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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打不成猎了,陛下彻查此事,来了猎场的皆有嫌疑,都要回营帐中等着被审问。
约莫又过了三个时辰。正午过后,阳光仍是刺眼。
皇帝命公公踏着烈阳来报信,幕后主使找着了,三皇子因那回被抓奸的事怀恨在心,他认定那事与楚云砚脱不了干系,故此派了刺客暗杀楚云砚。
是三皇子而非陛下?枝枝存了几分疑心。
她方才止住眼泪,杏眼哭肿了,问:“前几回的刺客,也是三皇子派来的?”
公公不答,转身离开。
此时楚云砚坐在案几前斟茶,他神色淡淡,修长如玉的指尖捻起茶盏,清茶自茶盏中缓缓倾泄流出,他低咳了几声。
阿六察言观色道:“世子妃不必操心,万事皆有世子殿下呢。”有的事,世子殿下不能说出口,应当由他开口,这是一个优秀下属的觉悟!
他一提楚云砚,枝枝又红了眼眶。
楚云砚自身难保,却还要分出心神来保护她,这算什么事?
她擦干泪,抽抽噎噎又问:“先前你们去了何处,为何不在殿内?”
“殿下身子不适,小的扶着殿下去了年大夫那处,只是那时殿外人太多,世子妃不曾注意到小的。”阿六字字铿锵。
枝枝看愣了。
原来是她没有注意到……
枝枝的求知欲被满足,剩下的,就是自责。她每每都想好生照顾楚云砚,可每每都会疏忽。
她吸了吸鼻子,“年大夫怎么说?”
阿六答道:“世子妃无需担心。年大夫说殿下需得静养着,昨夜刺客暗袭,殿下不过受了些小伤。”
楚云砚抬眸,阿六后背僵住,糟糕,一不小心说多了。
令他松口气的是,枝枝的注意力放在了该放的位置,她惊诧道:“受伤?”
枝枝提起宽大的袖摆,焦心地问:“伤在哪处?重不重?”
她想走到楚云砚身边去,可想起他近来总避着她,枝枝脚下有如千斤重,半步都迈不动。
她待楚云砚没有非分之想,她自然问心无愧。但楚云砚对她心有隔阂,她怕他会不喜欢她靠近。
“不重的。”楚云砚刚落了音,掩着唇低低咳嗽起来。
他咳得不急,在枝枝听来,每一声都显得刺耳。她也知道关心则乱的道理,但她偏是控制不住地要去关心他。
枝枝心一乱,问阿六:“殿下上药了?”
阿六从袖中取出白瓷瓶:“先前上过了,但一日需上两回药,待沐浴后还需抹一回。到时阿六会来给殿下上药。”
枝枝唇瓣张了张,楚云砚怕疼,阿六是个武夫,手上没个轻重,定是会弄疼他。
她最终没将那句帮他上药说出口。
她偷偷瞧了眼楚云砚。他亦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他竟宁愿忍着疼也不愿叫她帮他上药?为了那莫须有的非分之想,他们会不会一直这样生分?
枝枝忽然间难受起来。
心尖有如千万只蚂蚁在重重啃噬。
“枝枝,你怎的又哭了?”男人低沉的声线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抬手一擦,触碰到满指尖的湿润。
楚云砚虚弱地朝她笑:“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
枝枝一愣。
混沌的意识不能支撑她想出答案,直到他又唤她:“过来,先吃些糕点填填肚子。”
她听话地走过去,关关在他对面坐下。
楚云砚给她递了糕点,他递什么,她就接什么。
“吃、吃不下了。”声音里还带着细微的哭腔。她看着楚云砚递来的萝卜糕,摇摇头。
楚云砚笑:“好。”
他笑起来时,脸颊上挂了个浅浅的梨涡,清澈凤眸里缀着春水秋月。枝枝觉得他这模样也好看极了。她有些怀疑,从前,她为何会觉着她看腻了他的脸?
枝枝怕被他察觉小心思,指尖局促地揪紧衣摆,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楚云砚失笑,为枝枝倒了杯茶后唤了阿六去抱些书来解闷。
枝枝忍不住偷偷瞧了他一眼。
哪料到他竟也凝着他,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原是五月天,不如四月那样冷了,枝枝没由来得哆嗦了瞬。
“枝枝在偷看?”楚云砚狭长眼尾向上翘起,眼底是细碎笑意与包容。
像被抓包一样。枝枝脸颊烫得发红。
“羞什么?”
“枝枝可以拿我当夫君。”
“你只是瞧瞧自己的夫君,哪需害羞?”
枝枝奇怪的没有因这话羞赧,取而代之,心跳越来越快。那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受,像嫩芽破土钻出,也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慢慢绽开。
她压下这些奇怪的心思,向楚云砚解释:“你、你别多想。像以前那样当朋友就好。”
楚云砚显然又当她是害羞,“无妨的。”
枝枝哑然,鼓了鼓腮帮子,也不与他争,她小声问:“殿下的伤,真的不重?”
楚云砚端起茶杯的指尖一顿,他放下茶杯,微抬了袖摆,“枝枝要看也无妨。”
这副任卿采撷的模样,枝枝心脏猛地漏了半拍。她摇摇头,这会儿,是真的不敢抬头了。
就在枝枝坐在案几前练字时,报信的公公去而复返,他身后跟了个弯着腰的瘦弱马夫,道:“世子爷在屋子里闷久了亦是乏味,当下春暖花开,陛下命小夏子过来推世子殿下去林间散散心。小夏子在猎场长大,对猎场再熟悉不过。”
小夏子弯腰上前,喉咙如同被火焚烧过般,粗粝沙哑,“世子殿下请。”
“可否等殿下的贴身侍卫回来了再去?”枝枝拦在楚云砚跟前。小夏子还不问主子愿不愿意出去散心,已然为楚云砚做了主。枝枝经历了好几回刺杀,现下亦不敢松懈。再者,枝枝依旧怀疑陛下对楚云砚存了杀心。
小夏子抬起脸,枝枝这才注意到,他生了一副木讷的面庞,看上去老实敦厚,他道:“这……是陛下吩咐的,奴才不知。”
“再过些时辰,该用晚膳了。殿下还是早些去的较好。”公公抬眼,看见万里长空。
枝枝不愿让楚云砚离开,“殿下身子骨差,出去走一遭,若是病情加重了呢?”
公公意味深长地道:“世子妃若舍不得殿下,可一道跟着去。”
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公公眼里的恶意几乎快要溢出来了。原本处在暗中的较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浮到了明面上。
枝枝浑身汗毛竖起。
公公势在必得,必定是在林子里设了局。他敢来这一遭,他敢让他的坏心暴露,那么必是做好了将楚云砚带去林间的准备。
枝枝能想象到,楚云砚若真去了,便一定会置身险境。同样,公公不会让她离开了。
枝枝牙关紧咬,“好。”
“枝枝?”身后,楚云砚轻声唤,他似乎不希望她也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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