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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无情绝谷(二)

群众见他仗义相助,又顾及他身份,都卖他面子,且存着他能劝动医仙的一线指望,渐渐安静下来,目光都投聚到他身上。

北堂风道:“我这妹子得了重病。”说着指了一下陆襄,朝她使了个眼色,陆襄会意,作出病痛之状,北堂风道:“我想这世上恐怕只有虞谷主治得,便带她千里迢迢赶来,结果也都跟大家一样,被拦在了山脚下,别说治病了,连她人都见不到一面。”

群众一听,相顾愕然,皆想谷主连北堂庄主的面子也不肯给,咱们想求她瞧病,那岂不是惘然,北堂风叹一口气,佯装扶着陆襄坐下休息,口中温柔念着关怀之语,陆襄倒蛮是配合。

群众看在眼里,心中都想: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可惜天妒红颜,令这小姑娘得了病,医仙她不肯救,岂不是叫人生死永隔,当真比亲手杀她更令人可恨。

北堂风朝无情谷众人道:“各位,听说无情谷中除了虞谷主,她座下有四位叫春夏秋冬的侍从,他们医术也颇为了得,既然虞谷主闭关,我也不强人所难,只请那几位下山,来给我这妹子瞧瞧,倘若能治好,大恩大德,我北堂风必有后报。”

还未等无情谷回话,有人抢着叫道:“这事咱们早已提过,他们只说什么,春夏秋冬也随谷主闭关,只听说过独个一人闭关清修的,无情谷这么多人关在一处,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事,哈哈。”大家听这话语暗嘲,脸上却都笑不出来。

墨衣男女听得这话中无礼,喝道:“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难道天底下还不许行医的闭关修炼了不成?”

另一人大声道:“你们闭关修炼,充耳不闻窗外事,你们倒是自在了,却害咱们大家伙都没命了!”那粗嗓子骂道:“闭你个逑的关,你奶奶的今天不治,老子把你这山铲平!”

先一墨衣人道:“我们高兴治,不必谁来恳求,自然给人治病,不高兴治,就是刀架脖子上,那也是不治!”

群众一听这话,都大为震怒,一窝蜂的叫骂了开,那粗嗓子声音最高,又尽是些污言秽语,惹得无情谷众人怒不可遏,场面又乱作了一团。

北堂风牵着陆襄手,以内力纵声高呼:“各位,且听我一言!”声音如穿云裂石,震得场中人心魂惊惧,无不人人变色,登时止住了叫骂声,目光齐刷刷的又聚到北堂风身上。

北堂风道:“各位冲他们乱吵一通也无济于事,不如由我去跟他们交涉一番,如能说得他们让步,对各位施以救治,大家既治好了病,又免一场争斗,那是再好不过。”众人点头言是,纷纷道:“请北堂庄主为大家主持公道啊。”

北堂风朝无情谷道:“诸位,我们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求医心切,有冲撞之处,还请诸位海涵,无情谷向来广施恩德,绝不会对病人弃置不顾,不知虞谷主突然闭关,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不便相告,我也不多问,但有用得着我北堂风的地方,我定万死不辞,只请诸位发发善心,为大家解去病痛之苦,大家必定牢记无情谷的大恩大德。”

无情谷众人见他言辞颇为诚恳,心中怒气稍却,先前的墨衣男子站出道:“阁下说话倒还讲几分道理,不像那些个山野莽夫,满口污言秽语惹人不齿,只是我等进无情谷学医的时日不长,只懂些粗浅皮毛,恐怕无法给各位搭脉诊治。”

北堂风与陆襄对望一眼,陆襄道:“不知可否请谷主或是春夏秋冬四位暂时出关,救治了大家,再行闭关也不迟。”

另一女子道:“说的轻巧,你可知每日来求谷主治病的有多少人,今天谷主救你们,明天谷主救他们,谷主还能闭关清修吗?”群众听得此话,又轰的一声议论了开。

北堂风道:“虞谷主闭关之前,难道就想不到还有许多人要找她治病吗?她就置之不理的闭关了不成?”

先前的男子重重哼一声,道:“谷主若不是顾念于此,又怎会赏赐“天香续命丹”,又吩咐给上山求医的每人五粒,每十五日服一粒,可保性命无虞,两月之后你们再行前来,谷主自会出关诊治,她老人家大慈大悲赏药,你们非但不谢恩,还满口污言辱骂,实在死有余辜。”

众人一听此话都是“啊”的一声惊呼,连忙抢上前躬身道:“大家糊涂罪该万死,还望各位神仙大人大量,赏赐神药啊。”“小的油膏蒙了心,得罪了医仙,求医仙不计前嫌,赏赐救命灵药!”其实医仙赏药之事无情谷早已讲过,只两拨人都怒气冲头,一边不好好言说,一边又吵吵嚷嚷,以致造成误会。

陆襄心想:这位谷主倒也不是当真见死不救。说道:“原来谷主医德仁心,是大家多有误会,还请各位不计前嫌赐药才是。”

众人围着无情谷人又哭又求,无情谷众心头怒气未平,不愿如此轻易给出灵药,但谷主之命不得不遵,先前男子道:“罢了罢了,念你们诚心恳求,排队领了药就下山去吧。”

众人连忙跪谢道:“是,是,多谢谷主大恩大德!多谢谷主大恩大德!”一窝蜂的往前挤,唯恐灵药有限,谁都不愿落在后头,无情谷众人叫道:“别挤,别挤,大家都有。”

陆襄寻思:他们如今也有救了,我这可趁乱溜进谷,抢在北堂风前头。抬腿就往石扉内溜去,本以为场面如此混乱,偷溜一个人进去,固然神不知鬼不觉,哪知刚到石扉下,就给一个墨衣男子阻截了去路。

那男子挡在前面,说道:“既拿了药,便下山去罢。”陆襄心中正盘算计策,眼睛四下扫顾,竟没瞧见北堂风,心道:不好,他轻功胜过我,只怕他溜进去了,我给人阻在门外,要抢亢宿岂不是惘然?一不做二不休,这可拼了。脸上作出剧痛之状,捂着心口大声喊道:“哎唷!……风哥哥!你……你快将我……杀了吧……疼煞我了!”

只听北堂风惊呼道:“襄儿你怎么了?!”不知从何处抢了过来,陆襄心道:好啊,你还在这,决不能让你抢在前头。口中却道:“风哥哥……我只怕是要死了……”

北堂风如何不知她是假装,但想看看这丫头玩什么名堂,何况这句“风哥哥”叫得他心中欢喜,北堂风道:“你说什么傻话,我岂能让你死,他们那儿有药,我求一粒来给你吃,你吃下去就不疼了。”忙挤进人群中,大声叫道:“我那丫头被病痛折磨,求各位赐药解救!”一个墨衣女子递给他一个小瓶,他疾奔回倒出一粒喂给陆襄。

陆襄心想既是救命神药,无病的想来也吃得,便咽了下去,北堂风关怀的问:“襄儿,可好些了?”陆襄摇了摇头道:“风哥哥,连神药都无用,我不如死了痛快。”北堂风道:“不,不,我绝不让你死,我带你上山求医仙,她一定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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