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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第33章 梁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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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蓁转头一看,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厮,端着一盆子衣服,站在门口。

他模样生得周正,小鼻子小眼儿的,上唇之上和下巴那里却都长了些青茬茬的小胡子,一身细麻浅灰衣袍,虽不名贵华丽,应当也是价值不菲了。

若非头顶和顾蓁一样的小奴双髻、手里端着木盆,看样子是要出去洗衣服,旁人指不定会猜测他是哪家的小少爷。

顾蓁心头闪过万千张脸,却也想不起这是哪位,讪讪一笑,胡乱招呼道:“小哥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小厮眨巴眨巴眼,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好得很好得很,自从上次段公子在南月楼拂袖而去,我家主人回家就乱发脾气,终于找着个错处把我卖了。”

顾蓁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扯着嘴角。她想起来了,这是她与段景思去琵琶乡之前,在清风楼上遇到的小厮。

当时她见着小厮聪明伶俐,便随便聊了几句,岂知他一听她是松园段家的人,马上就变了脸色,自己当时还在心底暗暗鄙夷。

小厮又道:“不过,真是因祸得福呀!后来史家公子买了我,对我特别好。蓁哥儿,”他放下木盆,给了顾蓁左肩一拳头,“段公子和你真是我方宴的福星!”

顾蓁“呵呵”“呵呵”地干笑几声。

方宴也是个碎嘴子自来熟,又絮絮叨叨的:

“我家公子还教育我,什么天煞孤星、克人凶命,都是方士胡说八道骗取钱财的话术,段家祖上那是官至太师的人物,到这一代,段二爷、三爷也都是吴江府响当当的人物。哎呀,他要是知道,咱们两家一个院儿,不知有多高兴呢!”

顾蓁略略有些惊讶,举子士子称段景思是个人物,她不惊讶,毕竟他年少中举,一行一言端正守理,堪称儒家正统典范。

段景纯就不同了,太傅之孙混迹市井、娶戏子为妻、抛开母亲别府另住,桩桩件件都是异端。虽因口技高超,在民间博得大名,却是万万入不了这些正统儒生之眼的,是以段景思也甚是不喜。

方宴又絮絮叨叨的不知说到哪里去了,顾蓁甚少见到比她自己还话多的人,连忙道:“有缘有缘,宴哥儿端着盆子是要去洗衣服?这附近有河吗?我今天刚到呢,不如跟你出去转转,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方宴正愁一个人无聊,满口应下。

二人沿着寝房出去,时值早春,山里白、红、绿、黄各色梅花竞相绽放,为这春寒料峭增添了许多生机。

顾蓁与方宴一路聊天,知道他口中所称的史公子,乃是扬州史家的三公子史唯。扬州史家历代以经营丝绸为生,到如今已经赫赫有名的大商家。

如今世风,商人虽有钱,却还是遭到正统士子的歧视,史家银钱不愁,只为求名,大力培养子弟,参加科举。史唯本是史家偏远一支的庶子,只因成绩出众,被大房看中,推举来云岭书院。

然而据宴哥儿的语气,史公子似乎对这云岭书院,甚至科举都兴趣不大。

“哎呀!”二人行到一处山坡之上,宴哥儿一拍脑袋,“我这榆木脑袋,忘了带皂角粉了!”说着把木盆往顾蓁手里一塞,“你在这儿等等我,我马上就拿了就回来。”

顾蓁瞧着宴哥儿一路跑远,毛毛躁躁的,忽然有些理解段景思有时瞧她的那副不耐烦的样子了。

坡上开了一树树的绿梅,萼绿花白、小枝浅青。她想起柳氏曾说过,选用春天的绿梅,来泡茶,最是清新。可惜吴江府极少有新鲜的。

她踮起脚想抓一枝来看看花蕊,仔细辨认一番,以后有机会也能栽种在松园里。可惜身子还是太矮了,老天也不感念她对柳氏的一片孝心,绿梅没抓到,反倒一个趔趄,把木盆里的衣服泼了出去。

她赶紧一件件捡起来,到了其中两件却下不去手了。那分明是两条里裤,她用手指拈起一角,嫌弃地丢进木盆里。心中埋怨道:这个史公子,自己的里裤还要宴哥儿洗,真是过分!

然而不过一瞬,她便明了。哪里过分了,这不就是奴才该做的吗?只是,段景思却从未让她洗过。对呀,她脑中轰的一声,段景思都是自己洗的,这是为何?难道是瞧出了她的身份?

不会不会,她又想,依他的清冷性子,若是瞧了出来,早把她撵走了,怎会等到这时候。那就是……他比较害羞。

她不自觉脑补除夕那夜,他们两人望见两个小孩玩火炮,一个把另一个裤子炸了个洞,她问他,之前柳氏说的,是段景纯把段景思的裤子炸了个洞,还是相反时,他露出的神情。不耐烦,又急着想走。其实是在害羞吧。

一朵绿梅落在她衣服上,她放了木盆,认真去看那朵绿梅,口中喃喃道:“黄云承袜知何处,招得冰魂付北枝。金谷楼高愁欲坠,断肠谁把玉龙吹。”[1]

这是写绿梅的诗,一日段景思读《晋书》时喃喃吟出的句子,她不解其意,却牢牢记住了。

从去年七夕开始,她的一切,好像都与段景思有了关系。

一道身影从梅后闪出:“这是谁家的小奴,这等有才?”

来人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锦衣华服、玉面金冠,尤其一双眼睛,温润如掬了满捧月华,便只一眼,也似要融化在那无限深情里。

顾蓁先是愣了一愣,这不是那日,他与段景思在书局门前见过绀衣公子吗?段景思后来告诉她,此为名为梁皖,是金陵城荣兴伯爵府的第四个庶子,世传他为人光风霁月、心慈人善,人称金陵第一公子。

当时段景思曾严肃地嘱咐她,这两个人不简单,要少与他们打交道。

在小事上顾蓁机灵活泼,鬼点子要多少有多少,但在大事儿上,她唯段景思之命是从。

她平平说了声:“惊扰了梁公子,小奴有罪。我是段景思段公子家的,这都是我家公子教的。”

梁皖点了点头,和气地说:“段公子名声在外,有这样的下人,也不足为怪。”他又见她端着木盆,笑着道,“你是要去洗衣服吗?小河在那边。”说着,抬手往西边一指。

顾蓁这时才看见,他手里攥着本蓝色封皮的书。走了两步的顾蓁脚下一顿,僵僵着不走。

“小兄弟?”梁皖见她半天不动,出声询问。

顾蓁一指那本书,红着脸道:“这本书你买了?”她与段景思在书摊前见他翻过这本书,但段景思只停了一停,便拉着她走了,他原来买了下来。

“这话本子写得不错,我便买了,这……可是有何不妥?”绿梅映面,显得他温雅清朗,这与段景思的松柏之态不同,也与段景纯的魅惑冶丽有异,恰如夜里为雾气缭绕的月光一般温柔。

“没有没有。”顾蓁猛的摆手,“我也爱看话本子,没见过这一本,就随口问问。”

梁皖却来了兴致:“这个故事倒是有趣,《清平山堂词话》中有文《快嘴李翠莲》,讲一个泼辣的小姑娘不忿家里安排的夫君,自己去做了姑子。”

“这本书更是奇特,说李翠莲是异世而来的。也不知这书的作者是谁,恐怕是个女儿身的,听闻江南闺阁之中有诸多女作家,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位。”

顾蓁心头砰砰直跳,默了半晌才道:“梁公子伯爵府出身,没想到竟和我们这些市井小民趣味一样。”

梁皖淡淡一笑:

“我知你的意思。可我觉得,士农工商、男女老少,这院子中苦读写策论的,与集市中卖蛋花汤的,并无甚区别,不过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罢了。有些人做事能够影响更多的,那么该承担的也就更重一些。

顾蓁豁然开朗,如坐困山洞,忽然有人砸开了一条缝,自除夕夜在段景思那里遭的阴霾,全都散了开去。

原来也有人是这样想的,原来段景思也不一定对。

梁皖忽而把书塞到她怀里:“我看小哥儿对这书甚是感兴趣,知音难寻,不若送你一本,我那儿还有。”

顾蓁连忙推辞:“主人不在,我身为奴仆,岂敢接受梁公子馈赠。”

绿梅花枝,疏影斑驳。二人正在纠缠间,只听得一声熟悉的娇喝:“住手!梁公子的身子岂是你能近的?”

顾蓁暗叫不好,偏偏冤家,最是路窄。

宋玉宁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衣衫,本是娇嫩可爱,可惜她怒气冲冲的,将顾蓁往后一搡:“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近我们主子的身?”

顾蓁默默退下,不敢搭话。

梁皖不悦道:“玉宁,你说的是什么话。”

“梁哥哥你不知道,这个小奴,数次以下犯上,除夕那夜,我被她按在地上当狗骑,昨日在山下,她还装娇扮弱,诓骗了姐姐,姐姐还让我与她道歉。”

梁皖有些惊诧,看看宋玉宁,又看看顾蓁,一时不知该信谁。

顾蓁连忙退后,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双手奉上那本《玉蝴蝶》:

“宋三小姐说的是,以往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以后一定谨言慎行,您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这本书,我也是万万受不起的,梁公子若是有事,可亲自与我的主人段公子说。”

梁皖见她如此恭敬,与方才的活泼坦诚的态度差了十万八千里,有些失望,淡淡“嗯”了一声。

宋玉宁从她手中抢过书,睥睨着道:“这还差不多,这次就饶了你,快滚。反正你人在云岭书院跑不掉,收拾不了段……”她停了一停,“下次再犯,看我到底能不能收拾了你!”

顾蓁连这位奶奶的声音都不想听,以免一个不高兴惹了自己,端起木盆一溜烟跑了。

宋玉宁见梁皖还呆呆望着那个背影,有些生气,撒娇道:“梁哥哥,你把这本书送给我好不好,她一个奴才,恐怕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就能看这个了?”

梁皖轻笑一声,从她手中抽出书来:“我看未必。你倒识得字,可也只是识得而已。”说着也走了。

宋玉宁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揉身上去,一路跟着梁皖:“梁哥哥,哥哥,你就给我看看嘛,我不懂,你教我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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