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在你身后

我……一直有个疑问……

目视不远处炸裂的火光和在火焰中倒下的高大石兽，曜辰双眸有些空洞。

大脑里那精确到一草一木，一虫一鸟，方圆数十米内的一切事物都完整地呈现了出来，若是再缩小些范围，甚至能感受到生物们的呼吸，看见它们的肌肉动作，不止如此，曜辰闭上双眼，瞬间被黑暗笼罩，可片刻后，

将精神力集中一点在天空中的飞鸟上，视线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它看不见鸟儿，准确地说是看不见鸟儿的外表，它能看到的，是鸟儿的灵魂状态！那纯粹的，美丽而又虚幻的，生物灵魂！

脚步声打断了曜辰的集中。

“小四，困了吗？要不要靠着我睡会儿？大哥身上还挺暖和的。”

说着曜灼开始调节自身温度，在战斗中烧红的龙鳞瞬间恢复到最令人舒适的状态。感受到身前龙兽身上传来的暖意，曜辰睁开眼，笑着摇摇头。

“大哥工作做完了吗？”

“是哇，这边的熔石兽已经老实了，还有西边是最后一处了，等处理完西边你想去哪？大哥带你去。”

“西边……”

曜辰向西边看了看，喃喃道。

“西边的熔石兽群已经自行消退了，大哥不用去了。”

“诶？不用去了？你怎么知……大哥带你去看看瀑布吧，这龙谷内最大的瀑布，特别壮观。”

曜灼欲言又止，然后立刻转移话题，中间语气的生硬引起了曜辰的注意，刚刚大哥明明是想问自己怎么知道的，从而延伸到天赋能力的问题，也正是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可却很奇怪的避开了，为什么要避开？

“大哥，你印象中我的天赋能力是什么？最近我有点迷茫，我的天赋能力好像有点不……”

“大哥！小四！”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打断了曜辰，正是曜辰的三哥曜闲。

“老三？你怎么来了？父王居然会放了你？”

“父王忙去了，我就趁机开溜喽，在那傻等着才是真傻，再说我很担心你有没有照顾好咱们的弟弟啊，古板龙，我猜你肯定是打算带小四去看风景吧，无聊死了，走小四，三哥带你抓鱼去，你没见过鳞鱼吧，是一种特别大，鱼肉特别肥美的魔兽，哥带你去吃一顿。”

“抓鱼？抓什么鱼，你以为你还是幼龙啊，多大龙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小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去看看世界的辽阔，抓鱼这种小孩子把戏你自己去吧。”

“那我带小四去掏熔石兽的窝。”

“给龙爬！我刚打退一波石兽群，哪凉快哪待着去。”

听着两位哥哥的争吵，曜辰叹了口气，看来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突然它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两位兄长。

“大哥三哥，怎么不见二哥，早上在父王的寝宫请安时也没见到，为什么我脑子里没有对二哥的印象，它去哪了？”

说完这话，曜灼和曜闲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也变得沉重，迟迟无人开口，曜辰察觉到不对，向二人投去急切的目光，最后曜灼走到曜辰身前蹲了下来，双手拉住曜辰的手腕。

“你二哥……夭折了，没能活下来。”

夭折……？曜辰瞳孔放大，猛地站起身来。

“这不可能！”

听曜辰声音突然尖锐，曜闲也走了过来，拍了拍曜辰的肩膀，脸色有些为难。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对你来说打击很大吧，父王只有我们三个子嗣，老二它没能活下来，对不起。”

“不…不对啊！”

曜辰打开曜闲的手，看着面前的两位兄长，缓缓后退，眸中流露出惊恐慌乱的神色，心里仿佛有什么崩塌了一般。

“我今年龙龄二十二岁了，呐……大哥……是吧？”

“是啊小四，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严重了好吧！我二十二岁了，你们觉得我二十二岁了才知道二哥夭折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你们的语气像是第一次告诉我一样……还有为什么，为什么我脑海中有对二哥的印象，我还能依稀记起二哥幼时的外貌，我记得它，它没有夭折，没有夭折……还有你们！看见你们我总有一种被强行插进这个世界的感觉，连我自己都变得很奇怪，我的天赋能力也很奇怪，仿佛不是我的能力一样，我的记忆有问题，假的……如果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曜辰抱着头跌坐在地，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像是深入沼泽般模糊，泥泞，曜灼和曜闲见状连忙上前来想要扶起曜辰，却被曜辰推开，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身影，龙翼挥舞带起阵阵狂风，身影重重地落在曜辰身后，曜灼曜闲纷纷行礼。

“父王。”

曜辰一惊，随后一只坚硬的大手就向自己揽了过来。

落入陌生的怀抱，感受着身后紧贴的身躯，还有头顶沉稳炙热的鼻息。

父王来了，父王怎么会来，是它抱住了我吗？它明明是我父亲，可为什么我会对它的怀抱如此陌生，甚至本能地有些抗拒，它怎么会这般亲近我……为什么不会……父王早上对我就很温柔，父亲对自己的孩子，这有什么不对吗？不对……为什么我会有不该如此的想法……

“孩子们，你们今天很累了，都回去歇息吧。”

龙王的命令没人敢反驳，更何况是同样身为父亲的命令，曜灼和曜闲点头应下，唯独曜辰疯狂摇头，试图从龙王的怀中挣脱，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不对！这不对！我的天赋能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二哥它没有夭折，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三哥和父王出现的这么凑巧！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现在的生活究竟是真是假？父亲，父亲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是我在胡思乱想，是我的大脑出了问题，我……”

双眼一黑，最后看到的是龙王模糊的面庞，曜辰昏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恢复，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熟悉的房间。

发生了什么……头好痛……我记得刚刚是在熔石林，好像和谁争吵了什么，大哥……还有三哥，父王也来了，再后来……

“小四醒了，小四醒了！”

突然听到惊呼，下一秒三团黑影围了上来，吓得曜辰一激灵，为首的自然是曜灼，它最关心弟弟的情况，报信的是曜闲，此时的它站在曜灼身边，还有一人，十分陌生，但曜辰心里知道它是谁。

“二…哥……”

“二哥在，小四你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曜诩凑上前，握住曜辰的手，谁知曜辰却笑了，抬手按住额头，笑得很癫狂，像是疯了一样，三位兄长都懵了，不知道曜辰在笑什么，不多时，笑声终于停滞，曜辰龙眸一立，昏暗中散发出青金色的光晕，周遭似乎有什么破碎了，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并不是表面上的变化，而是感觉。

“从我苏醒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一直有股能量试图挑弄我的大脑，我将它撕碎了，老实说，我现在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笑，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对我关护有加的兄长，温柔又强大的父亲，刚刚还从大哥口中得知夭折的二哥现在却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太假了，我印象中的父亲从来没关心过我，甚至连话都没同我讲过几句，我印象中的二哥年幼患病，如今竟如此健康，我印象中的三哥虽然爱开玩笑，但绝不是这样轻浮不务正业的人，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最重要的家人，尽管没有多少关于你们的记忆，但你们是我的家人……”

曜辰浑身颤抖，它记起来了，全部都记起来了，这是梦，从进入圣堂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被拽入了梦境，就算是梦，用自己最重要的家人来玩弄自己，真是……

让龙火大！

青金色的光芒扩散，周围的事物瞬间消失不见，兄长，房间，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曜辰张开双翼，此时的他全身被白色的魔纹覆盖，双眸呈现青金的光泽，精神力宛如实质，构成淡金色的薄膜将它笼罩其中，如星光般忽明忽暗。

梦境破碎了吗？

双脚落地，身体也恢复原样，刚刚的状态它本身并未察觉，只是感觉精神力有所增长。

可是为什么没有醒过来？难道还在梦境里？怎么才能出去？

“看来你这边也没问题了。”

身后传来声音，曜辰回头一笑，神色又立刻严肃下来。

“没想到还是中招了，好在有惊无险，你是冰牙的本体吧，冰牙怎么样了？”

“那蠢货还没醒，我先把你送出去，你记得，出去后一定要小心，我会尽快让它醒来的，实在不行就跑，我的建议是你直接离开那里，虽然不知道你们身在何处，听见没有。”

“什么意思？”

曜辰接过冰牙递来的长针，不用多说也明白了其用法，随后在冰牙的催促下插进大脑，捕捉到一缕联系，它立刻追了出去，意识离开前听见了冰牙的最后一句话。

“我

在

你

身

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