脊，正闭目凝气安然渡灵清煞。他抿嘴，抬手揉了揉眼，哑声开口：“姜鹤霄，你停停手。”

姜誉睁眼，并未停手：“离开这里。”

晴厉见他满脸严肃，强着笑起来：“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我当时也是没办法，但我有能力护自己，所以你先停停手，你若是沾了煞疠，回头我还得救你是不是？”

姜誉说：“离开这里。”

晴厉竟急红了眼：“我让你停手。”

“不能断。”姜誉慢慢闭眼，喃喃道，“沈姑娘在楼下，你去找她吧。”

“你先停手！”

“不停。”

“你停不停？”

“……”

“好。”晴厉气得直直点头，“行，行！你这个闷葫芦，你就憋着吧！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语音落，转身抽了张椅子过来，一屁股靠上去，视线直勾勾地瞧着他……似乎就准备这么坐着了。

姜誉沉默半晌：“沈姑娘在楼下。”

“我听到了！”

“那你还杵在这里。”

“关你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