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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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纷乱安定，温衍才终于得空问景北渊：“七爷，你以前就认识我？”

景北渊停了筷子：“十六年前。”

温衍一愣：“这不可能，十六年前我还是个……”

温衍忽而住嘴，十岁之前她的记忆是丢失的。

连温客行周子舒蝎揭留波等人都停了筷子，只有张成岭还在吃他的花生米。

景北渊知道她要说什么：“十六年前你便是现在这般模样。所以，我才能一眼就认出你。”

若不是他是七爷，若不是他的表情如此认真，若不是连张成岭都停止了吃花生米，温衍一定会觉得他们在联合起来整她。

“……”温衍吞了吞口水，艰难道：“难道……我的确是天上的仙女。”

景北渊轻笑：“我遇见你时，你看起来非仙非人，倒像是一缕魂魄，找不到归路。”

温衍瞠目结舌，一时间问不出话来。

景北渊继续道：“一开始的时候你只会抓着我不停的重复五个字‘七窍三秋钉’。”

十六年前，周子舒甚至还未创立天窗，更别提七窍三秋钉的出现。

“再后来，你又说‘我为七窍三秋钉而来’，我那时并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再问，你还是只会说那一句‘我为七窍三秋钉而来’。”

景北渊见她发愣，倒还悠闲给一旁垮着脸的张成岭夹了只白菜猪肉馅饺子：“那段时间，你时而清醒时而痴傻，痴傻时只会重复七窍三秋钉，清醒时倒像个正常人，常常笑，虽然总说些奇言怪语，但也算的上是才思敏捷，我便愿意同你多聊一些。”

温客行听得入神，这时却插上一句：“‘才思敏捷’听起来不像，痴傻之处倒是颇为吻合。”

这就是你关注的重点？？

景北渊自顾说下去：“直到有一天，你说你找到去处要离开了。不过你走之前你说想起来一件事要拜托我——你说你已想起一些七窍三秋钉之事，并说在自己身上种了七处钉痕，甚至要褪了衣服让我验查，我只得拿了假物替代让你指认。”

倒也……不必说的这么详细，蝎揭留波的酒碗都应声而碎了。

温衍小心将他的手从那一堆碎片中拿出来，轻轻握住，笑的讨好，轻声在他耳边道：“我今晚也可以让你验查。”

“……”蝎揭留波将她掌心握紧，抿了抿唇，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耳边染了绯色。

温衍抬头，就发现周子舒在朝她使劲翻白眼。

周子舒早就对温衍见行而知其言，已预见性的先把张成岭支出去拿酒了。

“我说我不知如何解，你说不必介意，只需记得，将来一切自会水到渠成。”景北渊含笑，“这便是此次我与巫溪来的如此之快的原因。”

自温衍离去，又到后来遇上周子舒，做了七窍三秋钉这等刑罚，所有的一切竟形成了一个闭环。景北渊却不想周子舒竟然将这七根钉子钉于自己身上。

***

温衍觉得自己遇到了天底下最奇怪的一群人。

这群人听了景北渊的描述，对她的来处来历和转世一点都不惊讶，仿佛还比不上吃饺子是该蘸醋还是蘸辣椒更让他们关心。

温衍无语，抵了抵蝎揭留波的肩膀：“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前尘往事有因果、投胎转世缥缈魂这件事很……离谱？”

“你竟是为了别的人而来。”

难道这就是你关注的重点？？？

我常常因为足够正常而显得与你们格格不入。

***

巫溪既来，为周子舒拔钉治伤便成为最重要的事。

从冬至第二天，周子舒就被下了禁酒令。

温衍算是大开眼界，见识了周子舒为了一口酒，各种耍赖撒娇的样子。

是的，撒娇。那种无意识的。

如果说温客行装起可怜像犬，那周子舒便像只猫。

温衍最见不得周子舒装可怜，也只知道自己心性不坚定，就离得他远远的。

四季山庄这些日子热闹异常：温客行不知道从哪把天窗旧部十七人找了出来，说是给周子舒的惊喜；韩英也清醒过来，整天“庄主”前“庄主”后，和张成岭那傻小子“师父”长“师父”短交相呼应，整个唤的温衍头疼。

可别管四季山庄来了多少人，温客行还是几乎得顿顿下厨。

没办法，谁让周子舒长了一张如此刁钻的嘴。

***

四季山庄这边鸡飞狗跳。江湖之上也不平静。

五湖盟广发英雄帖，再开英雄大会，这帖子竟然是由叶白衣发出的；江湖盛传“群鬼册”，准备声讨清剿青崖山鬼，这册子竟然是由蝎揭留波编写的。

温衍翻到介绍温客行那一页，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一大段——外温润明、颜色纯然、眼神如鹿，但时常有一闪即逝之邪气，喜怒无度，杀谓之言是撕烂一玩偶，以随身的一把铁折扇为兵，其武功采众家之长，招数繁杂。

温衍忍不住对蝎揭留波道：“温客行是不是给你钱了？”

蝎揭留波指着群册上的画像，唇角翘起，显出一点点邀功的得意：“这是我亲手画的。”

？？

你画的那么好，难道想让我夸你。

画的越好，温客行不是被追杀的越惨。

再翻下去，还有详细介绍温客行喜厌之物。

整整一页。

这种程度……

说不是私生都没人信。

甚至对温客行钟情于那间叫沃隆的坚果铺子也描述的一清二楚。

……

沃隆给了你多少钱，我三只松鼠出三倍。

再翻下去，竟然还是温客行之事……

这回却是温客行所喜之人。

虽未具体提及周子舒本人，寥寥几笔，俊秀之貌已跃然纸上。

温衍将“群鬼册”还于蝎揭留波：“文春周刊都没你八卦。”

蝎揭留波扫了一眼，随手喂了一颗瓜子给温衍，道：“所有的像是我画的，所有的字都是温客行写的。”

“……”

这破路他也能开车？？

这破船他也能夹带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